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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夫之商定好细节,半天时间很快过去。

中午时分,崇祯又混在夷丁的营中吃中饭。

“兀把炭,给朕也盛一碗羊杂汤。”崇祯将陶碗递给兀把炭。

回到湖广,终于不用那么的苦逼,军中的伙食也改善了许多。

主要是年初时从叛军手中缴获的一万多头牛还有十几万只羊,崇祯并没有交还给内阁处理,而是直接扣下充为内务府的物资。

内阁倒也识相,并未派人来讨要。

这次凯旋回来,崇祯就让人杀了羊来犒军。

杀牛是不行的,那都是耕牛,要用来耕地。

兀把炭拿双手在战袄上擦了两把,拿起铁勺从架在篝火堆上煮得热气腾腾的大陶罐里舀了满满一大勺,把崇祯的陶碗给盛满。

旁边的乌拉咄递给崇祯两只刚烤好的蒸饼。

夷丁们早就已经习惯了崇祯混在他们中间一起吃饭。

对于此事,夷丁们内心只有自豪,恨不得把命都卖给皇帝。

“给朕装的这么满。”崇祯笑着打趣道,“那你们不是就得少吃?”

“这点羊杂算个啥。”兀把炭笑着说道,“圣上要是喜欢吃,臣自个掏钱到集市买他十几头,请圣上天天吃羊杂。”

“让朕吃羊杂,然后你们吃羊肉?”崇祯佯怒的道。

“啊?”兀把炭闻言先是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道,“羊肉也给圣上吃,咱老兀和弟兄们吃羊毛,哈哈哈。”

乌拉咄、蔑可乞等十几个夷丁也跟着大笑。

冉三娘被高起潜领着走到帐外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心下便有些感慨。

这次云南之行,她算是开眼界了,能跟着三军将士一起徒步行军甚至一起推着鸡公车运送辎重物资,还能跟着三军将士一起就着豆豉、粗盐及醋蒸饼等佐料吃皱饭,像这样的皇帝别说是见过,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啊。

大明有这样的皇帝,又何愁不能中兴?

所以在意识到改土归流不可避免之后,冉三娘便果断决定举族配合朝廷,她不光是自己配合,还极力说服了田玄等十几个小土司。

但这不是没条件的,交换条件就是崇祯得纳她为皇妃。

冉三娘其实很清醒,她从来就没有幻想过被立为皇后,甚至不奢望得宠,她只想要分点雨露然后生下一位皇子。

只要有了皇子,她的地位就稳如磐石。

她冉三娘的地位稳固了,就至少能庇护施南系三十年。

所以说政治人物其实挺没劲的,脑子里想的全是利益,甚至连床第间的那点事也能与利益和算计联系起来。

“万岁爷,冉大人到了。”高起潜进帐禀道。

“三娘来了呀?进来吧。”崇祯直接招呼冉三娘进账。

兀把炭见此便立刻冲乌拉咄等十几个夷丁打了个手势,几十个夷丁便立刻起身出帐,高起潜出帐前还把帐帘放下来。

帐篷里的光线便暗下来。

崇祯抬头看去,只见冉三娘的娇靥在篝火的照耀之下红朴朴的,也不知道是给热的,还是因为娇羞的缘故?

“吃了吗?要不要来点?”

崇祯笑道:“兀把炭刚煮好的羊杂汤。”

冉三娘低着头没有吭声,两只素手却伸向腰间。

崇祯见此顿时目光一凝,双手下意识攥紧屁股底下的毛毯边角。

冉三娘见此却噗哧一声笑起来,犹如春花绽放,明艳不可方物。

随即冉三娘又低声说道:“圣上,你用不着担心,奴家不会行刺,再说来之前高公公就已经搜过身了,奴家身上并没有隐藏兵刃。”

“你说啥?”崇祯脸色黑下来,“高起潜搜你身了?”

虽然高起潜是个老太监,可想到他摸过冉三娘全身,还是不能忍。

“万岁爷,老奴冤枉哪,是李副将的两位亲兵给冉大人搜的身。”帐帘外面陡然响起高起潜的辩解声,“老奴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冉大人哪。”

“滚远点。”崇祯对着帐帘外骂了一句,脸色好看多了。

“万岁爷,老奴这就滚。”高起潜的声音伴随脚步声远去。

冉三娘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拘束,笑着说:“当皇帝好像也不自由呢。”

“不自由?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崇祯道,“以前在北京时才是真的不自由,朕无论走到哪都有一大帮人跟着,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就是哪天晚上临幸了哪个妃子,甚至就连临幸几次,都会逐一记录在起居注上。”

“不会吧,做那事也有人看着?”

