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又打了打哈欠,道:“那哥哥可是知晓琪儿姐姐所谓的实像是些甚么意思了?”
于尊脑袋轰的一声炸响,道:“怎生可能,琪儿难道活在?”
仲夏甜丝丝的笑道:“哥哥倒是有些恋想,琪儿姐姐确是活在哥哥心中的幻海内,倒是其身体则保存在墟中,哥哥需寻到复活姐姐的药草或符印,才能与姐姐亲自见上一面”
于尊挠了挠后脑勺,道:“那方才那位姐姐说,琪儿乃是她的姐妹,又是何意?”
仲夏呵呵几声憨笑,道:“哥哥,那是另一方世界,我等在这狱界活得些年数,便可以去那方世界探查一番了!”
于尊揉了揉后脑勺,忽的大喊道:“哦!我明白了,原来琪儿她,早就到达那个世界了!”
仲夏甜笑道:“哥哥知晓便可,勿要生张!”
这时仙弦从一棵大树后面,跃出了身影,道:“有些甚么秘密,便是都被寻了过来!”
仲夏笑嘻嘻道:“正是为引出姐姐,才出此下策!”
“哦?你这小滑头,难道还想隐瞒老夫我不可?”这时,那黑暗的丛林中,忽的闪出一片光影,那光影砰的一声炸裂,在半空中央散出一片光纹,却是一副苍老腐朽的面容,而这时,却数于尊心底最为震惊,他指着老者,颤抖道:“大师,你缘何......会在此地”
那全身包裹着纱布的腐朽的和尚,微眯着双眼,身上有些枯朽的血珠,粘在纱布上,便是化为了一团团干枯如墨渍一般的黑暗物质,确是令人有些恐惧异常,倒是他浑身缠绕的锁链,倒似为了困缚他一般,令于尊心底生出一丝惧意。
“小友,难得相见”
夜苍苍,吴穹澎,数月钩,镰上衔。
这满身金色光华的和尚,却也只是仓促的一显,便消逝了痕迹,这下倒令于尊摸不着头脑了,究竟是......
却仅在此时,一座座巨大的银色高塔,也突地从沃土中,拔离了出来,几人强撑着挂在那银塔的塔峰上,而塔底确是一副热热闹闹的街市象。
这变化仍将继续,除非有人觉悟,却正当于尊皱眉思虑时,仲夏忽道:“哥哥,今日是中元节,中元节啊!”
闻此语,于尊的手慢悠悠的松开了,而他的身体,也在那么一瞬间,坠了下去,待他醒转过来时,却又见仲夏瞪着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望着他。
于尊拍了拍额头,哀叹道:“我怎生忘记了这种日子?该死,真是该死!”
仲夏安慰道:“哥哥,不必介怀,何况姐姐也不见得入了鬼蜮界”
于尊业已知晓这话十分有八分是骗他的,但谁又感忽略那两分可能呢?
这一日,于尊等人路过了烽火台,去了最近的一方国度,名为氹响国,这氹响国,在南泽确是一座阴雨绵绵的国度,因终日浸泡在雨水中,氹响国又名为水中之国,却是生了些娇美的女儿身,而离氹响国不远的一座名为南巷孤城的地域,则生了一群好男郎。
说到这一点,倒也是令人大笑一番,这一副好皮囊的氹响国的好儿女,非要与那南巷孤城的男儿郎,争一番高低,做会论嫁,倒是愁死了两国的君王,每年因斗角比赛,却也不知伤几何,亡几何?那孤血性子的女郎,有些宁可一世不嫁,却也不愿甘当他人之下。
奈何,这氹响国的女王陛下,确是生的颜丽十分,却也武道修得极为高强,饶是放眼这天下,能伏得住氹响国女王凤仙的也无几个。
这些时日来,于尊心底甚是不安,不单单是因琪儿之事,大部分心忧,却也无外乎给琪儿烧些纸质的厚葬品,而小部分心忧,无外乎他对这人生地不熟的氹响国,有些心底打紧。
特别是进入这氹响国之后,这种强烈的不安感,便愈发张狂而肆意了,道是这氹响国内,女儿们皆生了些好皮囊,便是些百看不厌的类型,但于于尊而言,却无外乎些白骨骷髅罢了,他倒也非那般清高,只是此刻琪儿在他心底的形象,太难以磨灭。
这几人,确是受足了见面礼,皆是些透彻明亮的眸子,确是极为的单纯与娇憨,十八九岁的女儿郎,确是生的最为艳丽的一波。
方成左看看,右看看,挠挠额头看,擦擦手背看,流着哈喇子看,摸着眼泪看,最终憋出一句,道:“这人间好地域,便是赶我走,我也懒得走!”
却仅仅在他说完这句话之时,一声雷锵,忽的从天正央,朝着他的天灵盖砸落了下来,确是一阵烤猪肝的味道。
于尊笑道:“怎么样?祸从口出!”
方成揉了揉被炸成一片鸟窝的头发,嘀咕道:“其实,即便是在那一界,师尊也是这般教训我等的,这多日未受这霹雳的折磨,倒是有些皮痒之态了”
仲夏抚了抚额头,道:“哥哥,这头疯子,该交给谁?”
仙弦笑着指了指前方,道:“妹妹,你看接他的人来了!”
