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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瑗得知姜谨远失踪,很是心焦。

心急如焚地去书房找到赵启,把这事说给他听:“殿下,父亲昨晚一夜未归,怕是出了事,府上四处找寻无果,求殿下派人帮忙找找吧!”

赵启正在看卷,脸上波澜不惊,淡淡道:“国公爷手握兵权,想要在京城找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何须本王出手?”

“殿下,这样的事自然是人越多越好,您终究是我们府上的姑爷……”说到姑爷的时候,姜瑗明显有些心虚,她入府这些日子,得知她有孕,赵启脸色很不好,也就在新婚夜陪她坐了一会儿,就搬去了书房那边,再没有进过她的房。

这几天他一直睡在两个侍妾那里。

其中有个叫媚儿的侍妾扶侍得最多……为此她还特意让人准备了避子汤,让心腹丫鬟芍药亲自看着她们喝下。

赵启得知此事,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对她日益冷淡。

竟不似从前了……

“我知道了。”赵启在她小腹上落了落,语气温和,“你且回去休息,待会儿我派人问一下便是。”

“多谢殿下。”姜瑗见他心情尚好,便猫一样贴了上来,鼓起勇气问道,“殿下最近很忙吗?都不见殿下来看妾身……”

虽说她有孕不能侍奉他。

可他都不曾跟她说几句话……

“你有身子,自然得好好养着。”赵启脸上难得露出笑容,“我是不想打扰你,你若有什么事,尽管派人告诉我便是,我还有事,你先下去,等我空了,再去看你。”

“是!”姜瑗盈盈退下。

裕王府的谋士唐冶这才从书房隔间走了出来,轻咳道:“殿下,以在下遇见,这多半是姜大人行为不端所致,非政务之事,咱们还是不要插手得好。”

赵启本来就没打算出手帮忙,点头道:“你派个人打听一下就行,不用插手。”

“属下遵命!”唐冶四十多岁,性情沉稳,他毕恭毕敬地应着,又长揖一礼,“殿下,倘若二皇子娶了燕国公主,怕是对咱们不利,殿下的婚事也得赶紧提上日程才是。”

侍妾侧妃再多,也比不上一个有身家的正妃来得重要。

姜瑗虽然出身国公府,却只是二房。

若姜瑜不嫁进来,姜瑗入府则毫无益处。

“本王倒是想迎娶姜二小姐,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赵启揉了揉眉头,懊恼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都怪本王心急了些。”

现在姜行远已经回京。

对姜瑜用强,显然不可能。

若是弄巧成拙,倒霉的还是他。

“殿下血气方刚,这些事也在所难免……”唐冶当然不好指责主子误事,斟词酌句道,“木已成舟,咱们总得往前看,眼下宁太师隐忍低调,四皇子闲云野鹤,若论朝中势力,他们比不上殿下,若论军中力量,他们比不过二皇子,故而殿下所求,最好还是将门之女!”

“眼下朝中炙手可热的大将军,非孟昭和姜国公所属,姜瑜那边是不用指望了,她断不会对本王回心转意,至于孟将军之女孟小姐,她跟姜瑜来往密切,怕是也不肯嫁过来。”赵启心里明镜一样,“其他的,本王倒再也想不到还有别人。”

这正是他懊恼之处。

若是他收敛一点,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

“殿下这些年,满眼只有姜二小姐,对京城其他女子自然没有印象。”唐冶笑笑,上前给主子倒了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撩袍坐下,“莫非殿下忘了徐阁老还有个女儿待字闺中?”

“徐阁老?”赵启恍悟,“不错,他的确有个女儿尚在闺中,只是前几天我听说,徐阁老想把徐四小姐许配给三叔祖,也不知道这门亲事如何了!”

“三皇叔淡泊之人,怕是不肯跟徐家结亲。”唐冶胸有成竹道,“徐阁老虽然没有儿子,但他两个义子却都在军中效力,而且徐阁老的侄子徐川,还是统领东南三州的抗倭大将军,论实力,并不输于孟昭和姜国公。”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义子侄子终究不是儿子。”赵启摇头道,“据我所知,徐川跟我二哥私下里也有来往,即便我娶了徐四小姐,怕是徐川也未必为我所用。”

“殿下,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义子也好,侄子也好,若他们不能为殿下所用,那就是在下无能了。”唐冶正色道,“殿下若愿意,在下定会用心筹谋此事,徐川跟二皇子翻脸之日,便是殿下收他所用之时,殿下只管捕获芳心,剩下的事,交给在下就好。”

“待本王拿定主意,再跟你细细谋划此事。”赵启知道唐冶性情稳重,也知道若是没有把握,他不会说这样的话,更知道他的野心,他立志成为天下第一谋士,而谋士的终极目标,便是助主子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殿下,那姜侧妃这一胎?”唐冶问道。

赵启抬头看他,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皱眉道:“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你下去吧!”

