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花早就落空了。
的确,寒冬季节,满树春花早就凋谢。虽再过一段时间又是春天,依旧会满树繁花。
可对于人来说。
青春的季节一旦结束,就再也不可能回来。现在再说同行一起已经晚了。
你没有和我一起经历苦难和磨砺,没有经过青春生命之中最为璀璨热烈的十年,没有体会生死之际那种刻骨铭心,更没有经历岁月的平淡与从容。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又何必还要一起同行。
那不过是增烦恼而已。错过便是错过,再回首只会让彼此苦恼。
春芽这番话很明显,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古飞尘和我之间,仅仅只是认识的人而已。你这次来苗疆相助,会对你心存感谢。可除此之外,不会再产生其他的关系。
花落空了,一切早就该结束了。
古飞尘是聪明人,也是个很谨慎的人,所以他没有直接表明心意。现在,从春芽口中得出这样的答案,也不算伤了彼此的颜面。
他明白过来春芽话中的意思,眼神之中虽有一丝悲伤,却坦然应道:“好,我知道了。我就不去了,也帮不上忙。”
春芽平静一笑。
中年人的情感总会很克制,也会很理智。
此后,古飞尘一心修道,十年后终成真人。只是每到春天来临,道观外树叶嫩芽抽芽之际。他总会想起一个人,想起第一次到苗疆发生的那一次误会,想起由误会而起的一段朦胧婉约的情感。
我们从村子出来。
我问春芽:“春芽姐,怎么不给古飞尘一点机会!我听他话中的意思,似乎对你还是有感觉。我想,他来这里的原因之一,可能是为了你。”
春芽说:“十多年前走过一片花海!但也只是对那一年的花海有感情。往后再去,花海早就改变了。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以前。我和古飞尘之间,不可能在一起。在一起也不会快乐。不快乐肯定会分开。分开之后,那片藏在记忆的花海也会毁掉。所以,现在这种状态最好。”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人生总是会带着少年时候的遗憾,慢慢过完一生吧!
我没有再劝春芽。
现在的春芽自由自在,没必要为多年前的一段日子而停滞不前。
不到几分钟。
我们就到了村外的山洞。
“谁?”吴天蓝大喊一声。
我说:“是我。可曾发生什么事情,有人靠近吗?”
吴天蓝摇头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没有任何人靠近。”
我说:“小心警戒。”
吴天蓝应了一声,跟着消失不见。
我和春芽进来之后。
玉音子喊道:“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们好好休息。明天再来找我。对付一个姜通玄,我还是没问题的。”
春芽说:“师父!有个假的萧天刑不见踪影。我担心他暗中破坏,会对师父你造成不利。所以特意来看一下。”
玉音子眉毛一挑,笑着说:“是吗!那还蛮有意思。假萧天刑要是来了,我可以跟他好好聊一聊。最好把他抓住!研究一下假萧天刑是怎么弄出来的!”
我笑着说:“前辈不可大意。这个假萧天刑能从我们眼皮子底下逃出去,肯定还是有一定本领。”
玉音子轻蔑一笑,说:“不瞒你说。我就算受了重伤,坐在这里,假萧天刑来了,也不敢动手。我能吓破他的狗胆。”
我看着地上闭口的姜通玄,问:“前辈!你要问的问题,他交代了吗?”
玉音子摇头说:“死硬得很!你们两人既然来了。一个帮我审问。一个就雕刻个木人出来吧!”
我说:“我来弄木人。春芽姐审姜通玄,兴许还能打听出天女部族的事情。”
春芽说:“没问题!正合我意。我愿意帮忙。”
姜通玄忽然瞪大眼睛看着春芽,勉强吐出几个字,说:“你就是天女部族的女子?”
玉音子笑道:“我还以为你要修闭口禅!现在终于肯说话了!”
春芽走近一些,说道:“没错!我就是那个被你们传谣言,喝我一碗鲜血就能让僵尸长生不死的女子。”
姜通玄眼神恢复平静,说:“你们是昆仑山更高处的仙人。我一直都没有见识过天女部族的人。所以会有些激动。凡人问我问题,我不会回答。但是天女询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敢情在他心中还有等级差别。天女部族、姜家、人间的蝼蚁。现在天女来了,他也没必要再闭口不言了。
“天快亮了。咱们有一个白天慢慢聊,不着急。”玉音子说,“春芽,那就由你来主审。”
春芽点点头。
黎明来临了,天的确要亮了。忽然,我感觉到丹田之中一阵隐痛袭来,像是来自最深处的疼痛。玉音子就在我附近,姜通玄几乎成为废物,不会有人暗算我。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九幽寒气邪虫造成的三十岁大限提前到来了。
死神在新年第一天朝我伸出一只手。
我忙移动到边上,盘腿而坐,没让姜通玄看到我的表情,说:“前辈,春芽姐,我有些疲惫。你们问,我就在旁边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