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婉如儿,道:“哦?游历天下?确是乐哉,确是乐哉啊!”
这时,立于地面的辉勋,忽的大喝一声,道:“徒子,不如随我辉勋走一遭罢!”
“于兄,勿要去,他心底决计无些好事找你!”慕容荪晓拉了拉于尊的臂膀,一脸忧色,道。
于尊淡然一笑,道:“慕容兄,勿要为我担忧,于尊自有于尊自己的人生”
慕容荪晓仰天一声大笑,一脸恭敬,道:“于尊,我慕容荪晓敬服你!”
于尊摆了摆手,道:“慕容兄又所谓何事?”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婉如儿幽幽道:“不如你便随我与于兄罢!”
婉如儿一脸喜色,道:“自是可以,自是可以!”
于尊揉了揉额头,略有些头痛,道:“慕容兄,难道要与我等同道?”
慕容孙晓哈哈一声大笑,道:“那有何妨?”
辉勋亦朗声大笑,道:“我倒想与你等这些年轻人待在一起!”
于尊飞抵地面,拱手抱拳,道:“师公,可是要寻仇?”
辉勋的面色渐渐多了又一丝冷寂,道:“确是!我要报万年前的那笔笔仇恨!”
于尊点了点头,道:“若是师公有此意愿,于尊定是遵从意愿!”
辉勋笑吟吟地望着战天,幽幽道:“你看,我这徒孙!如何?”
战天仰起头,眼神中略有些幽暗,道:“谁知道呢!这乃是天命,天命啊!”
这时,于尊笑吟吟地从玄天上步下,趋向战天,眼底满含笑意,道:“师公,还想诛我么?”
他的眼神里虽含着笑意,然而那笑意,却幽寒无比,战天无奈地叹了口气,幽幽道:“你若真是那灭世之人,何人又能杀得了你呢?”
他一脸怅惘地望着于尊,倏尔,他笑了,笑得苍老而薄凉,于尊叹了口气,道:“师公,我从未想过灭世之过,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孩儿罢了,内心亦有牵挂的女子,这所谓的灭天或者创世,又跟我有何瓜葛?”
战天静静地望着他,深邃的眼神里,好似正静静地孕出一丝丝的光泽,可即便如此,他眼神中的那片幽暗,却依旧僵硬地驻扎在他的内心深处,或许他曾经历过一些冤事,才得以如此的罢。
于尊长吁了口气,静静地仰望着天穹,倏尔,他笑了,笑得好像一个孩子般,他的心底亦有哀愁,亦有普通孩儿的叛逆与执拗,亦有那少年的不屈与倔强,他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这世人所承担的所有,为何要全部压在他的肩头,他却也是有苦道不出啊!
这时,春生悄然地走了过来,道:“师弟,可是受委屈了?”
于尊倔强的笑着,他笑着摇了摇头,道:“师姐,何人能委屈的了于尊呢?”
他笑着......笑着......
如同向阳花一般的笑意,却令春生心底感触到了一分孤独,一分薄凉,以及一分苦涩。
他静静地仰望着长天,那幽深的瞳仁里,渐渐地充满了阳光,所以,当他再次望向春生时,确是另一番温暖。
春生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抚了抚额前的刘海儿,嘴角勉强向上弯了弯,她静静地望着于尊,静静地感触着他心底的忧愁或者快乐,她好似能听得到他的心脏发出的一丝丝的颤动声,“师弟,若是想要回来,便回来罢!”
虽相处的时日不多,然而此刻的春生,却好似已认识了于尊千年万年,那种奇妙的感觉,确是令人难以妥协的。
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望着那温婉如水的师姐静静地笑了,而此时,那宣宫瀚阔的广场上,已站满了人儿,却皆是方才慕容荪晓出现时发出的响动,所招致的!
尘天易身形一闪,出现在于尊的旁边,他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孙儿,可是要离去了?”
于尊点了点头,道:“不瞒师尊,却要离去了!”
尘天易弓着腰,叹了口气,道:“唉!孙儿啊,你可知我心中的不舍?”
“你们这些孩儿啊,却如我们当年时的那般,何处也拦不住你们的腿脚啊!”他慢悠悠的说着。
“若是有朝一日,不想在外面混了,就回来看看我等这些老家伙罢!”他弓着腰,重重的咳了几声。
于尊晦暗的眸子里,略有一丝不舍,他心底的那道光,此刻仿似要熄灭了,他静静地看着尘天易,忽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爷爷,罪在于尊,还望爷爷责罚!”
他眼神中,略有一丝黯淡的光明,再探入时,却是一片幽暗、一片晦涩。
尘天易无言地摇了摇头,弓着腰向宣宫的尽头走去,他忽的回头,喝道:“孙儿,若是有朝一日,在外面累了乏了,便回来看一眼罢!爷爷亲自教你符咒秘术!”