这夜子时,于尊盘坐在竹塌上,合眼自修,开着的那扇窗户,开开合合,却也是露出了一分疲态,走在街巷中央的打更人,发出些苍老的疲声,渐渐地将时间赶到了天明之时。
于尊微阖着双眸,一片片粹白的月华,顺着那开合的窗户,悄悄地溜了进来,却已是春分之时,这夜倒也是寒到了尽头,被微风卷动着的布匹,挂在房门上,充当门帘,一次又一次鼓起又落下。
那风倒是一名技巧极为熟练的剪刀手,剪裁着二月的春风,被屋檐下的乌燕,叼走筑起了一片春的天堂。
轰!
一声炸雷,顺着屋梁上游入了屋巢内,叼着些木棍的梁上乌燕,一边建筑着新的巢穴,一边千叮咛万嘱咐那些小时的稚燕,却已是一片叽叽喳喳,脆响不歇。
吱嘎!
一片门歇之声,一条缝隙顺着光华从外界爆了进来,黑暗中,于尊着一身黑袍,站在窗前,闭目而思。
“怎么?想念月皇姐姐了?”这一声玲珑翡翠般生动的声响,却也是一片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澈。
于尊回过神来,转身靠前,道:“你应是知晓我是何等脾性的罢!”
女子点了点头,笑道:“我若不知晓你的脾性,你会让我跟踪那么久?”
于尊点了点头,道:“你知晓便可,我交代你的任务,可是办的成熟些了?”
女子摇了摇头,道:“哪有那般简单,只是长孙不为他,最近倒是长进颇多”
于尊应声,道:“那就好,十万载云烟已过,不为倒也该成些大事了”
女子点头道:“可你的琪儿她,我等确是实在无奈,还需于大哥你自行去办,才会妥当!”
于尊点了点头,道:“可有些枝节给我?”
那女子苦涩地摇了摇头,道:“于大哥,并非我等无些枝节,而是我等这些枝节,对于大哥无些用处!”
于尊淡淡地摇了摇头,道:“给我便可!”,说罢便阖上了双眸,而女子的右手则覆盖着于尊的天灵盖,片刻后,一束光华形成,又渐渐泯灭,于尊悠悠醒来,道:“如儿姐姐,保重!”
这夜下两三分,半夜三五分,清晨七八分,天亮后五五分,道是天亮,天也不亮,一队人马,吹着些喧天的锣鼓,轰轰烈烈集齐了阵势,从城门外向内开进。
那城中较小的女儿家,一脸惊骇的望着披着重铠的大队人马开进城中,乃是凰梁国进谏所来的人马,倒也是稀奇,这凰梁国与氹响国,素来无些交往,却也不知今番事将如何。
这时,于尊等人恰好路过这批人马,仙弦皱眉道:“这些人马,却也实在无些礼数,占据了大半道路,却让我等行些什么道德?”
于尊含笑不语,仲夏领悟道:“看来,待会儿这批人马,还需大橙子出手,教训他们一番!”
“我?”方成指着自己,摆了摆手,道:“我不要,师公他老人家,从来未教过我等打架!”
仲夏笑眯眯地拍了拍方成的臂膀,乐呵呵道:“确是位实心之辈,你好好瞅着,看本姑娘如何打乱他们的阵势”
却见仲夏如一片树上茂蝶,轻轻地一跃,抽腿,轻轻地一蹬地面,再蹬屋脊,继而转身,悠燕摆尾,飘飘乎乎的落了下来,确是精悍轻盈至极,却又见她甩起臂膀,也未见她使多少力,一掌过去,数百名兵士,竟被轻松的送入了云巅,再砸落下来时,却已是一片死尸。
方成指着仲夏,有些惊慌失措道:“你......你......怎么杀人......好端端的......好端端的性命......就这么......就这么毁了!”
于尊淡笑道:“这些人的命,也配叫命?仲夏妹妹,你确是猜测的无错,当日冒充月国锦书之人确是这批下三滥的人马所致”
仲夏冷哼道:“哥哥,你说该如何处置他们罢!”
这时那数万人马的正央,站着一位铁骑镖卫,那铁骑镖卫倒也生的不是那般黑白交罅之辈,倒是生的一副黄色皮囊,那铁骑镖卫,大喝道:“谁在前方生事?”
却还未闻见前方,一颗弹球忽的从眼前砸落而来,这铁骑镖卫用手一挡,怎奈知,这哪是什么弹球明明是一颗脑袋。
一手的血污,虽未超越这名镖卫的心理承受极限,却也是令他心神略微颤抖了一番,倒是那些站在他周围的兵士,一脸难堪的将那些红白之物,从脸上捋了下来。
而沿街看戏的些百姓,则一脸厌恶的望着那些红白之物淋的满身都是的兵士,有些孩童则大哭起来。
于尊淡笑着,从那群护卫中逼近过来,他倒是有一番钢铁不透的体魄,那些兵士便是拿些刀枪刺他,却也未抵挡得住他的重逢,反倒是那些刀戟都成了破铜烂铁。
“拿来了吗?真正的锦书?”那冰冷入骨的寒声,饶是令众人心底寒了七八分,却也不知这孩儿是何等来历,看起来也无外乎十七八岁,可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神,又令人禁不住的咽了一口唾沫。
“什么锦书,我听不明白你说的是何事?”那铁骑镖卫冷言冷语道,可即便如何装,这寒意却也未及少年的十分一二,便是连他接下来说的话,都寒彻刺骨,令人不得不拉紧衣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