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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岛洋右在参谋的带领下大步来到了石本寅三的办公室,石本寅三笑眯眯地道:”大岛君,怎么一早就来了,有什么要紧事吗?“

”有!“大岛洋右面色铁青地答道。

”是不是府上缺什么东西,你只管开口,我马上命人置办齐全。“石本寅三陪着笑道。

“生活上的东西倒是不缺,只不过过来向参谋长讨一样别的。”

“哦,什么东西?”石本寅三有些纳闷。

“不是东西!”

“那是什么?”石本寅三和坂本吉太都不明所以。

“人!”

“人?还请大岛先生明示!”石本寅三看着大岛洋右面色不善,心里不免有些打鼓,而站在一旁的坂本吉太郎迫切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因为他自己还有一大堆烂事要去处理,不想被大岛洋右的怒气波及到。但是,这种情况下,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能硬着头皮站在一旁看着大岛洋右继续往下说。

“我的司机不见了。”大岛洋右说话的时候十分的气氛,一来有石本寅三给找不到儿子的原因,二来他昨晚杀了人,虽然是在常凌风的逼迫之下,但是他只能把这满腔的怒气发在石本寅三身上。鉴于以上种种原因,石本寅三就成了最理想的出气包。

“纳尼?大岛先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石本寅三头都大了,人家儿子还没找到,现在司机又丢了,这事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具体是几点就不知道了,我一早醒来喊他不见人,去他住的房间找人发现人不在,在院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没有办法只好向你来求助了。“

“大岛先生最后一次见到自己是什么时候?”石本寅三问道。

“大概是昨晚七八点钟的时候,当时晚上不用车,所以这家伙喝了酒,听说出门和你们的警卫发生了争执,后来到我这里告状,我并没有理会他,再后来就不知道了。”

石本寅三有种不祥的预感,大岛洋右似乎是想把他司机失踪的事情和自己的警卫扯上关系。果然,下面大岛洋右接着说道:“我今天一早问了你们的警卫,他们确实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还动了手。”

坂本吉太郎十分同情地看了石本寅三一眼,心说恐怕人家是要赖上你了。石本寅三马上道:”大岛先生,你先不要着急,我马上把那些警卫叫过来问一下。“

坂本吉太郎早就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忙道:“参谋长,我去给你找人。”说完不待石本寅三答应,便一溜烟出了门。石本寅三心里暗骂这坂本吉太郎就是一只彻头彻尾的老狐狸,亏自己还想着帮他处理鹤野太贵的事情呢,他倒好看到自己遇到麻烦的时候却先溜了。

很快矮壮警卫就来到了石本寅三的办公室,这家伙早就知道叫自己来干什么,在来司令部的路上就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当石本寅三问他的时候,自然是大岛洋右的司机醉酒挑衅在前,他们一直保持克制,但是司机嚣张跋扈,对自己的手下又打又骂。至于司机到底怎么失踪的,则一概不知。石本寅三从矮壮警卫的表情来看,似乎不像是在说假话,而大岛洋右这种人物的家臣向来都是嚣张异常的,所以认定矮壮警卫的话基本属实。

“参谋长阁下,我对张桓的治安状况深表担心,之前我的儿子就在你们的所谓保护下失踪了,现在我的司机又不见了踪影,而且还是在你们的城里,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这……”石本寅三竟被这句话给噎住了,人家说的没错,人是在驻蒙兵团的防区内失踪的,于情于理都要给人家一个说法才行,便道:“大岛先生,你不要着急,兴许是你的司机喝多酒之后去了什么地方睡着了也犹未可知,我现在马上就派人帮你找,请你不要着急。“

“好吧,那我就等着参谋长的消息。”大岛洋右起身就要告辞。石本寅三却道:“大岛先生,且慢,我还有一件事想征求大岛先生的意见。”

大岛洋右转过身来道:“什么事?”

