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脑袋凑在一起看着这份新鲜出炉的合同。
合同上头写得很明白,什么未经演出部允许,私自接取演出要赔偿上百万,合同一签就是签十年,提前解除合约也要赔偿违约金数百万……
小岳和三哥俩单纯是因为看到了数百万的违约金的惊奇。长这么大还没有过这么多钱来着。
倒是曹筠金,看得冷汗直流。只觉得句句是在针对自己。
剧组,演出,综艺……曹筠金那边还有一大堆活儿呢!这要是签了万一自己去不了这些工作?
这就叫胡沁!
你说你有工作演出部那边会不放人吗?你火了不也是带动徳芸社的红火吗?但他实际想的是:我要是签了合同,万一以后有演出找我,结果演出不这边不让,怎么办?
这会影响到我的收入!
你要是这么想,那天底下没好人了,都是憋着害人的。
“另外宣布两条任命。”王海坐下,王禹钦作为徳芸社的大管家站起来说道。
“任命唐云尧担任徳芸社对外宣传与公共关系部门副总负责人。任命栾筠平为徳芸社演出队总队长,管理徳芸社各项演出活动。”
唐云尧和栾筠平脸上都是稍微淡然一些,于大爷,高老板和侯爷几人纷纷致以鼓掌和微笑鼓励。
其他师兄弟也纷纷送上祝贺,唯有曹筠金却是一脸的不忿。
“这次把大家叫过来也是让大伙儿提前知道,”师父开口说话了:“咱们徳芸社毕竟不是说以前那十几号人的小作坊了,前前后后好几百人,不可能像之前的那样师父徒弟靠着师承关系来维持,必须得有一定之规。
当然了,我之前也说,咱们徳芸社这么多人,改制也不是一天两天说完成就完成的。
今天把你们叫来也是提前告知大伙儿,然后各队队长回去跟你们队的演员沟通好,一个月之后咱们正式签合同。”
师父转头看了看,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有人面如死灰,有人一汪深潭。有人怨愤妒忌,有人与有荣焉。
“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先这样,大家都回去吧。”师父说道。
大伙儿站起身来,先朝着唐云尧和栾筠平两人道一声恭喜。唐云尧待人如沐春风,此时也是陪着笑脸给师兄弟们还礼。
栾筠平此刻也与平时不大一样。往常栾筠平想来是习惯性地不苟言笑,但今天也难得露出了笑脸儿。
至于说老郭任用自己徒弟,一群小辈儿却要管着自己的师叔师爷,会不会让其他人不满?
应该说是,会的。
但是就好像有人问于大爷为什么徳芸社不给您股份啊?
于大爷说:“徳芸社是徳刚他挑班儿的团队,他是班主。大伙儿是冲着郭徳刚才买票。
其他人是托庇,是依附在徳刚身后的演员。
当然肯定是有人不满意,不满意您大可以离开,自己成立一个社团,自己挑班儿单干,那挣的钱都是您的,没问题。”
说白了,除了老郭这一支的人,其他后来的人属于外人投靠,当然比不得自己的徒弟嫡系。
不同于唐云尧和栾筠平身边的花团锦簇,曹筠金此刻心里却极度的不平衡。
曹筠金这个人骨子里有一种傲气,他是桀骜不驯的野狼。
用好了,可以开疆拓土,牧守一方。用不好,就是背叛反噬。
曹筠金的眼睛死死瞪着栾筠平,还有栾筠平身边的岳筠鹏,他对这俩人的恶感最强。
相反对唐云尧,曹筠金反而不甚反感。
从曹筠金早期的行事风格来看,曹筠金不完全是老郭口中的嚣张跋扈,相反,他对自己看得上眼的人还是很不错的。
比如刘芸天就能陪着曹筠金一起走。都说刘芸天局气,如果曹筠金一天到晚PUA他,那刘芸天再局气管什么用?他又不傻!
再一个就是烧饼。
小孩子往往不太清楚对错,他当时都说,“曹师哥对他好,所以他要去给曹师哥帮忙。”
曹筠金早期的性格就是如此。
因为唐云尧有能耐,所以曹筠金服气。
至于说老郭影射他在后台吆五喝六,不把小岳当人看之类的,前提是人家说的是曹筠金看不上岳筠鹏,他可没说是看不起别人!
不过人皆是如此,每个人在陈述事实时,都习惯于将事情描述成对自己有利的一面,这无可非议。
但是曹筠金想不明白,栾筠平他有什么?他不就是个闷葫芦吗?!他有什么能耐?他凭什么干总队长?!
还有岳筠鹏,一个脑子不够用蠢货,只配扫地的东西也干上队长了?!
“师父,这个合同……”看到其他人离开,曹筠金凑过去找上师父郭徳刚,“我平时还有几个剧组的合同,我也不一定说能准确的说哪天有空,您看……”
师父的眼睛中精光一闪而过,旋即便隐藏起来,笑了笑说道:“那你怎么打算的?”
看到师父没骂自己,曹筠金大着胆子说道:“那不如这样,您看我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去剧场里串场吧,您看行吗?”
“那这也行吧。”老郭点点头,“你什么时候去剧场演出,记得跟人家打个招呼。”
“哎。”
曹筠金点点头,他的目的达到了,也就出去了。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师父师娘两口子。
“小金子的心思也不在咱们这儿了。”半晌,师父终于开口说了句话。
“你怎么看出来的?”师娘不解的问。
“从他的状态上。”
“那……怎么办?”师娘又问。
“走一步看一步好了。”师父长叹了口气,“他一天不走,一天就是我的徒弟……”
师父这个闯荡江湖多年的老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几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的心思?师父心里跟明镜一样,只是他希望曹筠金能有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最纠结的还是要当属唐云尧。
作为穿越客,他明知道曹筠金明年一月份就要离开,甚至在离开之前还要大闹生日宴,但此时他却深感自己的无力。
总不能他自己亲自出手把自家师弟排挤走吧?就算唐云尧自己知道他的行为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为了徳芸社,但毕竟这种事情不甚光彩。
又或者告诉师父?
可即便是师父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