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转眼间又到一年冬天。
荣国府,旧院。
寒冬的寒气贴着湖面掠过,刺入骨髓,引起人无穷的孤单与寂寞。酒为凉性,一杯入喉,燃烧生命的温度,继而便是连心都有一丝凉意。
月色渐渐隐去,又一场大雪从天而落,冰冷的天气似乎在驱赶着人赶紧回屋。
贾赦站在院落里,怔怔出神。
他是堂堂一等将军,却从来没有这个爵位应有的地位。别说到那些高堂大户,从来没人看得起他。就算是在家里,平日里也没多少人来拜见。
想买个扇子,买了几年没买到,如今贾家曾经帮助过的世交,孙家的孙绍祖竟然还找他来讨债。
那孙家,本来是投奔到贾家来的破落户,如今袭了一个实权指挥使,现在到他面前来耀武扬威。
关键那日在赌场手头紧,他一时冲动,找他借了五千两银子。那家伙找他讨债就算了,还扬言若是自己不还,就堵自己家的门,让自己彻底颜面扫地。
这狗东西!
但他绝对不能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若是真让他那样做了,自己不说丢脸,怕是爵位也要被陛下除去。
虽然他贪玩好色,但还是清楚地知道,身上的爵位是唯一让他体面的东西。除了每年能领银子、赏赐,那些人就算心里看不起自己,也要对自己和颜悦色。
他们是在尊重他吗?
很明显不是,他们尊重的是规矩和制定规矩的人。
若是没有了爵位,他什么都不是。所以绝对不要发生那些该死的事情!
那该怎么办呢?
“父亲,你要的乌鸡燕窝汤好了,我给你端来,你趁热喝。”一个少女端着盘子进来,卑微道。
看到这个女儿,贾赦若有所思。
迎春是出了名的老实无能,懦弱怕事,在府里甚至有“二木头”的诨名。
她不但作诗猜谜不如姐妹们,在处世为人上也只知退让,任人欺侮。即使她的攒珠累丝金凤首饰被下人拿去赌钱,她也不追究。
但这样的女儿才是他喜欢的。这不就有钱了吗!
他堂堂一等将军难道还会缺钱花?简直是是比戏剧还戏剧。
可笑至极。
……
林府,小院,石亭。
周围有帷幕挡住风雪,亭子里,林黛玉在一张纸上誊摹圣贤经义,雪雁则在一旁煮酒,热菜。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喵!”小黄猫喝一杯酒,再让雪雁用小嘴亲自喂花生米,不亦乐乎。
躺着,真舒服。
“林妹妹这生活,倒真是惬意,真是羡慕死姐姐了!”薛宝钗打着一把粉红小伞,站在亭外,笑吟吟道。
已经是少妇的薛宝钗,静静站在雪地里,大腿饱满圆润,眼眸像林间小鹿一样黑亮湿润,脸蛋泛起艳丽的桃红。
林黛玉失笑:“哪有薛姐姐快活,如今可是堂堂王爷的平妻,圣上还在你大婚之日给你赐了诰命呢。
哦,对了,臣女林黛玉,拜见夫人。”
薛宝钗俏脸一红,三两步上前,就要捏住林黛玉的后臀:“你个小蹄子,看你还敢取笑我!”