石本寅三笑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派人在大岛先生的府上也找一找,兴趣你的司机就躲在哪个角落里,而你找的匆忙恰巧没有发现他。”

石本寅三之所以要提出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毛笠英寿曾经暗示过他,这个大岛洋右这两天有些古怪,让他的警卫多留神一些。毛笠英寿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石本寅三知道,毛笠英寿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对大岛洋右产生怀疑的。于是,今天借这个时机刚好对大岛洋右住的地方进行全面的搜查,看看是否能够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可以,但是请不要惊扰到我的夫人!”大岛洋右道。

“多谢大岛先生的支持和配合,请你放心,我一定会交待手下让他们谨言慎行,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送走大岛洋右之后,石本寅三马上打了一个电话给毛笠英寿,请他派人一起参加搜查,毕竟特高课的人在这方面要比他手下的士兵更加专业。

……

张桓西门的自残事件通过电报报到杉杉元那里之后,从坂本吉太郎到六车拓也、鹤野太贵,负责指挥这次围剿任务的鬼子军官们,无一例外都受到了处分,其中尤以刚刚升任中队长的鹤野太贵最惨,竟被司令部勒令以武士的方式来维护名誉。

天已经黑了,但是鹤野太贵办公室里的电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点亮,而是在地板四周点燃了白色的蜡烛,现场阴森可怕。

鹤野太贵已经剃去胡须,头发也被梳理的一丝不苟,但是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神情有些木然,眼神也十分的空洞。按照标准的剖腹程序,剖腹的人要沐浴后换上纯白色的和服,但是现在并没有那么好的条件,所以鹤野太贵只是穿着一件白衬衣跪在自己的办公室的地板上。

在日本武士剖腹的十多种剖腹种类和动机中,鹤野太贵的这种剖腹叫做引责,即对过失承担责任,他要对自己残杀同胞的行为承担应有的责任。

鹤野太贵怎么也想不到一场唾手可得胜利,到头来打死的不是那些该死的支那人,而是自己的同胞。而真正的支那人早已经顺着城墙垛口上的绳索逃之夭夭了,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他一定以为这是在放电影或者看小说,情节实在是太过于离奇了。

太狡猾了,中国人实在是太狡猾了,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把他给耍的团团转。以皇军将近一个半中队的兵力竟然连三十来个支那人的边都没有摸到,这如何能让鹤野太贵咽下这口恶气。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仗他输得也不冤,人家矢野次郎在城门上明明说是皇军,但是自己立功心切,没有认真地对当时的情形进行分析研判,而是一味地命令部下进攻,这才导致了矢野小队的全军覆没。

鹤野太贵现在也找不到为自己开脱的理由了。

“铿……”冰冷的金属磨擦声中,鹤野太贵缓缓抽出自己的短军刀,将刀鞘缓缓放在一旁,即使是在最后的时刻,鹤野太贵依然是一丝不苟地做着每一个动作。

鹤野太贵的军刀虽不是天皇御赐军刀,也不是祖传的武士刀,而只是一把制式军刀,却也被鹤野太贵磨得锋快异常,刀刃更映肌生寒。

鹤野太贵专心致志地轻拭刀锋,却难掩眉宇间的失落,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次擦拭自己的军刀了。

事到如今,鹤野太贵也只能藉剖腹来维持他最后的尊严。

如若不然,非但他个人,便是他的子孙、整个家族都将背上耻辱骂名。

咣当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两个鬼子军官和两个士兵,其中一个军官便是鹤野太贵的顶头上司六车拓也,另一则是第四独立警备队司令部的参谋小泽一郎。

两个士兵分左右站到了鹤野太贵的身后,虎视眈眈地将刺刀对准了鹤野太贵。

不用问,这些人都是来监视鹤野太贵剖腹的介错人。什么是介错人呢?就是帮忙补刀的。一刀插进去,左右一割,并不会马上就死。痛得大叫还是轻的,精神无法控制之下,失禁就出大丑了。为解决此问题,介错人应运而生。当剖腹者刀子戳进腹中,立于身后的介错人一刀下来,满地红花滚绣球,切腹者的痛苦,只有刀入脖颈的那一瞬间——那种痛苦还未透彻,便已再感觉不到痛了。

“鹤野君。”小泽一郎冷漠的说道,“你拖的太久了。”

负责监刑的小泽一郎冷漠随后宣读命令,让鹤野太贵做好准备之后,鹤野太贵跪地叩谢。而六车拓也则是充满同情地看着鹤野太贵,怎么说着也是自己的部下,两个人的私交倒也不错,现在竟然眼睁睁地看着部下剖腹,这种滋味着实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