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王一开始也蛮不自在,可小二身上热乎的很,手腕每每碰到他,都能给他带来一阵暖意。
有点舒服。
他身上湿衣服一直未除,只在每次停下歇息的时候短暂烤个火,身上冷得发抖,一直强忍着。
“王爷,我带了大伯的衣服,是干净的,您勉强穿穿。”
英王点头。
还得是女娃子,就是细心。
闫玉指挥亲卫给英王换衣服。
至于大伯,则交给三铁来换。
她跑到一边看戚大叔几个掘土,挖出地下半干的树枝做柴点火。
“姑父,我带了药酒回来,还有一些药材,你看看王爷和我大伯能用上不。”
崔郎中眼中放光,飞快的挑拣着。
英王出行自然准备的齐全,药材也在其列,这是防着路上有个头疼脑热的能及时医治,不致拖延重症。
走正常程序,她肯定拿不到这些药材,但活人岂能被尿憋死。
非常之时自然用非常之法。
九霄不但鱼抓的好,取药也是一把好手!
崔郎中配好药一刻不停就开始熬。
闫玉几个带过来的小锅小盆的正派上用场。
别问他们怎么会带这些东西。
兵随主帅。
闫玉这个童子军头头是啥时候都不会亏待自己肚子的,孩子们自然有样学样。
先煮好的是闫玉带过来的各种肉干。
化身肉汤摇曳着热气。
在这个湿冷的山里,尤其诱人。
从昨天开始到现在,就没正经吃过饭。
防备着有追兵,着急赶路,下雨不好引火等等原因。
精神高度紧绷。
民团连着边军跑过来的时候那是奔着救小二来的,可到了地方,啥玩意,王爷怎么也在这!
当真是半点准备都没有。
当头一棒一般!
等反应过来,又被小二安排的团团转。
按着指挥一步步走,路上才知道后怕。
这要是出点意外,可就……不敢想啊不敢想!
人心有些慌慌,越走心里越没底。
正在此时,闫玉赶回来了。
脆嫩的童声嘎巴溜脆的让他们干这个干那个,这么办那么办,立时就像有了主心骨似的。
一碗热汤喝下去,整支队伍的面貌大不一样。
“前面不远就到咱的临时营地了,罗二叔,你先带几个人回去,和边军那边通个气,探查四周,要是有异状,一定要立刻传信。”
“还有,不管是民团、边军还是咱从北戎手里救回来的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看牢了,谁都不能脱离咱们的视线。”
闫玉板着小脸,正经严肃。
“不是我小人之心,而是王爷在这,干系太大了,除了咱村子人,谁都不能轻信。”
她又道:“相比较,边军还信得过些。”
闫玉想了想,道:“罗二叔你等等。”
她转身去英王处,笑得腼腆。
“王爷,您身上的玉牌牌能不能借我用用?我让村里的叔叔带着,有个凭证,办啥事都好使,您放心,我罗家二叔硬是信得过,回头用完了再还您。”
旁边的亲卫瞪大眼睛。
心说这娃可真敢说啊!
你当王爷随身的玉佩是个啥。
还有借有还的。
说这孩子没心眼吧,她知道玉佩能代表王爷,说她有心眼吧,这玩意是能借的吗?
他们王爷……还真借了!!!
英王将玉佩摘下,递给她。
半点没犹豫。
闫玉看得真真的,这玉佩玉质顶好不说,上面还刻着英王的徽记。
不但如此,英王又指了两个亲卫跟着。
让手持玉佩之人,更有权威性。
罗二就看着小二跑开,回来,然后往他手里塞了一块烫手的玉牌牌。
不光他,围了一圈的汉子都傻眼。
闫玉还在交待:“有了这个,不怕边军不听话,罗二叔你拿着它,再带上王爷身边的两个亲卫,索性将边军和咱们民团重新编队,一切都妥当,再给我送信。”
罗二郑重的点头。
“小二,你放心吧,你罗二叔都记着了,定办得妥妥的。”
罗二片刻不留,带着人走了。
闫玉又交待几句,让叔伯们散开警戒后,盛了碗肉汤,一边吹着一边在她大伯身边打转。
“三铁哥,你去喝汤暖和暖和,大伯这里我盯着。”
三铁应声离开。
闫玉小口抿着,其实一点没喝,这碗里她加了料。
因着要换衣服,两副担着病人的担架分开。
闫怀文躺着的这副担架,被闫玉指挥抬到了边上。
眼下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冒热气的肉汤上。
闫玉又以各种理由支开众人。
大伯身边难得清空出来。
“大伯,周围没人,你现在可以醒会,喝点汤。”闫玉轻声唤道。
她要赶在崔郎中熬好药之前,让她大伯喝下加了药的肉汤。
消炎退烧止痛。
闫玉全加了进去。
她知道中西药不好一起吃,可这种时候顾不得了,闫玉刚刚摸过,大伯还在发烧,更热了,要是不能及时将热退下去才更危险。
要知道她大伯可是破了头的。
再烧下去,她很担心烧坏她大伯的最强大脑。
闫怀文“迷迷糊糊”醒来。
一大一小对上一眼,便胜却千言万语。
无声交流完毕。
闫玉一只手扶着他的头,一只手端碗。
她身上穿着宽松的羊毛衣,往地上一蹲,挡得严实。
闫怀文才喝了一口就皱眉。
他觉得味道有些不对。
“大伯,军营那边下的雨还大些,肉干有些发潮了,味道可能不太好,但你放心,我吃过了,不闹肚子。”
闫玉的善意小谎言张嘴就来。
“大伯,你等等再晕,姑父那边药快熬好了,你多少喝点再躺下。”
一碗肉汤下去,闫怀文微微发汗。
是的,闫玉还贴心的在肉干里掺了点麻辣小肉条。
趁大伯“醒”着,她赶紧说说自己的打算。
“王爷看着还成,大伯你伤得更重些,等吃了姑父的药,要是有所好转,我打算即刻启程,赶回虎踞。”
闫怀文轻声道:“该是如此。”
“我怕指挥不动边军,和王爷借了玉佩。”闫玉小声交待。
闫怀文翘了翘嘴角,浅浅责备:“大胆!”而后又淡淡道:“再不可为。”
闫玉便知道大伯没真生她的气。
她嘿嘿笑着,这就是小孩子的便利啦,不用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