“嘻嘻~”林黛玉顿时开心和小姐妹玩闹起来。
修行清苦,而乐乐却越来越懒,少女只能在日常生活中找点乐趣。
读书、写诗、和小姐妹们嬉戏、聊天。若真是太上忘情,那和石头又有什么区别。
不一会,薛宝钗就被玩得香汗淋漓,以她的实力想和林黛玉一较高下,还是略输一筹。还好这亭子不知为何,就算是在寒冬里也是温暖如春。
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薛宝钗干脆就脱下身上锦袍、棉衣,用锦帕将浑身上下的汗擦一下。
林黛玉眨巴眨巴眼睛,上前捏一捏,柔软滑腻,手感真不错。
“喵~”小黄猫也好奇上前舔一舔,吸熘,随后便紧紧扒住不松手。
薛宝钗俏脸一红,不过却没阻止。已经嫁为人妇,不知道经过好多些羞人的事情,这样其实也就一般。
而因为她体质特殊,浑身上下,只要心情激荡经常容易流出来奇怪的东西,只好时时擦拭。
再次穿好衣服,薛宝钗端起桌上茶杯轻抿一口,眉眼更润。
她本来是怀着忐忑之心嫁到北静王府。
经历世事,大家大族的信誉她都有点清楚,甚至有些家里两面三刀的事情都不止一次。
结果没想到,那北静王真如承诺一般,不久就将哥哥薛蟠救了出来,不过将人救出来后,北静王就将薛蟠关了禁闭,而且还派来名师教导。
薛蟠当然是不服气的,最后北静王派了几个侍卫以理服人,他终于心服口服,安心读书,这些时日竟然能写出两首酸诗来。
薛家母女当场就哭出声。
之后,北静王府便让薛宝钗管理府里一些生意,借助薛家的生意渠道,一个有权,一个有钱,两家都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让薛宝钗奇怪的是,王府每个月赚那么多钱,为什么夫君还是那么节省,问了之后才知道,夫君平日里拿出不少钱给军中那些孤儿寡母援助。
不愧是人中君子,仁义无双。
薛宝钗的日子过得渐渐甜蜜,再也没有在贾府寄人篱下,要时时要讨好人的感受。
就是这些天里,她身上突然出现难以启齿之事,而现在的医师大都是男人,她又不好意思寻医。
之前和林妹妹玩耍的时候,知道她家学渊源,便找了过来。
“林妹妹,有些事情,我想要问问你。”薛宝钗轻咬嘴唇,期期艾艾。
林黛玉好奇:“知无不言。”
“就是,就是……”薛宝钗看了看左右,最终凑到林黛玉耳边,轻声细语。
不一会,林黛玉便瞪大眼睛,看向少妇裙底,很是惊讶:”上次我去北静王府喝你家喜酒,我看那王爷斯斯文文,怎么会这么粗鲁?”
“不,不,没有,夫君他动作也不大,但不知为何,我就是特别疼。”慌忙摆手,薛宝钗很是困惑。
书上说得也不是那样啊,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感受完全不同呢。
“喵~”苗乐直接跳到铲屎的肩膀,高声喊道。
这事肯定得问他啊,他可是出了名的妇科圣手!
面对急得快跳起来的小黄猫,林黛玉很是无奈。只好将他抱到身前,翻译,开始给姐妹两个讲解一些基本的妇科常识。
俗话说得好,没有累死的牛,只有耕坏的地。但这只是对那些身经百战的女人来说,是这样。
像薛宝钗这类常年待在家里不动的大家闺秀,而且还是云英处子,不但体弱,而且皮肤都是娇嫩无比。
若是男方不怎么懂事,胡乱捣腾,打架之前还不知道做足准备,保养武器,抹一些油之类。直接肉搏很容易就造成磨伤、捅伤、擦伤。
然后,因为门户之见,羞于见人,再加上不注意保养,武器就很容易腐朽、溃烂,最终出现异味,白液甚至不能传宗接代之类。
不过问题不大,这玩意本就不算什么严重的问题。前期休养治疗,后面再让男方多配合配合,等以后日久天长,熟能生巧,以战养战,就可以再次搏杀。
甚至等生完孩子,可能还会嫌弃男人手段不够强硬呢……
听完林黛玉口中翻译出来的话,薛宝钗若有所思,随后恍然大悟。
有用的知识学到了!
不过,为什么乐乐懂得这么多?林黛玉狐疑看向小黄猫。
苗乐顿时正襟危坐。
这就叫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少女再次陷入困惑,你这读的书,正经吗?
“喵!”
当然正经,本喵满身正字,人称君子喵!
林黛玉上下审视着小黄猫,白雪相映下,乐乐身上的金色毛发似乎闪耀着黄色的光华。
这么黄,咋看也不像单纯正气的模样吧?
“嗯,林妹妹,那你能帮帮我检查,治疗一下吗?”薛宝钗再次忍着羞意说道。
被姐妹看,总比被那些医师看好。
林黛玉和小黄猫顿时大吃一惊,随后勉为其难,开始研究这方面的学问。
好一会过后,等薛宝钗一瘸一拐离开,顿在原地的林黛玉思考一会,终于发现自己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她为什么有没毛病?