姜行远大肆旗鼓地派人寻找姜谨远,早就闹得人皆尽知。

甚至,连巡防营也惊动了。

赵禹酒醒后,想到他对姜瑜说的话,很是尴尬,立刻带人帮姜行远搜罗全城,却不想,姜谨远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

正当他们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的时候,姜谨远突然在两日后的清晨,被人套了麻袋,扔在了国公府门前。

数九寒天,待门房发现他的时候,姜谨远已经被冻得失去了知觉,抬进府里昏睡了两天一夜才缓过劲来。

在姜行远的一再追问下,姜谨远才面色憔悴地说出了实情:“是黑市的人做的,他们,他们非逼着我立了免息的字据,才肯放我回来……”

当着姜行远的面,小秦氏忙撇清自己,义正言辞地数落姜谨远:“府上入不敷出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再急着想补齐亏空,也不能跟黑市打交道,更不能去放贷……”

说着,又陪着笑脸对姜行远道,“二爷着急补上库房的亏空,所以才出此下策,他是糊涂了,再怎么着急,也不该擅自主张,竟然连我也瞒着,一家人过日子,就得有商有量的才是。”

“母亲,大哥,都是我的错。”姜谨远会意,“以后我再也不敢去冒险了。”

姜离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摞账本给姜行远看,姜行远虽然是粗人,但看账本还是很在行的,他越看脸越黑,啪地一声把账本摔在他床上:“怎么这么多死账?难道你不问对方是黑是白,就随意往外放银子吗?”

他才翻看了两本账薄,就有五万两银子是死账。

死账就是要账都找不到人的那种。

“大哥息怒,这些都是刚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查实才……”吓得姜谨远披头散发地从床上爬起来,给姜行远赔不是,哭丧着脸道,“大哥,你饶了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我也是为了咱们全家的生计着想,你远在西北,多年不回来,我和三弟又没有本事,我就想着好好守住这个家,我不是有意的……”

姜行远气得起身就走。

幸好他回来了,他若是不回来,怕是连这宅子都保不住了……

“姑娘,国公爷在沧澜院查了账本,生了好大的气。”阮妈妈坐在临窗大炕上绣花,姜瑜也坐在窗前给慕容氏绣抹额,阮妈妈叹道,“再这样下去,咱们国公府真的成了空架子了。”

来年正月初五是慕容氏的生辰。

每年姜瑜都会做一只抹额送给慕容氏,以表心意。

“现在已经是空架子了。”柳姑姑正在跟小婵缠线,看了姜瑜一眼,“太夫人自知理亏,也不敢再送女人给国公爷了,昨日提了提顾三姑娘的事,也被国公爷一句话顶了回去,这下国公爷总算看清他们的嘴脸了。”

“这才到哪儿?”姜瑜端详着布料上的福寿吉祥字样,淡淡道,“后面的龌龊事还多着呢!”

“小婵,你去碧山院那边跟柳嫂说一声,让她今晚给姑娘炖个红枣薏米粥端过来。”阮妈妈吩咐道,“你再看看那边有什么新鲜的肉,挑一些过来,今晚我给姑娘做个烤肉吃。”

“是!”小婵应声站起来,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柳姑姑会意,索性把丝线套在了板凳上,笑道:“妈妈又想跟我们说什么私房话了?”

小婵来的时间短。

尚在考察期,不能完全信任她。

“也不算什么私房话!”阮妈妈把针放在头发里划了几下,“我就是觉得国公爷身边没人伺候也不是那么回事,与其让别有心思的人惦记,不如姑娘主动给国公爷张罗此事,继室也好,妾室也罢,没个女人是不成的。”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姜瑜也觉得父亲身边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又道,“等我跟外祖母说一声,听听她的意思再说吧!”

“还是姑娘想得周全。”阮妈妈再没说别的,望了望窗外,“再有九天就过年了,虽说府上一直在忙年,可总觉得没有年味,哪有咱们在忠义侯府热闹?”

“放心,今年咱们国公府会更热闹!”柳姑姑轻咳道,“二爷的戏唱完了,三爷也该登场了,这才是兄弟嘛!”

姜瑜和阮妈妈对视了一眼。

两人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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