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界海的源头？
念头才刚刚浮起就被陈江河压下去。
“应该不是，否则这儿应该是无心海五大王庭的中心点才对。”陈江河自语道。
至于是什么，得查探清楚才知道。
陈江河默默运转玄黄气进入这座庞大的宫殿之中，单单是通过宫殿的规模陈江河就能想象出当年的辉煌，定然是这世间最为强势的宗门之一！走进入大门，陈江河直奔主殿而去，因为界海的气息从主殿那儿传来。
而且越是接近主殿，界海的气息越是浓郁。
也就是陈江河的玄黄气能够转化能量，若是寻常人处于陈江河的位置，只怕已经被浓郁的界海气息侵蚀。
近了。
距离主殿越来越近。
陈江河惊讶发现主殿之外还有一层保护罩，把海水隔绝在外。
进入这层保护罩之后，陈江河感受到更加浓郁的界海气息，低头望去便能看见没过膝盖的界海。
界海试图冲破这层保护罩进入无心海。
见状。
陈江河心中有了全新的猜测。
没有停留太久，陈江河直接进入主殿，陈江河发现主殿之内漆黑一片，没有一丁点儿光芒存在。
直至玄黄火点燃，才照亮了主殿。
陈江河没来得及欣赏主殿墙壁上的浮雕，反而先看见了坐在主座上的一头丑陋的生物。
他已经分辨不出来这是什么生物。
远看像是一只猫，近看又像是长满黑色毛发的怪物，而且玄黄气点燃的刹那带动主殿内的空气，使得这缕缕黑色毛发飞舞，让陈江河看见了毛发之下长着一双双眼珠子，陈江河视线触及这密密麻麻的眼睛，让他头皮发麻！
下意识想要转身离开！
唰！
这头庞大的生物发出大吼，身上的界海气息浓郁得吓人。
陈江河暗道不妙。
自己似乎闯入了王族强者的栖息地。
而且通过气息可以判断出来，这头丑陋生物的实力比寻常渡劫境更强，甚至让陈江河感受到些许压迫感。
莫非是天王强者？
陈江河迅速思索，又觉得不对劲。
无心海的天王强者都是有数的，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所有的思绪凝聚在这个瞬间。
陈江河强行压下转头就跑的心思，暗道这头生物兴许不是敌人，否则早就对自己动手了。
才想到这儿，陈江河心中一紧。
这头恐怖的黑色生物咆哮着朝自己杀来。
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陈江河不得不与这头怪物正面交锋，幸好如今的陈江河与天王强者实力差距没有那么大，还能够从容躲开。
毛茸茸的黑色尾巴扫来，扫中陈江河身体的时候，陈江河觉得肉身几乎崩裂。
陈江河被击飞，身子撞在主殿铜墙上。
这头怪物太强了，陈江河擦拭嘴角的血迹，凝望着这头生物说道：“好像又没有那么强，还是实力无法发挥出来？”
怪物再次嘶吼着杀来。
陈江河提起十二分精神，这次就完美躲过了攻势。
没有被怪物再次伤到。
“奇怪，这头怪物身上怎么会有浓郁的腐烂味？”陈江河低语。
陈江河不是没有跟黑族的渡劫境交过手，这些黑族在进入化神境界之后就完成了蜕变，身上不再有腐烂气息，反而有几分神圣。
显然。
眼前的怪物身体出了问题。
陈江河取出大赤炉以玄黄火与怪物交手。
怪物在见到玄黄火的时候咆哮得更加疯狂，差点把陈江河的耳膜都震破。
不过奇怪的是这头怪物没有再对陈江河动手，陈江河心中狐疑，却没有给怪物留机会，顺势杀了过去。
陈江河倾尽全力，怪物竟无还手之力。
陈江河心中狐疑不已，按理说这个怪物实力应该不弱，怎么当他倾尽全力之后这怪物反而变得这么弱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怀着疑惑的心情，陈江河继续动手。
一番龙争虎斗之后主殿仍旧完好无损，可见这座宫殿曾经的主人应该比天王强者还要可怕。
这个宗门到底是什么来头？
而与陈江河交手的这头怪物进入更加怪异的状态，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清醒的时候发挥出的实力极为可怕，陈江河不得不避其锋芒，而当它思绪混沌之时又并非陈江河对手。
陈江河暗想应该要在这头怪物思绪混沌之时将其斩杀。
