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爸厉害啊,善于寻找自己的闪光点。就跟某些人射箭一样,先把箭射出去,然后再在箭射到的地方画一个靶子,大呼“我射中了!”
你叶凡医术再好又能怎么样?你不是消除了狼虫病吗?可是老子是岭南名医大会赴鄂西北疫区的发起人!你的功劳比着我的功劳差远了!
叶临风此刻更是示威似的远远看了一眼叶凡和黄强胜,心说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吧?还敢抽老子耳光!麻痹的,我老爸是副部级的干部,吓死你龟儿子!
叶凡也察觉到他目光中的倨傲与敌意,但依旧神色淡然。
黄强胜却扭头吐了一口浓痰,很为叶凡抱不平,义愤填膺地小声骂道:“麻痹的!真以为自己多牛逼呢?一见狼虫飞蜥吓得掉头就跑!孬种!这会儿还成了功臣!”
叶凡拍了拍黄强胜的肩膀,安慰道:“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要往后看。”
张江枫现在已经无意与古默然争功了,他相信叶天明虽然野心勃勃,但也做不到一手遮天,谭功达不会坐视他翻云覆雨,朱冠兰部长也会知道真实的情况。
但是,叶凡彻底解决了狼虫疫情问题,这功劳在他看来,却是不可抹煞,不然,那对叶凡也太不公平了。
所以,张江枫待叶天明走到队伍末尾的时候,就冲距离队伍有一点距离的叶凡招了招手说道:“叶凡,过来过来……”
叶凡微笑着走了过来,冲着叶天明贴心贴肺地喊道:“二叔,我有四年没见到了您了吧?我还真想您……”
叶天明一双眼睛看着叶凡,前两天,叶临风已经向他讲了叶凡医术大进,并且在鄂西北地区,彻底解决了疫情的事情。
在叶天明心底,对叶凡是没有任何好感的,不说这小子目无尊长,敢在家宴上对几位叔叔破口大骂。品质也非常恶劣,偷看他同父异母的妹妹洗澡,甚至还差点做出禽兽之事。
原来的叶凡在叶天明看来,就是叶家的耻辱,就是叶家这颗参天大树上一只毒虫,他恨不得将叶凡一把捏死。
但是,叶临风所说的叶凡那些惊人的业绩,让他也不得不重新审视叶凡。叶凡的改变太大了。
且不说叶凡医术上的进步,单从外表来说,原来的叶凡,因为酒色财气掏空了身体,身体羸弱,面色苍白,跟个大烟鬼似的。
而此刻的叶凡,身体匀称,腰身挺拔,面色红润,一双眼睛熠熠生辉,淡然若一泓平静的秋水,但眼底深处又隐隐含有征伐之气,给人一种一qiē尽在掌控的自信和镇定之感。
这种淡然之中又隐含上位者的威压的眼神,让叶天明有种很梦幻的感觉,因为这种眼神叶天明也见到过,但是屈指可数。不是掌控数亿资产的商界大佬,就是官至省部级的封疆大吏。
总之,这种眼神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的身上。
刹那之间,叶天明心中隐隐泛起一股杀意。
若叶临风讲的都是事实情,那么叶凡成长的太迅速了,这让叶天明产生了一种极大的危机感。
在他看来,叶凡如果医术大进,并获得了岭南巨贾沈铁鹰的器重,那么他一定会重新走进叶家太上皇叶峥嵘的视野,甚至,会再次获得家族的继承权。此消彼长,叶家的蛋糕就那么大,自己这一脉,分到的蛋糕一定会减少。
要么,拉拢叶凡,为我所用。否则,只有将此人彻底碾压,不能放任他做大做强,养虎为患。
短短时间内,叶天明已经确定了针对叶凡的策略。
要知道,此前的叶凡,对自己这一脉,可是有极大的敌意的。
叶天明虽然对叶凡没啥好感,但是这小子这么亲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他也不好给叶凡甩脸子。
他只好笑着与叶凡握手,道:“虽然你被剥夺了继承权,但是,血浓于水,你依旧是叶家的血脉。谁也没有挡住你回家看看啊……”
叶天明话语温和,但是绵里藏针,那意思是叶家从来没有拒绝你,你不认叶家,是你自己心胸狭窄,不忠不孝。
“二叔教训得是。我这段时间太忙了,过段时间,我一定回家看看。”叶凡握住叶天明手摇了摇。
心说,去你妈的,我也不是不想回家,但是,你们对我那个样子,我只要要一点脸,又怎么能厚着脸皮,拿热脸贴你们的冷屁股,死皮赖脸地进家门呢?心里虽然在骂,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攒得足够灿烂。
此时的叶凡已经不是那个一遇见不平的事情就热血往脑袋上涌的毛头小子,你虚情假意,我也和你来个虚与委蛇。
“叶凡这次在鄂西北疫情控zhi中,表xiàn很好,发挥了核心作用。”张江枫此刻已经不是想捧出叶凡来离间叶凡与叶临风了,而是叶天明为儿子争功,吃相太难看,让他看不下去。
“哦,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叶天明笑着拍了拍叶凡的肩膀说道:“这次你和临风的表xiàn都不错。值得表扬。特别是,临风提出倡议以后,你能积极响应,跟着临风一起努力工作,很不错。”
他侧过头对随性的部委机关报记者说道:“写材料和报道的时候,要突出叶临风,但是不能忽略叶凡。举贤不避亲嘛!”
