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认知这岁月的荒芜与恍惚,无人愿意提早吹起那声长号,只因疲倦来的太深。
于尊手里紧握着圆月弯刀,那河中的古木枝干,依旧在竭力的吞噬着光芒的痕迹。
倒是那西方的天空愈发的晦暗,那东方的盛况,即将拉开闪耀的未来。
这未来,确是未来,却也不知几般的未来,才能等来自己心中的那个未来。
锵!
枯朽的雷声即将退却,这名为井城的城池,却再也未有那份疲乏之态,盛装盛放的不再是枯萎的灵魂,华袍依旧隔着阑干,以抵千古的思念。
啪嗒!
那破败的时光里,一处闪烁着忧色的宫灯上,砸下一颗泪珠,片刻后凝结为一片惆怅的过往。
凤仙倚在城墙的边缘,心底渐覆上了一层斑驳错乱的蛛网。
这一刻的她,竟是那般的惆怅迷惘,却业已非是一方古老国度的王者,确是一位承载着浩荡起伏的忧愁的小女儿,她脸上的泪痕,盖过干掉的,又再次敷上一层。
她伸出双手,抚摸着那片悔恨的阑干,淡淡地念道:“十三年未见了,却也不知你过了些甚么日子,为娘心生不甘,未错过这天下,却错过了你,你要为娘如何做,才能归顺于你的温软与善良”
此时,冷傲的源城中,却也是一番浩荡的阴雨天气,道是已至凌晨寅时,那雨水依旧滴滴答答,不时伴着些许雷声,轰轰烈烈,滴沥啪啦。
这时,在那冷漠的井城里,于尊和仲夏、仙弦和方成等人正漫步于那满是怆然的城池。
“新历九亿五千八百七十年,尧战曾与此地会过青帝,确是那简函里所道的模样,青帝与尧战大战了三天三宿,最终尧战败北,自此以后,青帝胜,叩此城!”
仲夏指着一方石碑,一边默念,一边解释道。
“青帝?”仙弦心底突地一滞,道:“青帝乃是驭术的高手,若是真如墓碑所言,那这城池的异象,应是与青帝有所关联!”
于尊点了点头,道:“这青木围场,却也是一方纵野之地,想必当年的凤仙,也未曾顾忌此处的异状,这幢被岁月淹没的城池,想必是那灵魂也不曾干戈之地”
“大师哥,我等来此地是为何?”方成揉了揉额头,此刻的他略有些困乏,应是被那古木机关人吸了些精元所致。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仲夏妹妹,可还记得剑冢?”
仲夏忽的一愣,道:“哥哥,怎可能,这世间怎会真正存在剑冢”
于尊淡漠的一笑,道:“这世上缘何不会出现剑冢,你觉曾有些阴峰怪岭,乃是天地所化,这剑冢却非之前的那番模样,倒是些晦暗之处,便也谈不及何谓剑冢!”
方成顿了顿,又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却道:“于师哥,我想给你纠正一个问题”
“哦?”于尊笑吟吟地望着方成,道。
“于师哥,你若想要寻找剑冢,需去往佛陀古界,我等所在地界,无非是些剑墟罢了!”方成紧锁着眉毛,道。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反诘道:“你怎知这不是佛陀古界?”
众人于尊所言,心底忽的一滞,仙弦一脸惊愕,道:“于公子,这可非荒唐之言,你定要拿捏好度量”
于尊摇了摇食指,道:“你等悉心感受,此地的气息!”
众人皆阖上眼眸,片刻后,三人皆如梦醒一般,半张着嘴,一脸讶异,道:“此地的气场,却与狱界有些相异之处,却也并非未曾遇到过!”,仲夏紧拧着眉毛道。
这时仙弦忽的反应,道:“此地气息,似与玄山有些类似!”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那你等可知,剑冢位于何处?”
三人皆摇了摇头,道:“望于大哥明示!”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你等可知青帝缘何圆寂于此地?”
这句话一道出来,众人心底皆同时一滞,道:“什么?声名显赫的青帝竟然圆寂于此方?”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缘何不可能,我等先在位于这地心,也难免遇见青帝所化的些阴魂,至于那些面无表情的行路人,应是他生前追随他的手下!”
“什么?地心?于大哥千万勿要说些闲散事,我等的心可是吊在半空,如今这般上不去,却又下不来,着实有些心悸”方成拍了拍胸口,大惊失色道。
仲夏横了一眼方成,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方成面色正然,道:“于师哥,定是在糊弄我等,这地心怎会是佛陀古界?”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不再理会方成,对仲夏道:“妹妹,若是集齐了符印,应是可进入此界罢!”
仲夏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自是可以,只是这佛陀古界的域门难寻,好在于大哥找到了此地!”
于尊叹了口气,道:“你等可觉得累么?”
几人摇了摇头,道:“何来的累念?”
于尊幽幽道:“这佛陀古界乃是一方重地,我自《明书》中读过,佛陀古界的地心引力极是惊人,我等愈是深入其中,这引力便愈强”
仲夏忽的明白了,道:“于大哥,我曾听你提起过镜像地,难道此处便为一处镜像?”