在怪物清醒的时候，陈江河没有选择与其硬碰硬，而是不断避开怪物的攻势。
眼看怪物的动作慢了下来，陈江河明白时候到了，立即祭出玄黄火分化成一道道火光飞向遍布在怪物身上的一只只眼睛，当玄黄火落在这些眼睛上的时候，怪物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以至于无心海都在震动！
“坏了！把这头怪物激怒了！”陈江河皱眉。
这头怪物几乎再次暴走，陈江河打起十二分精神以防万一。
“奇怪！它怎么没想着杀我？而且，它好像很痛苦？”陈江河让大赤炉垂落赤霞，灼烧附着在怪物身上的界海气息，玄黄火同样被陈江河祭出用来去除怪物身上的界海气息，陈江河目不转睛，看见一缕缕黑色雾气从怪物身上升腾。
最奇特还是怪物本身。
当它身上的界海气息被去除之后，身子竟然快速腐烂。
并且发出痛苦的咆哮！
陈江河莫名感到阵阵悲伤，犹豫再三之后将玄黄火与大赤炉收起来，站在远处观望这头重伤垂死的怪物。
怪物趴在漆黑的地面，大口大口喘气。
从这头怪物身上，陈江河已经感觉不到戾气的存在，只觉得它有些可怜。
“嗯？”
“那是……”
陈江河凝眸。
在这座主殿的上空，分明悬浮着一具身穿白衣的女尸。
从其体态来看，似乎就是这些天在无心海上空出现的那道倩影，令陈江河觉得可惜的是这个女子已经死去多年，出现在无心海上空的终究只是其残念而已。
陈江河再次打量眼前的这头怪物。
怪物头上的那双正常眼睛正在盯着主殿上空的女尸，如果陈江河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流露出了浓浓的悲伤。
以及——
三四分的不舍。
陈江河一时间没明白二人的关系。
按理说，眼前的怪物是无心海的种族，难道这个女子也是无心海的重要人物？
“你到底是谁？”陈江河开口。
浑身长满毛发的怪物目光看向陈江河，神态比之前平静了许多，只不过还是难以掩盖它身上那股浓郁的腐肉味。
陈江河还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浓浓的沧桑。
看来这头怪物已经在海底宫殿待了漫长的岁月。
“你是谁？”陈江河再次开口。
怪物口吐人言。
“我是谁？”
“我也忘了，我到底是谁，你能否告诉我？”
陈江河自然不能。
下一刻，他感受到丹田处的龙鳞有些异动，于是把龙鳞取出来。
龙鳞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点点光辉落在这头怪物身上，怪物的眼神变得更加柔和温顺。
“这是……”
怪物眨着眼睛。
龙鳞散发出的光芒抚平怪物身上的伤痕，并且让他身上的界海气息完全消失。
陈江河瞳孔微微放大，见证了奇特的一幕。
怪物身上的黑色毛发正在快速褪色，久而久之竟然变成了如雪般的白色。也是这时候，陈江河终于看清楚这头怪物的真面目。
一头受了伤的白虎！
陈江河呼吸急促，再次望向主殿内部。
难怪他之前觉得这座宫殿有些眼熟，如今看来不正是昆仑神宫投影么？
而眼前的白虎，正是昆仑神宫的四大神兽之一！
陈江河已经找到了昆仑神宫的四大神兽，不过白虎的状况令人担忧，其身上散发出来的腐烂气息没有褪去，反而变得更加浓郁了。
嗡！
龙鳞爆发刺眼的光芒。
陈江河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到他再次睁开，发现眼前已经站着一名老者。
老者身着青色衣袍，遗世而独立。
陈江河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老者，发誓自己未曾见过他。
不一会儿后陈江河反应过来，这老者应该就是青龙的化身，行走人间的模样。
“青龙前辈？”陈江河开口。
老者微微颔首，目光仍然盯着面前的白虎。
陈江河再次开口：“眼前的这位，确实是白虎前辈？”
青龙道人面露迟疑之色，道：“像是他的气息，又有点不像。”
陈江河皱眉。
显然不太明白青龙道人这句话的含义。
青龙道人目视前方，又看了眼悬浮在头顶的女尸，脸上同样流露出悲伤之色。
