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的计划里,并没有打算杀死x,但他知道x也经常在那个论坛里玩,他用搭上c和l同样的方法,和x也搭上了话,这样以后就算警方查到这个论坛,x和c、l间的共同点就能迷惑警方,让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c和l以前的经历。”
贝凌知道他今天来找周庆飞什么收获都不会有,他在跟周庆飞讲故事,也只能当作讲故事,他说,周庆飞听,他们可以讨论故事,但周庆飞和故事里的z无法划等号,没有任何证据。
“z装成女孩子,分别跟三个人接触且做到了关系亲密,他一边观察c和l,一边等待合适的时机弄死他们,结果在z还没想出最合理的杀人方法之前,x可能被某些事刺激,赶在他面前,对c和l下了杀手,如此一来,z的目的达到了,而他本人手上没有沾上任何鲜血。”
周庆飞边听边点头,似乎很赞同贝凌的推论。
“只是,我有一点想不通,在z的计划里,如果没有x抢在他前面杀了那两个人,他会怎么做?杀掉跟他认识多年的c和跟c熟悉的l其实都不难,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装成女人,跟他们熟悉起来再杀他们,这会花费更多的时间。”
贝凌说这话的时候紧紧盯着周庆飞的眼睛,他见过田庆驰的照片,两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长得一点都不像,但贝凌在医院看到的田庆驰,神态安定双眼冷漠,跟眼前面带微笑,双眼却没有任何温度的周庆飞,有难以言说的相似感。
“周庆飞,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周庆飞笑着摇头:“凌警官,我不是z,怎么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理呢?您别埋汰我了。”
“我只是想跟你讨论一下,假设把你放在z的立场上,你会怎么做?”贝凌追问,那意思,如果周庆飞不给他个合理的答案,他大概不会死心。
周庆飞双手抱胸,脑袋抬起来想了想:“如果我是z,大概是这么想的。首先,我装成女孩子去接近他们三个人,虽然c和x都认识我,但是我用精妙的化妆技术,让他们不但不会把我和z联想到一起,还夸我很漂亮,这么一来,要跟他们再更进一步发展就容易多了,跟他们越来越熟悉的过程中,他一边思考怎么能用更加折磨的方法杀掉他们,一边等待时机,他应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那两人,所以不会贸然动手,另一方面,在跟x的接触和他有意无意的暗示下,x明显越来越按捺不住,所以他继续等,等待x,早他一步动手。”
说完这段话,周庆飞发现贝凌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显变的深沉,似乎有许多情绪要爆发出来,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凌警官,是你让我猜的,我只是随便说说啊。”
“没事,你继续说,只是聊天,限于我们两人之间。”
“哦,那我就放心了。”周庆飞眯起眼睛,似真似假的说了句,“我还以为凌警官凭这个想把我抓起来呢。”
贝凌没搭话,仍然盯着周庆飞看。
周庆飞继续说了下去:“我猜,有一天,z跟c回家,用的当然是女孩子装扮,他不能让除了c之外的人看到自己的样子,但是又必须有人看到他,这样以后警方查起来的时候,就会知道当日有女孩跟c一起回家的,当然,对l和x,大概也是一样的套路,进去后,z用自己原本的身份悄悄给x打电话,说自己刚刚不小心看到女同事跟c回家了,姿态很亲密,他特别难过,想请x喝酒,这样一来,x必定怒不可遏,在x冲过来前,z告辞了,但他没有离开,就躲在楼道里看着x进屋,又目睹之后外卖小哥过来,最后就是警察。”
“l的情况估计跟c差不多,有了第一次杀人的经验,第二次就容易多了,心理负担也会小很多。”说到这里周庆飞再次强调,“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测,具体是什么样的,凌警官应该比我门清。”
贝凌对这一切做过完整推论,逻辑上能说得通,但没有任何证据,毕竟,那个z,根本没有直接参与到杀人事件之中:“好,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帮我解答一下。”
周庆飞:“一定知无不言。”
“女同事知道是x杀了c和l之后一定很恐惧,x能因为她杀两个男人,难保有一天不会把刀子对准她,可是按照她的胆量,应该不会想到去杀x,那为什么,最后x还是死在她手里了?”
“唔,我猜,那个z可能用一种暗示的方法告诉女同事,这个杀死c和l的凶手这么变态,说不定哪天就会杀了她,并告诉她,其实,只要现在有个人,按照杀c和l的逻辑杀了x,警方一定会把三个案子并列调查,谁能想到,其实杀死x的是另一个人呢?”
周庆飞说的悠然,贝凌瞬间明白了所有逻辑:“女同事害怕x真的有一天把刀子对准自己,z再明里暗里做些手脚,她在极端的恐惧下,用一脉相承的法子杀了x,于是,所有知情人都解决了,女同事被抓起来之后也逃不过死刑,这样一来,再也没有人知道z在背后做的事情,而z怂恿女同事潜逃,只不过是更加重警方对她的怀疑而已。”
周庆飞家中发现的衣服、发套和帽子,经过检测,没有留下任何皮肤组织和毛发纤维,意味着,即使这些装备让他有跟和视频里神秘女子划上等号的嫌疑,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点,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男人家中不能藏假发和裙子。
“故意在视频能看到的地方上网、走路,却不让人看到面部,等警方一步步查到他身上后,他又故意帮女同事顶罪,反而引起警方怀疑,会猜测他是在为所爱之人顶罪,很自然的,就查到了女同事身上,这个时候女同事潜逃出去,更加重了嫌疑。”
话说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贝凌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周庆飞该说的也都说了,他们交流的这个故事,已经到了尾声。
周庆飞问了贝凌一句话:“凌警官,按照你的理解,x是真的爱女同事吗?如果真爱,他为什么能那么快跟z假扮的女孩搭上;如果不爱,他又为什么敢为她杀人呢?”
“我不知道,人的心理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贝凌反问道,“就好像c,他真的爱z的妹妹吗?如果真爱,怎么会把她交给l;如果不爱,以往的感情又是怎么回事?你说是不是?”
贝凌说完这话,举起早已凉透的果茶,一饮而尽,站起身来,低着头说了一句:“c和l都是人渣垃圾,x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是z,利用人心、利用x对他的信任,将所有人耍了一顿,更造成了x的死亡,他又算是什么人人?”
周庆飞抬头,双眼和贝凌对上,淡淡的、冷漠的:“我不知道。”
“是,所以,有很多问题,根本找不到答案。”贝凌把椅子拉开准备走人,转身后似乎又想到什么,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我从来没告诉过你,c的尸体是外卖小哥发现的。”
周庆飞僵住,贝凌却并没有回头再说什么,头也不回的到门口,推开门,两手插兜离开了。
咖啡厅的顾客越来越多,没人发现在最偏僻的角落座位上,有个男人独自坐了一下午,什么都没喝,就那样静静的坐着,整个人像入定一般,没人去打扰他。
贝凌回到局里,苏沐好奇看他:“头,你去哪里了?”
“没什么。”贝凌打开桌面的文件,上头是密密麻麻的字里面有一行是“方萍跟徐顺发生争执的过程中撞倒了衣柜鞋柜,杀死徐顺之后,方萍害怕衣服鞋子上会留下自己的指纹或其他东西,索性把所有衣柜和鞋柜上的东西都扔掉”。
贝凌仔细将文件看了一遍,合起来交给苏沐:“整理一下,该结案了。”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