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一群孩子在村头打雪仗,他们看到张巡这些人骑着马来了,好奇地跑过去,围观起来。
“这是什么?”一个小孩指着马问道。
“这是马。”
“这就是马?”那个小孩兴奋地喊道,“我只是听私塾先生说过,还是第一次看见呢!”
“小孩,我问你,你父母在不在?”
“在里面。”
那小孩指着村里面。
然而,这个时候,村子里面有一些大人跑出来,抱着自己的孩子就往屋子里跑。
很快,人就跑光了。
张巡这种在各地都抓过贪官的人,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种情况,他见到过不止一次。
他走到村子里,说道:“我们是官府的人,来查人丁,保长出来。”
不多时,一户人家的门打开了,一个中年男子走出来,走过来,作揖说道:“我就是这里的保长,敢问上官是哪个衙门?”
刘振芳取出腰牌,说道:“给你看,你看得懂吗?”
保长看着那银质的腰牌,愣了一下,说道:“这上个月刚查了人丁,为何今日又要查,没有接到通知啊!”
“不该问的不要问,把人都叫出来?快去!”
“是是是!”
不多时,村里的人都被叫了出来。
老人们杵着拐杖,妇人抱着孩童,年轻人也都出来了。
还有几个人蹲在一边正在大口大口吃馒头。
“我们是官府的人!”刘振芳说道,“我问你们,你们这里谁参与过修官道?”
众人纷纷疑惑。
一个青年站出来说道:“我参与过。”
另外几个中年男子也站出来说道:“我也参与过。”
“你们的俸禄发了吗?”
“发……发了。”刚才那个站出来的青年结结巴巴说道。
刘振芳走过去,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青年回答道:“我叫朱无贵。”
“来,你过来,跟我到这边来说话。”
朱无贵犹豫不敢过去。
“放心,我又不吃人。”
朱无贵这才走过去,刘振芳私下问道:“你做了几个月?”
“我做了六个月。”
“发了多少?”
“发了好几贯。”
“几贯?”
“发了三贯!”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我可以回去了?”
“回去吧。”
朱无贵回去后,刘振芳又叫来了一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朱三常。”
“你做了几个月?”
“六个月,我们村都是一起去的。”
“给你发了多少钱?”
“发了……发了五贯。”
“你们发的都是一样多?”
“是……是的。”
“你回去吧。”
刘振芳走到张巡耳边低声说道:“口径都对不上,应该是有人过来提前下了狠话的,不然他们在我们问及修路的俸禄的时候,不会这么害怕。”
“带上这几个人,走一趟上党县知县衙门,还有那个保正也带上。”
“是!”
“走吧,劳烦诸位跟我们走一趟知县衙门。”
“官人,我们只是小民,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朱无贵说道。
“怕什么怕!”刘振芳说道,“我们又不吃人!”
保正说道:“上官,这大过年的,就……”
“几位配合一下。”
那几个人也不敢强行推脱,保正更不敢乱来。
等天黑之前,到了上党县的知县衙门。
上党县知县何晖刚好出了衙门,准备回家,见到张巡一群人在衙门门口停下,忍不住问道:“诸位找谁?”
刘振芳说道:“阁下可是上党县知县何晖?”
“本官正是,你们……”
“我们是东京城肃省院的人。”刘振芳拿出腰牌来。
何晖瞪大眼睛看着那银质的腰牌,震惊道:“上官莅临上党,下官未能远迎,失礼,失礼!”
“不必客气,我们里面说。”
何晖脑瓜子飞快地转起来。
肃省院是什么级别的,他非常清楚。
每一个州府都有肃省司,专门管理地方官员的日常行为,据说是直接向皇帝陛下汇报,权柄极大。
这肃省院的人突然来了,何晖确实吓了一大跳。
他立刻说道:“上官舟车劳顿,现在天色已晚,不如下官先安排住宿,几位好好歇息。”
“不必,现在进衙门。”
“这……”
“有问题?”
“没问题,上官这边请。”
进了衙门后,刘振芳开门见山问道:“去年上党官道是哪个商社修的?”
“这……”
“你不知道?”
“我……下官知道。”
“现在有人告状,商社没有给工人发俸禄,你将参与这件事的人都叫过来,现在。”
“现在天已经晚了,外面还在下雪……”
张巡怒拍桌案,沉声说道:“就算现在外面下刀子,也给我把人叫过来!”
“是是是!下官这就安排人!”
不多时,何晖回来了,他说道:“已经去叫人了。”
“衙门里的备录呢?”
“也派人去取了。”
何晖额头上冒出细细的冷汗。
不多时,一份份备录,以及账目就送过来了。
“工曹参军。”
上党县工曹参军李温走出来:“下官在。”
“这个叫王充的,就是‘为民商社’的东家?”
“是的。”
“他的招商公函呢?”
“在这里。”李温递上来一份官方文书。
上面的确有详细的内容,包括为何选这个王充,最后还有李温的署名和官印。
“王充为人温良、有大义,乐善好施,品德兼优。”张巡看着这份文书,念道。
“是的,这位王充,是本县有名的大好人。”李温补充道。
“好,本官就等一等这位有名的大好人。”张巡也不急,他坐在那里看着这些官员。
这些贪官有什么手段,他张巡还是很清楚的,毕竟接手了许多案子。
“如果王充到不了,本官就唯你们是问!”
何晖和李温等人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果然,过一会儿来的并非王充本人,而是王家的管家。
管家说道:“王官人病了,他……”
“本官不管他是病了,还是死了,今天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张巡看着何晖说道,“见不到,你这个知县,明天就别干了,回京师去谢罪吧!”
何晖立刻站起来说道:“上官,我现在亲自去找人!”
说完,何晖便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夜色正浓,何晖进了王家的大门。
“你们王官人呢?”
“已经休息了。”
“快叫出来!”
“王官人现在在睡觉,谁都不能打扰!”
“放屁!本官是知县!快去让他出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