张江枫一听,笑意立刻僵在脸上,他实在没想到,叶天明吃相竟然这么难看,竟然直接授意部委机关报的记者写材料的时候要以叶临风为核心,他又算个什么东西?没有起到一点积极作用,完全是打酱油的好不好?
谢倩云早听说叶凡在叶家不受器重,但这些在她看来也不过是流言而已。
叶凡之前就是再混蛋,那也不过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就像一句西班牙谚语――“年轻人犯错误,上帝也会原谅”,再说了,血浓于水,叶凡再不济,也是叶家的血脉,叶家实在不应该放弃她。
而现在,谢倩云看到的是,好不容易叶凡的事业有了点起色,做出点成绩,但是叶天明却过来争功。
谢倩云侧过头望着叶凡,发现叶凡的眸子依旧平静如水。但是,她也可以想象到叶凡心底里的委屈与苦楚。一瞬间,她对叶凡的竟然多了几分同情,所谓侯门深似海,叶凡生在这个一个中医世家,未必就有生在普通人家幸福。
叶凡此刻见叶天明虽然仪表上气度俨然,颇有威严,但是争抢功劳的时候,却丑态毕露,如同一条恶狗一般。
很奇怪的,叶凡心底竟然没有愤怒,反而产生了一种鄙shi和不屑。
叶家在华夏中医界,是排的上号的大家族,叶天明是叶家第二代子弟中的三驾马车之一,在政zhi上的建树最为卓着,在叶家的地位仅次于叶家老太爷,与叶凡他爸叶长天、三叔叶天浩不相上下。
但是,他却心胸如此狭隘,没有容人之量,毫无领袖风范。
这也决定了叶家虽然表面上看着是一个不可触碰的庞然大物,但是内里却是一盘散沙,每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各自为战,毫无凝聚力。
一个家族,一个企业,乃至任何一个组织,其实都有自己的个性,这个性就是所有成员身上的个性的总和的集中反映。
叶临风如此,叶天明如此,叶家若都如此,那么就决定叶家的性格也是如此。
叶凡原先存着借势叶家的想法,甚至曾经因为叶家不投资他的银叶养肌粉而耿耿于怀。现在,他却心中释然。
如此心胸狭隘的叶家,就让他不看好自己吧,无所谓,我叶凡不在乎。甚至,叶凡一瞬间产生了借助国医馆的平台,有朝一日吞并叶家资产的想法。
有如此雄心壮志,叶凡当然不愿意与之过多的争功,不料,却有人看不下去了。
吴青黛冷笑了一声,对那位卫生部机关报《华夏健康报》的记者说道:“这位记者,您真要采访叶临风在这场疫情中的表xiàn,不如采访我吧,我可是时时刻刻陪在叶临风身边的……”
“啊?您有详细资料?”
那名《健康报》的记者喜出望外,要是自己能靠几篇报道把叶临风捧上去,叶天明一定会提拔自己的。那自己还不是火箭速度的蹿升?弄个副主编当当轻而易举啊。
这厮也是吃多了地沟油蒙了心,竟然没有发现吴青黛的脸色不善,面带讥讽,也没有注意到叶临风一瞬间的慌乱。
他忙将录音笔递到吴青黛跟前,微笑着问道:“您认为叶临风在这场疫情中的表xiàn如何?是不是很让您感动?深受启发和教育呢?”
“是啊,真的很受启发和教育……”吴青黛俏脸冷恻恻地说道,“深有感触呢……”
那名记者鼓励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叶天明自然乐意看到有人夸赞他儿子。而且,他也听人侧面说过,岭南药王的孙女吴青黛对自己儿子爱慕已久,所以他料定吴青黛吹捧叶临风。
所以,他饶有趣味地看着吴青黛,笑道:“这小姑娘叫吴青黛吧?我可是听说过她的大名,岭南名医大会中的探花啊,医术高超,她说的话,一定是真实可信的……”
“是啊。小吴医术不错,是岭南首屈一指的中医方面的青年专家!”古默然也在一边微笑着补充道:“她在上一届的岭南名医大会上,就获得了名次。深得吴老爷子真传啊!小吴啊,你不要紧张,实事求是地讲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