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了临城,他便着手恢复情报网络,顺带也组织了几次行动,虽然并不算很成功,但却让远在上海的松井直辉看到了他仍然宝刀不老。
便是在内务省的高层面前,石原熏也是大大的露脸。
而且,石原熏相信临城的情报环境会越来越好。
如果这次针对张鑫华和方如今的计划能成功,对于临城站而言将是近乎毁灭性的打击,石原熏的名头将会更响亮。
虽然,他这个年纪,在仕途上已经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进步了,但功劳和荣誉可是跟随他一辈子的,这对石原熏而言,意义重大。
看到石原熏兴致正高,老柴赔笑道:“一切有先生运筹帷幄,相信一定会重创临城站的情报力量,中方特工的能力素质本来就比我们差很多,以后想要再有起色,可就是难上加难了,卑职愿意当先生的马前卒,帮助先生完成这个计划。”
老柴最是精于人情世故,既然石原熏都开口让自己当鱼饵了,岂有推辞不干的道理?
但老柴也不是傻子,最是懂得利益交换,说完之后便巴巴地看着石原熏。
石原熏哈哈笑了起来:“你为了帝国的利益鞠躬尽瘁,当真是颇有武士风范。如果人人都能像你一般,临城的情报工作很快就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我们也会更早夺回主动权。你放心,事情结束后,松井课长那里,我会亲自为你请功。”
对于老柴,石原熏是以拉拢为主,毕竟在他身边如此老成持重的人并不多。
“感谢先生!先生的栽培,卑职没齿难忘。”
“不必客气!”
和秘密联络点只有一街之隔的一家胭脂水粉铺子里,阳光透过窗户斑驳地洒在木质柜台上,店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一名穿着墨绿色旗袍的女子轻盈地走入店内,她的旗袍贴身而剪,勾勒出曼妙的身材,如同水中的芙蓉一般婉约动人。
她的长发轻轻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几缕发丝随风轻舞,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她优雅地走到柜台前,目光在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中流连。
伙计眼前一亮,急忙迎上前去,热情地介绍道:“这位太太,您可真是有眼光,咱们店里的胭脂水粉都是上好的货色。您看看这款玫瑰胭脂,色泽自然,香气持久,轻轻一抹就能让您更加光彩照人。”
女子微微一笑,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矜持和优雅。
“是不错!”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拿起那款玫瑰胭脂,放在鼻前轻轻嗅闻。
“小店的货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保您满意!”
在伙计的推荐下,女子又挑选了几款水粉和唇膏,她时而将唇膏轻轻涂在手背上试色,时而将水粉轻轻拍在脸颊上感受质地,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优雅而细致。
付完钱后,女子拎着小包往外走。
然而,就在她即将迈出店门的时候,她的目光不经意间穿过街道,落在了对面的一个巷口,那里走出来一个老人。
“怎么把那款忘记了。”女子嘴里嘟囔了一声,转身走向柜台。
伙计见她去而复返,还倒是要退换货,便想着说辞,可女子竟然提出再选两款胭脂。
伙计顿时喜笑颜开。
经过一番精心挑选后,她最终选定了自己想要的胭脂,拎着沉甸甸的小包走出了店门。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伙计送他出门,看着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融入了繁华的街头,留下了一抹淡雅的香气和优雅的背影。
令伙计没有想到的是,女子只是在绕了一圈之后,便又回到了同一条街上的茶馆。
在三楼的包厢里,坐着一个男人,正是纪成林。
女人见到纪成林之后略微有些拘谨。
“怎么这么快就回了?”
这个女人便是投靠方如今的小山智子,她渐渐地恢复了自由,但出门的时候还是要有人跟着的。
一方面是监督,另一方面则是保护。
今天出门就是纯粹为了购买一些女人用的东西,不然天天在安全屋里待着,迟早也憋出毛病来。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
小山智子有些不确定地说。
“谁?”
“我一时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了,但我肯定,那个背影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
纪成林当即问了她具体的地点。
小山智子说:“这个人是步行从巷子的时候慢悠悠的,不像是赶路,所以我猜测他很有可能是从其中某户人家中出来的,距离应该不会太远。”
纪成林点点头,招手叫来了李小虎,低声说:“你去附近摸一摸底,看看哪处宅子最有可能被当作安全屋或者是联络点。小心一点,不要打草惊蛇。”
等李小虎走后,纪成林对小山智子道:“智子小姐,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小山智子眨眨眼睛,幽幽道:“希望是吧!”