说起那事,冉三娘也是有些脸红。

“那可不,一群人瞪大眼睛在床边看。”

崇祯笑道:“不过现在这个陋规被朕废除了。”

冉三娘吃吃的轻笑两声,素手轻轻一扯腰带,罩在身上的袍子便落到地上,罩袍底下竟是什么都没穿,真一丝不挂。

崇祯的眼睛一下看直掉,这身材真是极品哪。

冉三娘的姿色相比李香君要稍逊一筹,但是身材却明显要胜过李香君三分,李香君身材其实也很不错,但是比冉三娘还是差了点。

“过来坐。”崇祯拍了拍自己大腿,笑着说道。

冉三娘也没有扭怩作态,走过来一屁股坐崇祯大腿上,崇祯不禁兴致勃发,这底盘真是又大又圆,稳!

【此外省略一万字】

再回过头来说王夫之。

领了旨意之后直奔长沙而来。

在长沙府,王夫之见到了他那位从事粮食生意的族兄,王规之。

王规之的粮食生意做得挺大,身家也挺丰厚,至少有上百万两,算得上是长沙城内实力最雄厚的粮商,光米铺就有十家。

接到王夫之之后,王规之是变着法盛情款待。

身为商人,王规之还是有点眼力的,看得出这位族弟已成气候。

今年春天,王夫之带着一队官兵杀回长沙府,一言不合就把湘潭县的两个缙绅抓起来给斩了,长沙知府连个屁都没敢放。

从那之后,长沙知府对他王规之就毕恭毕敬。

也正因此,才使得王规之错估实力,觉得自己可在长沙横着走,然后就不知死活的想要从内务府的口中啄食,这下却是惹来了破家之祸。

看着殷勤的族兄,王夫之心下却没有丝毫心软。

说是洗脑也好,说是理想也罢,王夫之的思想境界已经在那次苦难行军的途中,在与其他士子的争论之中,得到净化升华。

家族利益甚至于亲情已经不再是王夫之的羁绊。

我们必须承认,在这个世界上真有品德高尚的,比如说王夫之,比如说黄宗羲,思想境界都已经超脱凡人,他们是真的在践行儒家三不朽。

一次筵席过后,王规之小声问:“而农,关于湖广的粮食买卖,圣上可有说什么?”

虽然事情做了,虽然有王夫之做靠山,可王规之还是有些心虚,毕竟这是从内务府的口中啄食,不是小事。

“兄长不必担心。”王夫之哂然一笑说道,“内务府的那道禁令是针对其他粮商的,我们王家的商号不在其中,毕竟小弟我也在内务府当差。”

“就是这么个理。”王规之一拍大腿笑道,“咱们王家商号例外。”

作陪的其他商贾则一脸羡慕的看着王规之,心说王家这回真成气候了,不出十年,王家就会成为湖南最有权势的一个家族。

王夫之又问道:“兄长,你总共收购了多少新粮?”

“只收购了五十多万石,本来能收购更多,可是前些日子官府突然下了一道公文,不允许老百姓私自卖粮,真是的,哪有这样办事的。”王规之说此一顿,忽又说道,“而农,你跟长沙知府打个招呼,让咱们王家商号接着买粮。”

“小弟回头就跟长沙府打招呼。”王夫之满口答应下来,又道,“不过只是收购几十万石粮食没有多大意思,咱们干票大的。”

“干一票大的。”王规之愕然道,“干多大?”

“把整个湖广的余粮全部都吃进。”王夫之道。

“啥?”王规之瞠目结舌的问道,“而农,你知道今年湖广有多少余粮不?少说也有七八千万石,要想全部吃进湖广的余粮,少说也得一千多万两的银子!”

“不就是一千多万两银子。”王夫之说道,“咱们家没有这么多,就找别家一起干,还是不够的话就找水利粮食银号借!多了我不敢说,七八百万两银子我还是能借得出来的,当然这得拿粮食做抵押,白借是不可能白借给我的。”

“真的能行吗?”王规之的眼睛一下亮起来。

这一票要是做成了,少说也能盈利上千万两。

一千万两,就算二十家粮商平分,每家也有五十万两!

“这有什么不行的?”王夫之道,“内务府也不是自己做生意,还不是交给其他的粮商来做买卖,别人能做得,我们王家凭什么做不得。”

“成!”王规之说道,“为兄这就去找外省的大粮商。”

“欸,干吗去找别人,我们就行。”在座的商贾连忙毛遂自荐。

“在座诸位不消多说,都参一股。”王规之道,“不过还是不够,这次至少得凑足一千五百万两才能吃进全部余粮,做成霸盘。”

“粮食霸盘!”众商贾弹冠相庆。

这回咱们要发大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