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读过雷同志的传记,很清楚他说的这段历史,1940年他出生在望城县安庆乡的一个名叫简家塘的小山村里,雷家家境贫苦,依靠租种地主谭四滚子家的地为生,父亲因为劳累在他五岁那年病死,父亲死后没多久他母亲又被谭七少爷侮辱自尽身亡,雷同志便成了孤儿。
这段历史可谓斑斑血泪写就,没想到现如今地主家的后代又把这件事拿出来,当成引以为傲的事情在酒桌上炫耀,那怕李未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酒桌上有几个老板早就听过他讲这个段子,他们不觉着这有什么,反倒认为很有趣,便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谁料没笑两声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就跟被捏住了脖子的鸭一样停止了哄笑。
“这件事很有趣?很好笑?”李未瞪着眼睛死死地看着那几个人,“你要是觉得好笑,你把你妈也送给谭老板x一下?”
“李董,不是......”那几个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但是从他们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李董,这家伙说话不知道分寸,你大人有大量......”旁边还有人来劝说,看他们意思,大概是嫌李未多事了。
谭胖子捂着脑袋,眼神里闪过一抹戾色,他在当地横惯了,啥时候被人打过?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打,心头顿时冒起了火,可一想到李未的身份背景,他又怂了,看样子他确实是地主家后代,他们祖辈不就是这样么?欺压百姓一个比一个拿手,但要是遇到比他们身份地位高的人,那就跟狗一样!
“老板!你没事儿吧?”王世斌听到声响,立刻冲了进来,将李未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这群人。
“没事儿,咱们走!”遇到这样的事情,李未是怎么也待不下去了,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谭胖子,便带着王世斌一起离开了,其它人想拦,但是看到李未的眼神,愣是没敢靠近。
“老板,咱们回去还是?”出了门,王世斌问道。
“回去?不,不回去!我打了人吗,打人是违法的,我得去派出所自首啊!”李未的声音传入包间里,“最近的派出所在哪儿?你带我过去自首吧!”
啥?自首?他那么大个老板,还怕这点小事儿?包间里的人都懵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反映过来,坏了!李老板砸了一酒瓶子不解恨,还想继续收拾谭胖子啊!那我该咋办?他很快做出决定,“我有点事,也先走了!”
不一会儿功夫,包间里的人便走了个精光,只剩下谭胖子捂着脑袋茫然不知所措,就连昔日和他称兄道弟的那帮家伙,也没有一个人来问他,他们现在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可不想和谭胖子有啥牵扯。
“我进去自首,你拿我手机给长沙分公司的老郑打个电话,让他找个当地的律师马上过来;然后再给王志纲打个电话,让他安排几个记者来采访!”到了派出所门口,李未把大哥大丢给王世斌,径直走了进去。
这年头来某省政府副手出行都被人拷过,他也得以防万一啊!要是万一派出所里面有人不知道轻重,自己不就白吃亏了么,所以进去前做好了提前准备,有律师、有记者就安全多了。
“你找谁?有啥事?”见他进来有人问道。
“我来自首!”李未朗声说道。
“自首?”现场警察都有些懵,自首的见得多了,像你这样趾高气昂进来自首的还是第一次见。
“你犯了啥事儿?”但是人家既然来自首,又不能不给办,于是就有人把他带了进去。
“打人,吃饭的时候用酒瓶子把人脑袋开瓢了,对方流血了!我感觉问题应该比较严重,就来自首了。”李未如实回答。
“流血了?那就有伤口了,要是伤口超过一厘米就是轻微伤,需要对方谅解,不谅解的话就得处以五天以上十天以下拘留!不过鉴于你是自首,我们会根据具体情况判断能不能给你宽大处理!”警察倒也没多想,还以为他是喝多了打人,酒醒后就害怕了。
将他带到询问室正式开始询问,“姓名!”
“李未!木子李,未来的未中间多一横哪个未!”
“你这个名字还挺少见,是不是这样写的......”警察没把这当成啥大事,继续询问下去,“性别!”
“男!”
“年龄......哪个单位上班?”
“我没上班,自己做点生意!”
“哦,个体户啊?”警察按照自己的理解给李未写上,常规流程走完,该问事情的经过了,“被害人叫啥,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因为什么事情动的手?”
“我跟他不认识,只晓得他姓谭,是望城县人,几个生意场上认识的人请我吃饭,他也在场,喝了几个后,他过来跟我敬酒,在介绍自己的时候是这么说的......”李未把谭胖子的话复述了一遍,“我一听这话就火了,这还是人说的话么?激动之下没控制住自己,就给了他一酒瓶!