另一边,李小虎在街上晃来晃去,走到了当初小山智子看到熟人的那个巷口,他不慌不忙,装作行人,慢慢悠悠的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斜着眼睛扫过各家各户的门牌。
一户人家住没住人,从一些细节上很容易判断出来。
很快,李小虎的目光却被其中一户人家吸引了过去。
那扇门紧闭着,看似与其他门户无异,但门口和墙头上的杂草像是被人拔掉不久,李小虎暗自将门牌号记下来,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
到了巷子的另一端,看到街对面有个香烟摊,便竖着耳朵听了几句那摊主和客人的对话,这才走上前,要了一盒香烟。
这里是市中心的位置,不仅仅是店铺鳞次栉比,街边的小摊也非常多。
李小虎点燃香烟吸了一口,抖手将一张钞票扔在烟匣子上面,说道:“不用找了,老哥,我向你打听个事儿。”
见到眼前的钞票,摊主眼睛一亮,一把抓过钞票,忙不迭的答应道:“好说,好说,您随便问,只要我知道的。”
“我是从九江来的,那边实在熬不下去了,可是这临城大街小胡同实在是弯弯曲曲的太多了,初来乍到,找了半天也没有头绪,我想打听一下,营房寺街34号怎么走?”
李小虎本来就是九江人,口音上就能听出来,而摊主常年在临城做生意,见过很多江西人,对他的口音没有半点怀疑,听完他的话,不由得嘿嘿一笑,回首指着斜对面的小巷子说:“你看,钻进那条小巷子,走到半截的样子,应该就是了。”
不过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迟疑之色,随即压低了声音,接着问道:“您是要找朱老板?朱老板的亲戚?”
显然,他口中的“朱老板”就是这所宅院的主人,李小虎闻言便顺着话由,忙点头说道:“对,对,就是找朱老板,但我不是他的亲戚,是我哥以前跟他做过生意……”
他话还没有说完,那摊主不禁惋惜的摇了摇头,欠了欠身子,凑到近前,继续低声说道:“要债的吧?你来晚了,半年前朱老板就破产了,好像是带着老婆孩子回湖北老家去了。这宅子也早就被卖出去了!不过,他到底去了哪里,我也不是很确定啊。”
“什么,怎么会这样!”李小虎一脸的惊疑,“那我可怎么办……?”
对此,摊主早就见怪不怪了。
“也不知道被谁给买了去了,好好的一处宅子快荒了。您这次可是白来了。”
李小虎一听,看来摊主知道的不少,赶紧追问道:“这么好的宅子,那新买主怎么不爱惜呢?多可惜啊!”
李小虎的话问的有些突兀,摊主不禁有些犹豫,一时没有接话。
李小虎也意识到不对劲,赶紧说:“朱老板欠了我哥一大笔钱,现在搬走了,就算是他回了湖北老家,可我连他老家在湖北哪儿都不知道。我想问问那新买主知不知道朱老板到底去了哪里。”
李小虎又是一张钞票递了过去,摊主立时回答道:“我倒是见过三次,是个四十多岁的男的,身材不高,看着挺瘦的,不过挺精干,我感觉像是个生意人。”
“你怎么知道他是个生意人?”
摊主嘿嘿一笑:“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这个小摊摆了二十多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只要人从我面前走过,我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能联系上他吗?”
摊主摇头:“如果早十五分钟,你还有可能在这里碰到他,现在别想了。”
李小虎佯装叹气:“这可怎么办?他什么时候还会回来?”
“那就没准儿了。我天天在这里,总共也就见到过三次而已,他下回再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李小虎苦着脸道:“看来我得天天蹲在这儿了。”
摊主梗着脖子,脸上露出警惕之色道:“你不会是想也卖烟吧,我提醒你啊,这是我的风水宝地,你可别动歪心思。”
李小虎解释:“怎么会?我就是找人。”
“你可以留个地址,我见到他后派人通知你,不过这……”
摊主捻捻两根手指。
李小虎摸摸钱包:“还是算了吧,我得留着吃饭。”
摊主翻了个白眼儿:“那就别怪我不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