陈江河静静等待青龙道人再次开口。
白虎发出痛苦的低吟，青龙道人目光再次落在它身上，道：“你是何人？你的气息不像是白虎。”
白虎晃了晃硕大的脑袋，流露出迷茫的眼神，许久后才说道：“我是谁？我是白虎……不，我不是他。”
青龙道人闭上眸子，看上去很是失望。
“那你到底是谁？”陈江河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眼前的生物就是白虎。
莫非是白虎的子嗣？
白虎再次流露出迷茫的表情，表示不清楚自己是谁，每当他仔细回想的时候脑袋就像是要炸开似的。
青龙道人抬起手掌，释放出缕缕金色光芒没入白虎体内，使得白虎的痛苦减弱了许多。
“白虎已经死了。”青龙道人幽幽说道。
白虎怔了怔，先是摇头说道：“不会的，我怎么可能已经死了？我就是白虎，白虎就是我……”
青龙道人不语。
白虎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最后变成低沉的喃喃。
“对，我不是白虎……”
“我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陈江河脸色巨变。
眼前的白虎竟然不是白虎本身，而是由白虎尸体经过千万年的演变后诞生的灵智？
也就是……尸成仙？
陈江河不知道白虎尸体重新诞生的灵智是否还是白虎，还是已经成为另一个人？
这就是悖论，谁都说不清楚。
青龙道人极其失望，叹道：“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白虎默然。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走之后，昆仑神宫为何走向没落？”青龙道人询问。
白虎——
准确的说，眼前的白虎已经不再是白虎，而是另一个灵魂。
“当年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因为我并不是原来的他了。不过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当年昆仑神宫已经镇压了五处海眼，并且击退大部分堕落仙族。奈何在最后关头出现了第六口海眼，而且规模比之前的五口更大！其中甚至有强大的堕落仙族现世，导致昆仑神宫死伤无数。”白虎提起这些的时候露出悲伤之色。
“所以——”
青龙道人顺着白虎的话往下说，“白虎在那一战中陨落？”
白虎嗯了声。
而后他继续说道：“那一战两败俱伤，昆仑玄女为了堵住这口海眼直接用昆仑神宫镇压，并且献祭了自身以及昆仑神宫所有弟子。”
陈江河虎躯一震。
难怪海底周围漂浮着这么多立尸，原来都是昆仑神宫的弟子！
可歌可泣！
“镇压海眼之后，玄女为了不让外界来袭，于是抽出一缕玄黄气制造出神宫投影，以此震慑内外堕落仙族。”
陈江河心中的谜团逐一解开。
难怪之前那些大能想要靠近昆仑神宫而不得，越来仅仅只是投影而已。
后来陈江河将最后一缕玄黄气集齐，昆仑神宫彻底消失不见。
青龙道人久久不语。
这个结果让他难以接受，起初他还以为昆仑神宫留了后手。
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无极呢？当年他去了什么地方？”青龙当初最为看好无极帝尊，只不过当时无极帝尊距离真仙境界还有一段距离，而且青龙战死之前无极就已经失去下落。
这是埋藏在他心底的疑惑。
白虎摇摇头，连他都不知道无极去了什么地方。
又或者说——
真正的白虎知道，只是他丢失了这部分记忆。
“罢了，无极就算当初还在，也扭转不了战局。昆仑神宫的高端战斗力死的死伤的伤，哪里轮得到他影响战局？”青龙长叹，白虎思考了许久之后眼睛微微发亮，道：“我想起来了，无极当时短暂回来过一次，把玄黄玉带走了，走的时候还留下一句话。”
“什么话？”青龙情绪激动。
白虎沉默许久后开口。
“回到过去，支援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