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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舒闻言亦觉惊诧,孕妇最忌见红,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按理说,咏舒与云柔有仇怨,她本不愿管云柔的事,然而云柔的身孕关系到皇室血脉,裕嫔娘娘很是重视,这不单单是弘昼的事,就连她这个福晋也得过去一趟。

为顾全大局,咏舒只好跟着弘昼一起,去往凝芳阁。

路上弘昼询问因由,素枝仓惶答道:“晚膳过后,格格还好好的,可过了一个时辰之后,她突然说腹痛,冷汗直冒。奴婢扶她躺下,宽衣之际才发现格格竟然见红了,奴婢也不晓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话间,众人已然到得凝芳阁,弘昼尚未进门,就听见里头哀呼连连,弘昼即刻入内,此时大夫已然到场,正在给云格格把脉。

瞧见弘昼的身影,云柔越发委屈,含泪哭道:“五爷,您终于来了!妾身好害怕!”

眼下大夫正在把脉,弘昼并未近前,立在一侧询问状况,“齐大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五个月怎会见红?”

齐大夫的神情越来越凝重,“格格可能是误食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才会这般。”

云柔忍痛澄清,“我没有喝药,前几日风寒,我生怕伤到孩子,吓得都不敢喝药,自个儿扛着呢!”

于是齐大夫又询问她今日用了些什么饭菜果茶,素枝仔细回想着,一一回禀。

大夫只道那些皆是寻常之物,孕妇可以食用。

瞄见一旁桌上的小碗,素枝又道:“对了,睡前格格还喝了一碗燕窝,别的没什么了。”

饭菜已然撤下,只有那碗燕窝还剩个底儿,大夫端起碗闻了闻,而后又浅尝了一些,总觉得不对劲,“五爷,这燕窝不太对,当中有益母草的味道!”

云柔闻言,大惊失色,“益母草?孕者不能服用益母草,对胎儿不宜啊!五爷,这是有人存心谋害妾身呐!”

弘昼墨瞳微紧,“燕窝之中怎会有益母草?”

想起这燕窝的来历,云柔怒视咏舒,指着她恨嗤道:“这燕窝是福晋给的,定是福晋在谋害妾身!”

被指认的咏舒只觉莫名其妙,“这燕窝乃裕嫔娘娘所赐,我只是转交而已,你休要信口雌黄!”

“不是你还能是谁?难不成是裕嫔娘娘害我们母子吗?”

即便是庶出,那也是皇室血脉,裕嫔娘娘肯定不会对自己的孙儿下手,咏舒也明白这个道理,

“是谁我不清楚,但绝对不是我,我没有碰过燕窝!”

“燕窝是月禾送来的,兴许是你教唆她在燕窝中动了手脚!”

云柔认定是她,再一次指认月禾,咏舒不禁想起旧怨,“上回花茶之毒,明明是红翡的鬼主意,你却冤枉我的丫鬟,害她们白白受罚,如今你又自导自演,故技重施,又想污蔑我们主仆!”

“我又不是白格格,我不会唱戏,”云柔忍痛坐起身来,倚在那儿哭得梨花带雨,伤心不已,

“五爷,妾身都见红了,福晋还说这种风凉话,您可要替妾身做主啊!”

她惯会装柔弱,咏舒难免生疑,“谁晓得那血是不是真的。”

被质疑的云柔气急败坏,“当然是真的!见红岂能有假?齐大夫也可以替妾身作证!”

“万一齐大夫被你收买了呢?”福晋一句话,吓得齐大夫赶忙跪地表态,

“五爷,这府中的恩怨,草民不知内情,但草民所言句句属实,方才给云格格把脉,她的确有小产之兆啊!”

鉴于云柔有过前车之鉴,弘昼亦对她起了疑心,下令再请一位大夫过来看诊,云柔闻言,心顿凉,

“五爷,您居然不信妾身!这可是我们的骨肉啊!我怎么可能拿孩子做赌呢?”

弘昼并未近前安抚,只在桌畔坐下,漠声道:“等大夫来之后,自见分晓。”

咏舒问心无愧,她不怕验证,只在此默默等待着结果。

两刻钟后,秦大夫到场,再次给云格格诊脉,咏舒希望云柔没事,否则即便她是清白的,也会被搅进浑水之中。

此时此刻,弘昼的心情极为复杂,他最关心的,似乎不是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住,而是云柔所谓的见红是真是假,咏舒是否牵扯其中!

他一直认为咏舒与众不同,她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她的花,倘若连她也参与这些勾心斗角,也会谋害旁人,那他真是错看她了!

此事关系重大,秦大夫不敢马虎,他仔细把脉之后,已然有了结论,起身拱手道:

“回禀五爷,齐大夫所言不假,云格格的确有小产之兆。”

连秦大夫都这么说,看来是真的了!弘昼正色询问,“孩子能否保住?”

“这……”秦大夫也不敢保证,“平日里云格格的身子尚算康健,眼下见红的量不多,草民只能开些药,尽量保胎,至于能否保住,得看云格格的造化。”

这腹中胎儿可是她唯一的筹码,她能不能翻身,就看孩子了!云柔慌了神,苦苦哀求,“大夫,这个孩子对我很重要,我还等着看他出生呢!您一定要帮我保住他啊!”

眼看她的情绪太过激动,秦大夫提醒道:“格格尽量放平心态,切勿太过悲痛,以免伤及胎儿和自身。”

随后秦大夫和齐大夫一起出去,到外屋商量着开药方,云柔委屈啜泣着,

“我就说我没撒谎嘛!五爷,妾身没有冤枉福晋,定是福晋在背后捣鬼!”

云柔一口咬定是她,咏舒气得心口起伏不定,再不顾及什么颜面,直往她痛处戳,“你一个妾室,所生之子乃庶出,根本威胁不到我,我为何要谋害你和孩子?”

一句庶出,云柔无可反驳,只能拿花茶之毒说事儿,“还不是因为红翡之事,你认定我是主使,心怀恨意,便借机害我!”

咏舒的心思不需要隐藏,“下毒之事我的确怀疑你,也恨极了你!你不承认便罢,举头三尺有神明,你作恶多端,自有天收,我不可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谋害你,别再这儿血口喷人!”

说不过她,云柔只好求助弘昼,

“五爷,您都看到了,秦大夫也是这么说的,妾身没有撒谎,那燕窝的确有问题,裕嫔娘娘可是孩子的祖母,她最大的心愿便是抱孙子,自然不可能动手,除了福晋还能是谁?五爷,您到底信妾身,还是信福晋?”

她们各执一词,每个人似乎都有理,弘昼看不出破绽,肃然抬眉,眼风扫向咏舒,“燕窝到底是怎么回事?”

晚膳时,弘昼还在与她说笑逗趣,眉眼间尽是温柔,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他便似变了一个人,眼底尽是疏离。

咏舒一直都晓得他薄情,也明白他没有真心,但至少,相处了那么久,他总该对她的为人有一丝了解,然而时至今日,他竟连一丝信任都不肯给她!

“连你也怀疑是我动的手?”

这样的认知,令咏舒莫名心梗。

弘昼下颌线紧绷,沉声冷脸,再次质问,“你只需要回答,有没有动过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