“打得好!这狗日的就是欠打!”好家伙,就连警察也没忍住,为李未的事情鼓掌叫好了。
“我也觉得他该打,但是打人毕竟违法,所以我就过来自首了!你们该咋判咋判,下回要是遇到这种人,我还是要打!”其实现在李未有点后悔,刚才砸完酒瓶子该再抽几巴掌来着。
“要是你说的是真的,我不光不拘留你,还要帮你好好收拾下他!”现在的基层干警作风还是比较粗犷的,这种话都敢说,但是旁边听着的其它警察也不反对,甚至已经有人想好了,等谭胖子过来的时候,就想个理由把他关几天,然后啥小鸡过河、向我开炮轮番给他用上,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连累了你们!我是不会接受调节更不会寻求他谅解的,该拘留就拘留,不过在拘留之前,你们得帮我给政协打个招呼!”李未图穷匕见。
“给政协打招呼?哦,你还是政协委员啊?”按照规定,公安机关依法对政治协商委员会委员执行拘留、逮捕前,应当向该委员所属的政协组织通报情况;情况紧急的,可在执行的同时或者执行以后及时通报。
“你是那个地方的政协委员?”警察越来越头大了,硬挺着要认罪已经够头疼的,现在怎么又扯上了政协。
“全国政协!”李未的话差点没让问话的警察一屁股出熘到地上,他原本以为某个县的政协已经很了不得了,结果人家还是全国政协委员。
“这是我的证件,这是政协办公室的电话,你们可以打这个电话通报情况!”李未把早就准备好的代表证递了过去。
“你等一下!”问话的警察连忙给李未倒了一杯水,然后就赶紧进去找所长去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可处理不了。
李未也很无奈啊,谁让现在还没有《英烈法》呢?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只能通过把事闹大,好好给谭胖子长长教训了。
“李委员,你不要难为我们啊。”等核实完李未的身份,所长和指导员也苦着脸出来了,“就不说你的身份了,单凭今天这件事,要是让人知道你是因为这个被拘留的,那我们派出所还不得被老百姓砸了?”
“这件事你就交给我们,我们保证处理地妥妥当当的,好好给他涨个教训!”所长和刚才问话的干警想到一块儿去了,谭胖子那些话太恶心人了,是个人听着都火大。
“可不能违法乱纪,你们还是拘留我吧!”光所长出面还不够,这件事必须捅上去,而且不能私下来,私下里他们就不一定当回事儿了。
所长劝了半天,李未都没反应,指导员倒是琢磨出一点儿东西了,悄悄在所长耳边说道,“人家还没解气,还想把事情闹大!我们还是向上汇报吧,听听市局怎么说!”
这件事直接惊动了市局局长,一个全国委员,而且还是在开会时候发过言的、资产过亿的全国委员来自首,他也不能在办公室坐着了,赶紧上车前往李未所在的派出所,等他过来的时候,惠农当地分公司的负责人老郑已经带着律师过来了,王志纲喊的记者也到了。
看到这么多人,局长就更头大了,尤其是那些记者,一个比一个激动,这件事说大其实不大,但是性质太恶劣了,要是往前二十年,一个反攻倒算肯定逃不脱,当然二十年前谭胖子估计也不敢说这话。
“警察同志,请问事情是不是......”记者们围在门口,不停地提问。
“我们已经安排人去寻找当事人了,目前还不能完全证实!”所长额头满是汗珠,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多记者。
“警察同志,请问李未李董事长是不是在这里?”这时候几名商人赶了过来,都是刚才跟李未一起在包间里吃饭的,出来后他们得知李未真的去了派出所也很紧张,商量一番,最后决定站在李未这边。
这些人主动站出来作证,证实谭胖子确实说过这样的话,然后他们竭力为李未开脱,把责任都甩到了谭胖子身上;而且据他们还透露,谭胖子说这话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经常在酒桌上显摆,
不一会儿,谭胖子也被带过来了,还是被从医院提熘过来的,记者们见了连连拍照,拍完照还不忘一口唾沫吐他脸上,“畜生!”
现在还不是网络时代,像作业本一样的垃圾不多,能干出给刘鑫捐款一样的极品也没几个,所以大家听说此事后都非常愤慨,见到谭胖子之后肯定没啥好脸色,警察也当做没看见,进去后还帮他抹了一把脸销毁证据。
人到了先问话,看到这么多人都在,唐胖子也不敢说谎了,只能老老实实交代,交代结束带去验伤,也不知道真是如此还是送去验伤的干警叮嘱过,医生检验的结果是伤口没超过一厘米,李未不用拘留,交点罚款就行了。
但是事情可不会就此结束,第二天早上,李未刚睡醒,望城县的领导就找过来了,给这样的人颁发优秀企业家荣誉,他们也有责任。
“李董事长,我们也是不知情,不过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妥善地处理好这件事!”他们现在也恨谭胖子的不行,这些话要是没传出去也就罢了,一旦上了台面,那不处理都不行,别的不说,光他们本县当年被谭家压榨过的那些老百姓都不答应,这批人可还没有死完呢。
虽然现在不能跟以前一样因为几句话就把人抓进去了,但他们要处理谭胖子还是很容易的,“经过调查,谭胖子过去做生意有很多违法乱纪的地方!以前是没注意到,现在既然了解了,那肯定是要严肃处理的!”
就谭胖子这种人,他没这些事情才怪,所以当地处理他那也是正大光明!所以几天后,谭胖子就因为诈骗、制假贩假、非法集资、组织赌博、打架斗殴等多项罪名被公安机关收押,看这样子,没个十来年功夫怕是出不来了。
李未比较满意,这种人就是欠收拾,就是稍微有些遗憾,要是《英烈法》已经出来就好了,用这里面的法律关他两年,比用其它罪名关十来年要解气。
正好惠农要在长沙附近新建一座养殖场、饲料厂,要是李未便把地方选在了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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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李董事长来投资,我们必将竭尽所能为惠农在本地安家提供帮助。”当地领导这下可是高兴坏了,这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啊,关了一个小厂子,迎来了一家更大的工厂,赚大了。
先前他们还对李未有点小怨气,认为他不该把事情闹大,现在完全不这么想了,甚至还有人开始琢磨,是不是再去深挖下谭胖子的事儿,看看能不能再多关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