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好意思再来?!”明玉愤恨的跺了跺脚,周澜泱此刻倒是平静了不少,她起了身,回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弘阳那头也被人请了出来,不善言语的弘晸也在跪孝行列,见着来人,便随着弘映行了礼。
“参见十三叔,十七叔。”
“快起来。”胤祥亲自扶起了弘晸,摸了摸他的额头,笑了笑,却面带苦涩道:“有孝心的孩子,你们母亲也会走的安心的。”
胤禟就站在前头,却将这两人视如空气。
“九哥,我与十三哥可是特意来为九嫂吊丧的,您就拿着后背对着我们吗?”胤礼似笑非笑的声音,嘲讽意味十足重。
胤禟冷哼一声,施舍一般的回过头来给了他们一道可有可无的冰冷视线。
“那还真是有劳十三弟与十七弟了。”
“只是,怕是我福晋泉下有知,只怕是不愿意看到十三弟呢。”
胤祥不急不怒,淡笑道:“难道九哥也以为九嫂过世是我的过错吗?说起来今日我福晋被小九嫂那一出惊扰到,差点滑胎,还劝我勿要生气,死者为大。”
闻言,胤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来正对着胤祥,四目相对,二人却谁也没有再说一句。
恰逢周澜泱走进来,刚好听见胤禟开了口。
他声音清冷又干脆,道:“胤祥,听好了,咱们梁子结深了,就是老四,也保不得你。”
胤祥闻听此言,面上先是怔然,然后错愕,随即竟是绽开一抹笑容。
他压低了声音,道:“九哥,其实兄弟之中,我最佩服的便是你,文武全才,脑子又好使,能挣银子,还能造战车,分明才在皇阿玛面前得了大赏,怎么突然就成了这幅光景了?”
胤禟听着,拳头攥的死紧。
胤祥却还在低低而语:“或许,有人上天,有人入土,盆钵满载,或得不偿失,都是因为另一个人?”
胤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内又是一片冷清。
“你敢对八哥动手,我一定弄死你。”
胤祥轻笑一声,道:“八哥如今在圆明园挺好的,就是回京路上有些咳疾发作,已请了太医问诊,至于效果如何,确还有待观看…”
‘砰’的一下。
胤禟上手揪住了胤祥的衣领将人直直抵到了圆柱上。
“胤禟!”周澜泱惊叫一声,胤禟侧目看她一眼,胤祥也看了过去。
呵,有趣,早日里还趾高气昂的野猫,此刻又乖巧柔弱的像只兔子。
胤祥俯眼看着胤禟揪在自己衣领的手,冷笑一声。“九哥,枉你聪明一世,为何偏要一条路走到黑呢?”
数秒之后,胤禟松开了胤祥,冷道:“滚。”
胤礼扶住胤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胤禟,劝道:“十三哥,既然别人不领情,咱们也别热脸去贴冷屁股!走吧!”
兄弟二人慢慢走出了灵堂,周澜泱愤恨阴冷的视线便没有离开过他二人身上。
“阿玛,来者是客,儿子前去送送吧?”弘映拱了拱手,低声道。
胤禟闭上眼,没有应答,也没有拒绝。弘映当他默认了,便要出去相送,却被周澜泱拦下。
“我去送就行了,你在这里看顾好。”
弘映见胤禟没有阻拦便遂了周澜泱,“是。”
她走在后头,直至无言的送着胤祥与胤礼出了九爷府的大门。
“恭送十三爷,十七爷。”周澜泱行了个礼,却也冷漠的紧。
胤祥闻言,脚步一停,旋而转身,与周澜泱面对面。
雪地里,风声猎猎,周澜泱提了一口气,冷声道:“马上走啊!还愣着做什么!”
胤祥咧嘴一笑,慢悠悠的往回走,距离周澜泱两步远的距离又停下,道:“你今日闹一出,惊的我福晋差点滑了胎,作为回报,我也与你说个事吧。”
周澜泱警惕的看了胤祥一眼,脚步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她脚跟踩稳时,胤祥笑吟吟的说道:“四哥曾与我说过一句话,‘许多事情皆有赖澜泱。’”
周澜泱身形一震,心脏一道猛烈的悸痛迅速蔓延至四肢,至指尖。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在感谢你当初想法救了我出养蜂夹道,亦或许是感谢你提醒他胤礽与弘皙父子有异?还或者,是感谢你提醒他何图那里还有本足以致胤禟死地的账本?”
周澜泱倒吸一口凉气,身子抖的厉害。
她猛的弯下腰身,咳了几下,胤祥连忙退出两步,像是担心被她染上一般。
“什么意思?账本是我提醒胤禛的?什么意思!胤祥你什么意思!”周澜泱失声尖叫道。
此时九爷府内鼓声锣鸣,丧号齐响,还有和尚念经的声音,回响四处,才将好掩盖住了周澜泱的尖叫声。
见她失态,胤祥却笑容越盛,好心的解释道:“看来你还不知道啊?何图的确是四哥的人,不过许多年了,早不听四哥的话了,他在乡下养了个婆娘,还悄悄生了个儿子,我抓了他婆娘儿子威胁他,要他将人参换了,本意是想逼一把四哥,毕竟他一沾上有你的事情便有些拖泥带水,我实在看不下去。”
“听说胤禟将他赶走之后,我还吃惊呢,九哥什么时候成了菩萨心肠了?”胤禟一边说,一边低低的笑。
周澜泱身处雪地里,却觉得胤祥其人,比这寒冬腊月更冷。
“我问他手上可有替胤禟填帐走税的账本?那个狗东西竟还骗我说没有。”
“所以你就杀了他。”周澜泱冷不丁的说道。
“不,他真是自个儿吊死的。”胤祥复又走近几步,道:“你可知是为何?”
周澜泱眼神一颤,胤祥笑道:“他为了保护九哥啊,为了不吐出那账本是否存在,存在于何处。怕爷再去找他麻烦竟就自个儿吊死了!你说他忠不忠心,重不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