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铺垫是想办法让我搭上那个组织的成员吗?”郁江意有所指地问。
他对FbI的操作可太熟悉了。
当初赤井秀一就是借着碰瓷宫野明美进而在雪莉的引荐下进入组织的,难道赤井秀一打算故技重施,让他碰瓷别的成员?
那正好,宫野明美刚刚取得代号不久,正处于事业蒸蒸日上的阶段,郁江不介意让她再被碰瓷一次。
“咔——”
空气中传来打火机点火的轻响。
“要让那群人上钩,心甘情愿地信任你,就需要给他们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赤井秀一语气平静,“比如,配合FbI抓捕水无怜奈。”
郁江:“???”
郁江觉得赤井秀一脑子有坑,至少也是用他有坑的脑子给他挖了个大坑。
郁江单知道他即将成为双面间谍,开启三方打工的社畜日常,但他万万没想到悲催的命运来得这样早。
赤井秀一还不知道他轻飘飘一句话给未来同事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仍自顾自地说:“水无怜奈,就是那位日卖电视台的当家主持人,她真实的身份其实是组织代号成员基尔。日本众议院的选举即将开始,根据情报,她很有可能将对候选人千头顺司不利,而千头顺司是FbI支持的对象。我认为这是个机会,说不定可以既保住千头顺司,又能抓捕水无怜奈,同时顺理成章送你进组织。”
这番话槽点太多,郁江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赤井秀一一个美国FbI,到底哪来的底气在清水由弦这个“土生土长”的日本人面前堂而皇之地展示美国的野心啊?
真是脸都不要了!
如果说这个问题,郁江作为自己都不知道他属于哪个国籍的人还可以无视,那么赤井秀一话里话外展现的职场pUA就是他绝对忍不了的了。
是FbI主动找上他的,邀请也是FbI的一厢情愿,从始至终郁江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为FbI卖命的倾向,可现在,赤井秀一居然要求他给FbI递交投名状??
对此,赤井秀一是这么说的:“上次我就跟你解释过,按照正常流程,FbI的所有外派探员都需要毕业于FbI学院,或至少接受一段时间的培训才能上岗。你是我们破例吸纳的成员,还要以FbI正式探员的身份卧底犯罪组织,就算有我担责,也要给华盛顿方面一个交代。”
郁江不跟他废话,开门就要下车。
赤井秀一急忙叫住他:“喂喂,清水先生,好歹听我说完再做决定吧?”
郁江回头,面无表情道:“你只有一分钟。”
“抓捕水无怜奈也是为你的卧底任务考虑。”赤井秀一神情认真,看得出来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组织需要的是锋利的爪牙,过于乖顺虽然可以提高所谓忠诚度的印象,但缺少个性无法在那里走得长远。进入组织后你会受到来自各方的压力,所以最好的表现机会就是现在。
“抓捕水无怜奈,向组织证明你的能力,再和FbI交恶,换取组织的信任和招揽。这是FbI能为你铺的路,至于怎么走就要看你自己了。”
郁江终于抬眼认真地看向赤井秀一。
男人脸上的坚毅被他清晰地印在眼底,这种气势从五年前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竟能锋利如初。
就算是对赤井秀一天生厌恶的郁江,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很厉害。难怪被称为可以穿透组织心脏的“银色子弹”。
“赤井先生。”郁江忽然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满含兴味的微笑,“你在组织卧底的时候,也这么有个性吗?”
赤井秀一的表情从那声“赤井先生”开始就变了。
他深深地注视着郁江,手下意识摸到了腰间的配枪上,眼中的坚定和欣赏也夹杂了几分警惕。
郁江仿佛没看到他的反应,淡定地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赤井秀一。
“一直以来都是你们突兀介入我的生活,冒昧地逼迫我做选择,这怎么能算公平呢?”郁江嘴角的笑意扩大了几分,“只是一份礼物,不用谢,赤井先生。”
赤井秀一说,他需要向组织证明自己的价值。
没错。
可他需要证明价值的从来不止组织一方。
FbI未免也太小巧他了,不回敬一份礼物,恐怕郁江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不能甘心。
郁江说,那是一份送给赤井秀一和FbI的礼物。
也没错。
上面只有一些不算绝密的资料,比如赤井秀一的真实身份,他卧底组织的具体年月,以莱伊身份行走时经手过的几个不太起眼的任务等等。
这样一份资料如果是组织任何一个代号成员、同为卧底的几位特工、FbI的某些同事拿出来的,赤井秀一都不会惊讶。
但清水由弦不一样,在FbI接触他以前,他只是一个跟组织没有任何关系的普通人,他没有接触过真正的黑道,没有涉黑的情报渠道,更不可能探查到组织代号成员层面的资料。
要知道,就算莱伊是卧底,他也曾是组织非常接近核心的代号成员,他的情报无论在FbI还是组织都是机密。
清水由弦居然能查到这些……
赤井秀一不得不承认,他以前还是小瞧了清水由弦。
这个人比他以为的更加恐怖。
也……更加适合成为一名卧底。
以前曾有前辈对赤井秀一说“你就是为卧底而生的”,而现在,赤井秀一觉得这句话更适合清水由弦。
给完下马威后,郁江失去了和赤井秀一继续浪费时间的兴趣。
他打开门准备下车。
“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水无怜奈的情报请汇总一份抄送给我。等我确定好行动方案,再请你过目。”
郁江留下这句话便坦然地离开了。
赤井秀一自他下车后就一直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他一边等茱蒂,一边透过窗户望向清水由弦离开的那条小巷。
年轻的教师行走在日夜交汇的黄昏之时。阳光仍洒在他的肩膀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但谁都知道,他终究会步入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