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租界依旧是灯红酒绿，霓虹闪耀。
苏州河依旧静静流淌。
一切都没有变，即使匆匆行走的行人，似乎也是那些人。
EVA李裹了裹裘皮外套，遮住裸露的腿，款款走到赌场门口，然后又走到岸边。
一个女人正坐在那里吹口哨。
“你的孩子睡了吗？”EVA李问道。
“睡了，睡得很香。”高玲回答。
“他真幸福。”
“是啊。”
EVA李仔细的看着她，忽然又道：“我看你练了许久，是要吹给喜欢的人听吗？”
高玲点点头。
“真羡慕你，不但有喜欢的人，那个人还是一个大英雄。”
“你知道他？”
“当然知道，全租界的人都在关注他。都说他今晚压合日本人一决胜负。”
EVA李一边说，一边抬头看向历经战火而不倒的那两座建筑物。
在俩人侧后方的小楼上，张教授拿着单筒望远镜看了又看：“不对呀，今天怎么看不到士兵眺望这边呢？”
“哎呀，看看看，一天天就知道看，能看出什么来？淡江大学再不开课，我就没钱打麻将了。”屋里传来他老婆的叨叨声。
“真烦人。”张教授嘀咕一句，继续端着望远镜看。
旁边酒吧露台里面的房间里，穿着呢子大衣指夹雪茄的法新社记者读草稿，助手打字，按键的劈啪声和缭绕的青烟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
“快看，对面有动静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法新社记者停止读草稿，快步走过去，上身探出围栏往东面一瞧，只见大陆银行仓库一楼朝南的大门打开，从里面开出一辆日式六轮自动货车。
“what？他们哪来的货车？”
“那分明是日本上海派遣军的货车。”
“我知道，日军上海派遣军共有五十三辆这种六轮货车，怎么会有一艘在524团手里？”
“难道是日本人送的？”
“一辆货车一次能装三十多个士兵，八百人不到三十多趟就能运完。”
“可是这车只是运输物资的，能挡住日本人的攻击吗？”
“既然是日本人送的，或许日本人不会攻击吧？”
“既然日本人不会攻击，那他们派车干嘛？人直接过桥不就行了？”
“说的也是。”
……
此时此刻。
近卫勋正在大发雷霆！
“纳尼！为什么支那人会有我们的六轮货车？是谁送来的？”
“报告大佐阁下，相关部门否认了他们的作为，怀疑是那个白马银枪偷的。，
“偷的！八格牙路！”近卫勋更是恼怒。
说道偷，这个白马银枪，江西新兵谷雨，从六十八联队偷的太多了。
他要是敢追究，首先得追究自己。
“不管了，就算有车又怎样，那毕竟不是装甲车，给我射击！”
“是！”
一声令下，探照灯打开，来自中国银行仓库废墟的光束将新垃圾桥前方路口照得一片雪亮。
哒哒哒哒哒哒~
叮叮当当~
92式重机枪的子弹击中六轮货车的挡板，火星飞溅。
“纳尼！
近卫勋瞪大了眼睛。
所有关注的日军也都惊呆了。
区区一辆六轮货车，居然挡住了重机枪的子弹？
难道那不是货车，而是新式装甲车？
可哪有这样设计装甲车的？
不过近卫勋毕竟是军人，一瞬间也想明白了。
肯定是支那人在这辆货车装了钢板，能挡住机枪子弹。
但是为什么驾驶室也能挡住子弹呢？
他们怎么做到的？
不过此时顾不得了，“传我的命令，准备进攻。”
近卫勋拿着官佐刀离开营地，登上中国银行仓库废墟二楼，由一名尉官手里拿到望远镜，放在眼前看向新垃圾桥。
那辆六轮货运“装甲”车正在缓缓倒车，顶着92式重机枪的射击将一名名伤员由后车厢卸下，进入英租界。
一次就卸下三十多人。
照这个速度，一个多小时他们就运完了。
所以必须尽快进攻。
反正进攻撤退中的军人最容易取得成功。
如果524团的士兵存着必死信念打这场仗，他还真不愿意在夜里发起进攻，因为守方优势很大，但如果是接到撤退命令的524团，人心浮躁，战斗力必然大打折扣。
“按原定计划，进攻。”
随着指令下达，已经列队完毕的日军士兵由废墟后面涌出，朝四行仓库冲去。
处于第一梯队的是四台豆战车和两台九五式坦克，这是他现在能拿出手的全部装甲载具了。
毕竟那些技术兵种都被谷雨点名消灭了。
四台豆战车和两台九五式坦克兵分两路，以最大速度由两翼往四行仓库包抄。
租界在南方，不能发炮攻击，如果切入到四行仓库后面呢，这样既可以解决枪械无法搞定的货车，又可以前后夹击524团士兵，而且现在是夜晚，只要保持机动，敌人的反坦克武器要击中六个装甲目标并非易事。
无论怎么说，此战优势在我。
轰~
轰~
轰~
大雪纷飞的夜里，连续的闪光在四行仓库两侧爆裂，被他寄予厚望战车直接完蛋。
“迫击炮？他居然黑夜中发射迫击炮！”近卫勋怒不可遏。
在这雪夜里，能见度太低，面对租界，一般人根本不敢使用重武器。
但是谷雨敢！
他用一下午时间，利用“传送门”偷来一辆货车，然后装上钢板，改造了相关装备。
剩下的就不用他管了。
谢晋元他们心里再震撼，再不能理解，也会安排士兵撤退了。
而谷雨只需要安心站在天台，只要对方的战车出现，他便来一发。
以他“张麻子枪术4.2”，各项超级技能，和当初与赵章成学到的技术，在雪夜用跑疾跑轰炸对方仅有的几辆战车，是很困难的事吗？
当然不是！
So EASY！
近卫勋愤怒欲狂，第一波冲锋就来了个“开门红”，联队硕果仅存的装甲单位全闷屁了。
别说他既愤怒又懵逼，524团的人也是满脑子浆糊。
齐家铭探出头皮打量一眼被地雷炸断履带的95式坦克，满心不解道：“这打炮技术已经出神入化了吧，他从哪里学会的？”
羊拐说道：“你忘了那天打仗，他在天台上喊‘炮神赵章成传人’”
“炮神赵章成？没听过啊”
“管那么多干嘛？”
杨德余丢给齐家铭一杆反坦克枪，拉着他来到一楼，把枪往小窗口一架，瞄准正在用37mm炮或车载机枪射击墙体的日军坦克扣动扳机。
嘭~
当~
目标坦克侧面装甲多了一个窟窿。
日军设计的反坦克枪本来是用来对付苏联坦克的。
面对更轻更差的日军坦克。
当然是一枪打穿的结果。
“这武器真好用！日本人为什么不拿来用？”齐家铭问道。
这武器要是用来对付那辆六轮货车，就算打不穿钢板，也能打穿轮胎吧！
杨德余说道：“整个上海派遣军总共就这两挺20mm反坦克枪，都给他弄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