他站在那方,静静地笑了,笑得那般开心,笑得那般灿烂,这才像个孩子嘛!他弓着腰静静地远去了,他低声喃喃着,却再也未回过头。
于尊静静地望着于良妄、夏欣儿与圣童及正阳儿,幽幽道:“你等便留在此地修行罢,此地亦是一处不可多得奇妙之所,待我归来,我等便大战一场罢!”
众人点了点头,齐声道:“吾等愿待于兄归来!”
而在那片广场的尽头,却有一人,静静地立于那方,她那宛如春水的眸子中,泛着一层淡淡的哀愁,她静静地望着他,却不言不语,当她看到少年将眼神投向她时,她静静地笑了。
她笑得真美啊,好似那盛开的百合,那一缕缕淡淡的清香,轻轻地飘入他的心扉,他静静地望着她,亦不言,亦不语。
她恬静似水的心境,渐渐地泛起了一道道波纹,她踩着莲步,向他走去,她的眼神里含着一丝淡然的笑意,好似那故人眼底的熟稔以及快乐。
他略有些呆滞地望着她,他轻轻地启齿,喊道:“琪儿?琪儿?”
她略有一丝讶异地望着他,停下了脚步,与他隔着一座桥,静静地彼此相视着,究竟要不要迈过这座桥,她却有些犹豫了。
他伸了伸手,一脸忧悒地望着她,他垂下了双臂,叹道:“我早知那不应是你,琪儿!”
她启齿喊道:“喂!你喊谁为琪儿?”
他丧气的埋下了头,静静地远去了,空流下那女儿泪盈盈的眸光,与一片忧愁的心意。
她纯真的眸光,好似在那一刻,凝固了般,她轻喝道:“可以不走吗?”
他回头瞥了她一眼,忽的笑了,道:“下次吧,下次我来寻你!”
那下次应是一生罢!
他与众人告别,与书子夜等人,与于良妄等人,与尘天易等人,此刻,他又似那个狂野的少年了,无数的梦境,又要开始追逐了!
辉勋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徒孙,这次我等便酣畅淋漓的战上一场罢!”
他的眼底,隐约有一丝火光在跃动着,那里面再也没有女儿之情,再也没有少年的淡澈,再也没有初出茅庐的胆怯或鲁莽。
慕容荪晓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于兄,我愿与你为伍!”
婉如儿亦笑道:“哥哥,我们一起闯荡江湖罢!”
蛇叔轻轻地摇了摇头,幽幽道:“看来我要舍命陪君子了!”
这种阵仗,竟出现在了一位少年的身边,而这阵仗的形成,却是因少年的人格魅力所致。
战天叹道:“却又似当年的模样,而你辉勋,却依旧是一位好战的英雄,我等却已近垂暮!”
他不愿去了,他只愿待在那宣宫中,与寸天和尘天易喝喝茶茶,下下棋,偶或,净莲亦会来此,众人闲话家常,又如何不可?
可他偏偏要报仇,那该死的仇恨,那纠缠他一生的仇恨,或许,解了那仇恨,他那股青年时的气焰,才会渐渐地熄灭,或许他亦可以与众人一道喝喝茶,下下棋,聚往来矣。
而此刻,他的眸中,却燃着一片火焰,特别是经那诡异的僧人开辟经脉后,他的浑身好似有了千万种可能,他的人生,亦不再那般简单而纯澈。
那大江大河里的鱼儿,终有一天会被人打捞上岸,那聚首在溪流里的河鱼,或许可以安然的度过一生,他便是那大江大河里的鱼儿,他一生中所追求的极致,便是不断地突破自我,以期进入更加广阔的江河亦或汪洋。
他笑着揽住于尊的臂膀,道:“徒孙,你尽可以使出你的武道秘术,这一路上,想必打打杀杀的事情避免不了了!”
“哦?师公的对手是何等级别的?”于尊略有一丝讶异,道。
辉勋笑吟吟地望着于尊,幽幽道:“若是我的对手,又是何等级别?”
于尊点了点头,道:“那便好罢!”
辉勋笑道:“我最喜欢你这种人,究其一生,无所畏惧,迎着风,迎着浪,迎着那天光,奋力的向前冲,好似永远都不会停下一般!”
于尊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师公,人终有一日会累的,或许那一日来临时,便是我等人生终结的时候罢!”
辉勋静静地拍了拍于尊的肩头,少焉,他道:“我亦明白你心底所思之事,我们不过都为这些事情烦扰忧心,然而我等却无法逾越那最终的一步,我等乃是些生着血肉有着理智的人呐,又怎会咽下那最后的一口气!”
他静静地目视着苍穹,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他依旧是那个少年,那个站在广场上,身边却好似无一人在陪的少年,可明明那么多人,站在那里,可为何他那般孤寂?那般清冷呢?”
“师公,我们出发罢!”他回头悄悄地看了一眼,所思的人儿,尽在他的眼底,可这一刻,他却迷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