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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从地里收割回来,就不用那么紧迫了,早上先把麦子铺在晒谷场上晾晒,等下午被晒得干透了的时候脱粒最好。

这时候一般几家人合在一起干活,如此效率能高一些,李启云和李启生两家挨得近,先把各家的麦子铺好晾晒。

等麦子晒透了,就开始脱粒,李启云把石碾套在牛上,拉着牛在麦子上反复碾压,其它人则拿着连枷拍打麦子。

连枷在一个长木柄上装上一排木条或竹条,挥动连枷,前面的竹条排就会旋转拍打敲击晒场上的麦穗使之脱粒。

这件农具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七世纪的齐国,后来甚至演化为一种武器,经过改良后在战场上发挥作用。

传说那位“一条杆棒打下四百军州”的大宋太祖爷赵匡胤,所使用的杆棒,其实就是连枷。

昨天是腰酸,今天挥舞连枷又变成了胳膊酸,同样也少不了麦芒的骚扰,还得戴上口罩免得吸一鼻子灰,这大热天的可是难受坏了。

来回碾压拍打好几遍,务必保证绝大多数麦粒都脱落下来,这才把麦秸拾起堆好,用扫帚把麦粒收集起来。

回屋里把木质的风车抬出来,风车顶部有个梯形的入料口,下面有一个漏斗是出饱满、干净颗粒的,侧面有一个小漏斗是出瘪粒的,尾部是出麦壳、秸秆屑、尘土的。

前面有个圆形的大肚子,里面藏有木质的叶轮,外面有钢筋做的摇柄,手摇转动风叶时产生风力,转动速度越快产生的风越大,反之亦然。

现在去粮站交公粮,粮食里面不能有土粒、沙子、草籽、麦衣和秕麦;所以就必须清理干净,依靠人工用簸箕和筛子来清理,效率低,效果差,风车就要方便多了,只是这东西废木料,木工价格也贵,所以风车不是每家都有。

李耒先负责上料,李新旺摇动摇柄,麦壳、麦粒、瘪粒便从不同出口出来,干上一会儿再换班。

风车上面还带有筛子,麦子一过风车,除了个别比较大的土粒和石子需要用手捡出来以外,其它杂质基本都会清理干净。

忙活几天,把自家的麦子都处理晾晒结束,在各村都开始晾麦子的时候,村里的喇叭也开始催促村民们尽快去交公粮。

交公粮都是有严格的时间要求的,按照广播的通知,柳树公社都要集中在3天之内全部交完,并且只有一个交公粮的点,就是公社的粮站。

按照现在的标准,一亩地要交一百多斤,李家一共七亩地,差不多要交八百斤粮食。

一到收完麦子,村民就先挑出比较好的、晒干了的麦子装好袋,自己先称下重,算好交多少斤,然后就拉着去交。

由于时间紧、人多,每次交公粮都像是打仗,农民的架子车、拖拉机、牛车、驴车各种车辆,混杂在一起排着队,往往会把粮食所门前的一条路排满。

由于人多,一般都是大早上去,等到下午甚至傍晚了才能回家。不过这已经不错了,因为有的农民,由于粮食不达标,还得拉回去重新晾晒,然后再来。

收公粮的工作人员,一方面要认真称重,确保农民交的粮足够数量;另一方面还要不断检查粮食质量,比如杂物多少、小麦水分含量等等。

工作人员会拿一个中空的铁棍,刺入装麦子的袋里,然后取出麦子,不仅看,还要尝尝,都达标了才合格,否则就拒收,只能拉回去再晒。

李启云不着急,他好歹是镇上初中的校长,和粮站的人熟,等最后再去交了就行,去早的话粮站的人肯定让他插队先交,到时候拉拉扯扯不好看。

今天的活儿不是很忙,闲下来之后,李耒就带着相机去粮站看热闹了,这场面也得拍几张照片记录下啊。

看着漫长的队伍,在粮站工作人员面前陪着笑脸、检验过关后如释重负的农户,李耒突然冒出个念头来。

等到最后一天下午,李新旺开上拖拉机,把两家的粮食一起运过去,粮站的工作人员只是打开袋子扫了两眼,没细查就直接收了,然后麻溜地开票。

这张票可得收好了,到时候买化肥还要出示,谁家要是没交公粮就领不到票,没票就买不了化肥。

公粮交完,剩下的都是自己的,多余的还能拿出去卖,李家七亩地一共打了差不多五千斤小麦,除去公粮还剩下四千斤,他们家里一共才三口人,哪里吃的完?于是又卖了一些。

今年小麦的收购价是三毛一斤,李启云卖了两千斤,换了六百块钱,这些钱将拿来买种子、化肥、农药......

这几年农民的日子相对好过一些,粮食价格上涨,养鸡养猪啥的也没人管了,这些都有效地提高了农民收入。

这时候城市和农村的平均可支配收入比例差不多是二比一的样子,也就是说城镇居民平均每人兜里有二百块钱,农民兜里就有一百块。

老百姓有了钱自然渴望更好的生活,自然要消费,这就有了发财致富的机会。

一直忙到六月中,把玉米、大豆、土豆等农作物种下,忙碌的三夏终于结束了。

李启云也有时间和李耒正式谈谈创业的事儿了,“你不去上班,到底想干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