“乐乐?”少女大怒。
小黄猫很是无辜,这关他什么事。
肉身元神修为大进,精气神融为一体,自然锁元闭窍,身体毛发脱落,这不是正常的事?
听完解释,林黛玉才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还真的是。
但以她的现在的灵魂修为,却深深感觉到不对劲。上下仔细注视小黄猫,见他嘴巴紧闭,心中一动。
少女端起桌上热好的黄酒,张开樱唇,轻轻抿一口,随后凑到小黄猫身前,小脸白皙剔透,羞中带怯,张开嘴,粉红的小舌头婉转流动。
想尝尝进口酒吗?
苗乐犹豫了整整一秒钟,最终还是眼睛一闭,义无反顾,吸熘!
林黛玉找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抓住那粉红小舌头,再将小黄猫的舌头一翻,只见上面竟然有很多锋利的倒刺。
好家伙!
“你还说和你没关系?”林黛玉大怒,眼珠竟然泛起诡异的红色。
小黄猫:......
诡计多端的铲屎官。
不过我小猫咪也不是好惹的,抬起前爪,就直冲过去,看我太极绝学。
次日,林府地又塌了一座石亭。
王熙凤、秦可卿带着迎春三女过来做客,只能在客厅里面闲聊、游戏。
自从上次帮王熙凤解决事情后,明眼人都看到,贾府的声势是一落千丈,而林府却是简在帝心,天子近臣。
不管是因为长辈们的命令,还是好玩,三女都会时常过来玩耍。
羡慕一会薛宝钗的境况,王熙凤接着对迎春恭喜道:“迎春妹妹,听说大伯为你介绍了一门亲事,也是个富贵人家,将来或许我们要羡慕你了。”
听到话题转移到自己,迎春顿时脸蛋红红,低头不语,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一直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别人说啥就是啥,就算没有见过那孙绍祖一面,父亲之命,她也不敢有一丝违背。
不过父亲想必也不会害她就是。
“孙绍祖?”听到这个名字,林黛玉眉头一皱。
这些时日里,她夜游梦境,不但对京中发生的大小事情了解一二,甚至很多隐秘她也能知晓。
就像之前对于王熙凤的处理,她就是揣测到庆帝的心思,才会让她那样做。
这天下是大家打下来的,只要王熙凤低头认输,若庆帝还是干净杀绝,自然会失去人心,所以才会小惩大戒。
而这个孙绍祖,虽说是禁军指挥,权力不小,家有余财。
但其性格暴戾,而且高壮如异兽,在这京城还没有长辈管着,家中侍女婆子全都被他尝试了一遍,手段粗暴。
若是让其对上逆来顺受,还娇小可人的迎春,怕是这娇小女儿根本活不过一段时日。
关键迎春是庶女,而那贾赦正妻邢夫人根本就不像正经的大家主母,对迎春房里人私自变卖首饰不管不顾就算了。甚至将迎春每月的银子拿出来,给那八竿子打不着的邢家人。
等迎春嫁到孙家,那孙家没有获得太多的支持,甚至连贾家的关照都没有,手段肯定会更加残酷。
“这个孙绍祖,大家了解吗?”林黛玉奇道。
按理来说,只要随便打听下,那贾赦作为父亲的也不会将女儿推到火坑里。
听到这话,几女都是摇头。
至今为止,都要订婚了,大家甚至都没有见过那孙绍祖一面。
老太太倒是抱怨两句,毕竟迎春也是她带大的,结果这婚庆大事,贾赦竟然连知会都不知会她一声。
而且贾政还特地写过信回来,言孙家当年曾拜倒在贾府门下,后来却背信弃义,不是良配。
但贾赦就是铁了心,就是要把女儿嫁出去。据说连嫁妆也就几床被褥,还是老太太可怜迎春,从私房钱拿出来一点,也不知道贾赦最后会不会陪嫁过去。
她们虽说都是是贾府人,但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人家自己家事,也不好多说什么。
林黛玉沉吟一会,便不再和姐妹们多言。
有些事,她自己处理就好。
对付贾赦大舅这种人,说教无益,折断的骨头才是最好的课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