于尊淡淡地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此地本为一眼深涧,在我等的眼里,却成为了一方深厚的高原,我等方才攀登之时,自无些气力所废,只是此刻,我等皆因那井城所致,身上无些气韵,却也唯有堕流此地。
就在此时,方成站在一方山崖上,忽的大呼道:“剑......剑......”
众人皆发现了方成的异状,却不知他在呼些甚么,直至走近些,才听清楚他喊道:“于师哥,剑冢,剑冢啊!”
仲夏努力的揉了揉双眼,但仍有些难以置信,道:“怎生可能,传说中的剑冢,竟然真的存在!”
而此地,对于于尊来说,却已是第二次相见了,倒也并非是些剑阁峥嵘而崔巍,确是虎豹难敢催猿啼。
这剑冢,却非剑阁那般枯朽晦暗,确是一片银光烁烁,悠幽明冥,乃是那一日鬼老头儿所立的剑隐峰。
而今再次回归,却也未知该如何是些,倒是那凛冽的剑光,划破了长空,唯留下一片淡淡的剑影。
于尊哈哈一声大笑,道:“如何啊?”
仲夏喜不自禁,道:“自是好得很,这下我便可以寻件我喜欢的武器了!”
仙弦笑吟吟道:“妹妹,这却是一路上,那你最为欢快的一刻了!”
仲夏吐了吐舌头,道:“自然是,当年爷爷给我提起剑冢时,便告知于我了,此地定有一柄属于我的剑锋”
“哦?你爷爷是何方神圣?”方成腆着一张脸,挤眉弄眼道。
“哼,自是你高攀不起的!”仲夏活灵活现,蹦蹦跳跳地向远处走去了。
于尊淡笑,道:“二位不如在这方待上片刻,我先与仲夏妹妹取一柄宝剑过来!”
方成笑吟吟地望着仙弦,却遭到仙弦瞪了他一眼,道:“于公子,但去便是,我两也有些要紧事要办!”
闻此语,单纯的大橙子,已经留下了两串哈喇子,却碰巧不巧,砰!的一声排山炮,似要洞穿这九州一般。
于尊淡淡地摇了摇头,一眼哀愁的望着仙弦,却也闻见仙弦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于尊叹了口气,没再多说,砰的一声一脚踢在方成的屁股上,借力向剑冢射去,而方成则如一颗熟透了的橙子,喊了数十声啊呀米西不知撞在那座山上,却闻几声,轰!锵!这竟然引来了一片雷声,确是这大晴天里不见得有的。
“师公,饶命啊!”一声惨绝人寰的呼救声,之后一颗萎蔫的大橙子,啪的一声跪在了仙弦的前方,噗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仙弦皱了皱眉毛,拎起他一条胳膊,扔在了一方歇脚地。
而这时,那片片闪烁的银光,犹如一片银色的汪洋一般,发出一阵阵烁动的魂光。
那剑冢,足有数十万米之高,漫山遍野,尽皆是一柄柄噗噗撬动的声息,可无奈的是,即便他们怎般用力,却依旧难以拔出剑身分毫。
仲夏腆着一张脸,回头笑嘻嘻的望着于尊,笑道:“哥哥,我们发财了耶!”
却不巧这时,忽的一道剑光,噗的一声穿过了仲夏瘦削的身躯,于尊心底一惊,拔出源天刃,锵的一声击在了那道剑光上,叮铃那剑光破碎,仲夏亦倒在了于尊的怀中。
于尊心底一急,大呼道:“仲夏妹妹”
那臂膀亦不自觉的用了一番力,却把装痴卖傻的仲夏,束缚的痛苦了,道:“哎呀,哥哥,你好笨,人家不是认真的嘛!人家只是马马虎虎想要骗你一下,看看仲夏在哥哥心中是何等地位!”
于尊紧拧着眉毛,略带些责怪,道:“钟霞妹妹,下次不可胡来!”
仲夏点了点头,笑道:“未曾料到,仲夏在哥哥心中竟有如此的地位,仲夏自是欢喜不禁”
于尊将抱在半空的仲夏,轻轻地置于地上,一脸惆怅的望着长天,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琪儿,你在那边还好吗?”
仲夏怔怔地望着于尊,原本就是小女儿的脆弱心底,经这凉风一吹,登时变得红彤彤的,略有些肿胀了。
“尊哥哥,若是你寻得了琪儿姐姐,你还会要我吗?”仲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怔怔地望着他。
于尊低着头,将手中的那把烁着炽蓝色的刀锋,举至眼前,道:“妹妹,你觉得这般弯刃会不会断?”
泪水不绝,着着的青蓝色粗袍,袖口全部被洇湿,她略有些怯懦,道:“尊哥哥,若是这柄弯刀断了,我等的情谊便?”
于尊笑着揉了揉仲夏的额头,轻声低喃道:“怎么可能呢,这柄弯刃可是琪儿她帮我得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