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羊想怎么卖?上秤论斤还是整只算钱?”李雪梅见容嬷嬷点了头,开始问价。
那小子一听这话,终于回了神,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位娘子,我们来前上过秤了,两头羊,都是六十斤多,不足七十。
你要买的话,就三钱五一头羊,一共七钱。”
李雪梅心算了一下,价钱还算合理。
比他们自己上镇上买便宜。
又是送货上门。
“行,这两头羊我家买了,你们等一下。”李雪梅转身回去拿银子。
“婆婆,你们村子怎么不见人?”小孩好奇的问道。
容嬷嬷指了指自己的嘴,摆摆手。
两人看懂了,她不会说话。
李雪梅很快回来,给了七钱银子,两头公羊的所属变更。
容嬷嬷将两头羊牵走,和家里的母羊凑在一起。
三头羊一见面,互相咩咩叫。
前面的两人听到了,那小孩眼睛亮起来。
“是我家母羊,没被吃肉,婶子,你家给它养起来了?!”
李雪梅笑着点头。
“冲啊!看谁先跑到大石头!”哗啦啦一群孩子从北边跑过来。
两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冲过来的孩子们。
每个人都拎着木棍,身后背着差不多的背篓,看到他们两个陌生人,第一反应特别吓人。
竟是将他们团团围住,虎视眈眈的紧盯着他们,连握着木棍的手,感觉都紧了几分。
“你……你们……干啥?”小孩的小舅哆哆嗦嗦的护住刚到手的银钱,死死攥着。
“干什么干什么,围着人家干什么!”后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孩定睛看去,上次叭叭叭的小子拎着更长的一根木棍走过来。
一路都有孩子给她让路,威风极了。
“小孩是你,你是来卖羊的?”闫玉忙问她娘:“娘,咱家买羊了?”
李雪梅嗯了一声,道:“牵了两头来,都买下了。”
闫玉高兴坏了!
脸上的笑容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
“解散解散!各回各家!”她开始撵人了。
本来听到解散命令的童子军,应该一哄而散。
可一听到买羊,哪个都不愿意走。
“小二,你家又买羊了,还两头,这回有公的吗?是不是能配上下崽了?”
“闫二婶,我们能进你家看看吗?”
“我也想看。”
“还有我还有我……”
都对闫家的羊有非常浓厚的兴趣。
李雪梅大手一挥,“都去看吧,容娘子你在旁边看着些,别伤了他们。”
容嬷嬷领命而去。
一大群孩子有秩序的进了闫家的院子。
别说,这还是他们头一回走进头头家。
脚步都不自觉的放轻了些。
一路上,孩子们小声讨论。
“等闫家的羊下了崽,崽长大,再下了崽,有了许多羊,咱是不是也能抱一只回家养?”
“那得等到啥时候,不如想想法子直接买了大羊,咱一起养,像养兔子一样。”
几只兔子现在归童子军集体所有。
他们的头头说,等兔子多生几窝,就杀几只吃肉,以后再生再吃,会一直有。
“也不知道咱赚的工分够不够,等回头问问闫小二,一头羊多少银钱,咱童子军买不买的起。”
“对了,咱不如去芦苇滩里逮野鸭,那个也能养。”
“好主意,等会咱就去吧。”
三头羊静静的站着,用一只眼睛瞄着一大群人类幼崽,一动不敢动。
“长角的是公羊,没长角的是母羊。”
“看着公羊大一些,肉多。”
小狗子从自己背篓里摸出一把草来,试探着递过去。
一只公羊看了他半天,低下头吃起来。
引来孩子们恍然的呼声,纷纷从背篓里寻找。
他们进山的时候,也会采一些鲜嫩的草给兔子,几次下来就知道那几只兔子爱吃哪种,自此,每逢进山都会撸一些回来。
没想到,羊也爱吃。
孩子们的热情,给羊吓着了。
一边嚼草一边后退。
容嬷嬷将他们手里的草收拢在一处,放到食槽里。
三只羊走过去,乖顺的进食。
看够了羊,孩子们奔赴河边。
准备对芦苇滩里的野鸭实施抓捕。
“你们进山了?”小孩急忙道:“这山不能随便进,山里有大虫!会吃人的!”
大虫?老虎?
闫玉转过头来问:“真的有?有人看到过吗?”
小孩很严肃:“要是看到还有命吗。”想了想道:“不过我们村子和我姥娘家的村子都这么传。”
又补充道:“除了大虫还有野猪,天冷山里不好找吃的时候,野猪还出山进过村子呢,老吓人了!”
闫玉的口水在分泌。
这么好?自己送肉上门?
“这附近有猎户吗?”闫玉问道。
她得问清楚些,不怕别的,就怕掉到猎户挖的陷阱里。
小孩的小舅道:“以前有的,后来听说被招下了山,打猎很危险,入了冬冰天雪地,山里更难走,一年到头能打猎的时候只有几个月,还不如老老实实种地出息的多。”
闫玉了然。
像是猎户,也要缴税,比他们本分种地的农民好像还缴的更多。
这种人家,多说几个人一起进山,哪有他们村子这般,恨不得全村都往山里跑。
这些时日,他们愣是一个大家伙都没看着。
想来野物都是聪明的,知道他们这些两脚兽数量多,惹不起,远远的避开了。
说定了再有羊还往她家送,闫玉目送两人离村。
“娘,咱今天是不是杀一头?”闫玉征求她娘的意见。
李雪梅犹豫着点了头:“杀吧,家里肉不多了,这一头羊够咱吃上几天,省得往镇上跑。”
“不杀也行,咱家的猪杂还有不少呢,容嬷嬷卤的多香啊,我看卢师傅他们也很爱吃。”
闫玉之所以反悔,是想到她爹,想留几天,等她爹回来再杀了羊吃肉。
李雪梅猜到她的小心思,“也不能天天让人家吃猪杂,虽然好吃,但说出去不好听。”
还以为他家舍不得给做活的人买肉,让人听了笑话。
偶尔吃一回两回还行,见天的吃,不是那么回事。
“也不知道我爹现在咋样?”
闫玉往河那边的方向望。
爹都走了几日了,如果只是附近的村镇,该是一早就回来。
眼下还不见人影,怕是真的往更远处走,去了龙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