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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事实证明,吕方还是白折腾了。

其后十多天的时间,吕方在路上几经辗转,水陆折腾好多趟后,成功到达京都郊外。

路上别说是刺客了,连根刺客的毛都没看见。

他觉得可能是梁释觉得自己应该没胆量去求梁翰民收回成命,又或者,是梁释觉得留着自己的命还有点用处?

最可能的就是,梁思琪可能是做了什么。

但梁释会不会杀自己,还不好说。

吕方始终都觉得,梁释最可能对自己起杀心的时候,应该会是自己求梁翰民收回成命的时候。

他才不信梁释在这京都里会没有眼线。

京都。

未必是大渝最为繁华的地方,但却绝对是大渝最让人万众瞩目的地方。

政治中心。

皇权所在地。

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就有着特殊的意义。

这座城,有着潭州城远远无法比拟的历史沉淀和雄伟壮丽。在这个年代便拥有上百万的人口,不出意外是世界上最大的城池。

纵是吕方见识过后世那种动辄数百上千万人口的大城市,但是到京都城内时,仍然有被震撼到。

热闹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

没有高楼,没有大厦,却有着摩肩擦踵的人群。

各式装扮、模样的人形形色色,其中不乏海外或是胡人面孔。

还有婀娜多姿的西域美人。

吕方就像是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小孩,左顾右盼,连连张望。

京都的热闹,真是远非潭州可比。

他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京都的那帮膏粱们会瞧不上潭州那些人,甚至包括梁栋在内。

在京都这样地方长大的人,天子脚下,且不管自己有本事没本事,眼界、心气,都总是要高出那么几分。

甚至,连吕方这个初次来京都的外乡人,都能一眼就大概分辨出街上哪些是京都人,哪些如自己这样,是外地来的。

进城只片刻,吕方就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兄台,可知当今工部尚书禹大人的府邸如何走?”

好在路上有络绎不绝的行人,他颇为客气地拦住一个吏员。

京都这地方,别说是吏员了,官员都是满地跑。正所谓尚书满地走,侍郎多如狗,夸张自然是夸张了,但街上,的确随处可见有低阶官吏。

他们没穿官袍,但有些装饰却也不是普通百姓能够僭越的。

小吏被吕方这么拦住也并不生气,只是带着些惊讶之色先打量了吕方几眼。

虽说是在京都这种地方吧,但能够和工部尚书府邸有来往,也是颇为惊人了。

毕竟以大渝的官制,能够比工部尚书官儿大的人也不多。

瞧见吕方穿着颇为华贵、考究,这小吏眼神更是缓和几分,然后道:“小哥要想打听尚书大人的府邸怕是不容易,不过可以去朱雀门外向宫门当值的侍卫打听打听。他们若不肯告诉你尚书大人的府邸所在之处,你也要问清楚尚书大人的轿子是哪顶,然后再御街上等着,尚书大人下差回家,肯定是要从那过的。”

说了一长串话,显得颇为热情。

吕方听着,心里却是苦笑。

朱雀门他倒是知道,就是大渝皇城的正门。御街,是朱雀门前面的那条大街。

但他不知道怎么去。

再者就是,没有想到竟然要在那等到禹元纬下班才行。

不过也没有办法。

来到京都,他肯定是要去拜会禹元纬的。

“多谢兄台了。不如烦请你再给我讲讲,这朱雀门如何走?”

吕方对小吏拱手道。

小吏笑道:“容易,朱雀门和御街就是咱们这京都的中线,你从这里继续往北走……然后顺着中央大街往北直行便是。”

他说了大概得有几十秒钟。

吕方脑袋瞬间晕晕乎乎,再度拱手道谢后,“踉跄”离去。

然后就这么在热闹非凡的京都里如无头的苍蝇般绕了一个多时辰,问了无数次路,才总算出现在朱雀门外。

这里已经是闲人不得随意接近的地方。

吕方却是不知道,其实在京都的各个门口,都有专门以给人领路为生的“路牙子”。只要给他们些好处,莫说是禹元纬的府邸,就算是这京都再偏僻的地方,他们也是门儿清。

可惜,当时吕方直接莽莽撞撞地走进京都里。昂首挺胸的,连那些路牙子都将他当作是京都人了。

看着清清冷冷的朱雀门,再有极高大的宫门甬道外,那些持着长枪的侍卫,吕方也不犯怵,直接走了过去。

那些侍卫也不理他。

到近前,吕方冲着站在最外边的侍卫道:“兄弟,可知道工部尚书禹大人的府邸在何处?”

侍卫却没搭理他。

那个小吏不会是忽悠自己的吧!

吕方心里想着。

然后不着痕迹从钱袋里掏出几两银子来,塞给侍卫,同时道:“我是禹大人的学生,刚从外地赴京。”

侍卫露出些错愕之色来。

随即忙不迭甩开手,道:“你这是做甚!”

脸色都变了。

这里可是朱雀门啊!

天子脚下!

别说是朱雀门了,就是在京都最外围的城门,也绝对没有哪个守卫敢收这样的好处。

吕方却哪里懂这些,道:“给弟兄们买些酒喝。”

其余那些侍卫眼观鼻,鼻观心,想要笑,强忍着。

这侍卫很没好气地白了眼吕方,道:“你这是要害我们的命。”

继而才猛地想起吕方刚刚说的话,“你说你是禹尚书的学生?”

吕方点点头,“正是。”

侍卫上下打量他好几眼,嘀咕道:“没听说禹尚书有这么年轻的学生啊……”

不过还是道:“那你就在这等着吧,再等大半个时辰,禹尚书应该就下差了。他轿子出来的时候,我给你使眼色。”

“多谢。”

吕方连连拱手。

然后看这侍卫没有要再搭理自己的意思,自顾自走到御街旁边蹲着。

心里有些无奈。

没想到自己刚刚到京都就会遭遇这样的窘迫,在朱雀门外像个乞丐似的蹲着,等着禹元纬下差。

而就过了一会儿,自朱雀门内忽有几个人走出来。

为首的人个子不高,穿着华贵,戴着玉簪。脸色很是白净,嘴角洋溢笑容。

后面几个人则是垂着脑袋。

看门的侍卫刚刚瞧见,脸色便是微变,随即连忙垂下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