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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叫了一声妈

第四百五十九章 叫了一声“妈”

不得不承认,真正的杀手要比真正的高手可怕得多。高手大多都会碍于面子,摆什么所谓的高手风范,他们的出手所要求的只是堂堂正正击败对手的一种快感而已,证明自己是站在世界巅峰上的人。而杀手不一样,杀手永远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出手,他们所要做到的就是,无论自己在何种处境下,哪怕是同归于尽,也要杀掉目标,这是他们必须要做,也是唯一要做的事情。

所以,杀手是为了杀人而活,而高手是为了挑战而活,两者的目的性相距甚远,出手的结果当然不同。

这个来自暗黑世界的杀手就是一个纯粹的杀手,哪怕身体被暴雨金光针打成了筛子,哪怕身上每一条筋脉都已经被打断,甚至每一块血肉都已经千疮百孔,可他只要还有一息尚存,还能呼吸,哪怕只是一秒,他也要尽最大的努力出手,杀掉目标。

而现在的香君就是他此次出手的目标!

如果放在一个正常人的身上,遭受了这样的打击,甚至身体都被穿透得不成样子,恐怕早就翘辫子了,可是这个杀手不同,他从小到大经受的都是最残酷的训练,那是一种已经超越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的训练,一千个里面只有一个才能活下来,这样的人,可想而知,他们的生机倒底有多强大。就算心脏被踩破,脑袋被踩爆,但他们还是可以存活一秒钟,甚至是两秒钟,就是在这短短的一秒钟甚至两秒钟之内,就足够他们利用这眨眨眼的短暂时间完成一次足以令敌人致命的绝杀!

而拥有这样生机的人,他们临死前的反扑,同样可怕。

简简单单的射出了那把匕首,或许这把匕首里所贯注的力量并不是最强有力的,甚至不如他全盛时期所扔出的匕首力量的十分之一,可是,现在两个人相距不过四步,并且,那把匕首所扔出的角度与方位都是极其的刁钻,由下至上,斜斜而射出去,直奔香君的咽喉处,就算香君及时仰头,恐怕也避不过去,终究要被那匕首贯穿下巴,并且,这柄匕首是淬了巨毒的,沾血便死,五秒钟就可以让人毒发身亡,极其恐怖。

暗黑界的杀手果然名不虚传,就算是死,也要杀掉目标,完成任务。并且,他们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哪怕生机将尽的那一刻,他们也依旧能忘掉身体上的所有痛苦,将所有的注意力专注于目标身上,从容而稳定地完成最后一击!

匕首射出的那一刻,香君心中就是一凉,黑色的死亡气息扑而来,原本就没修炼过任何武技的香君,又岂能避得过这个杀手临死前的一记绝杀?

“阿风,别了!我以后再不能帮你了!”

杀手出手的那一刻,香君就知道自己肯定避不过去了,索性眼一闭,站在那里不再做无用功了,死就死吧,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临死之前不能再见一眼自己的爱人,自己不能死在他强有力的怀抱里,这才是最痛苦而又最遗憾的事情了。

香君缓缓闭眼,身体的各个毛孔瞬间放开,这一刻,她甚至能清醒地感觉到,死神的那巨大的镰刀黑影已经挥舞着割向了自己的头颅,清楚地感觉到了那柄匕首锋尖儿上那尖锐的寒凉,甚至,皮肤的毛孔都因为锋锐的刺激炸开了一片片的鸡皮疙瘩!

可是,她闭上眼睛已经好长时间了,奇怪的是,明明自己就感觉到那柄匕首就在自己的脖子上停留着,却迟迟没有扎进去,甚至,自己连半点肉皮儿都没破,并没有产生剧烈的疼痛感!

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香君反应过来睁开眼睛,一声久违的暴吼声已经响了起来,“我草你ma的,哪来的小兔崽子,敢动我老婆?我他妈碎了你!”

香君知道,那个混蛋终于回来了,她的一颗心也落了地,并未睁开眼睛,却有两行清泪缓缓流了下来,那是委屈,那是高兴,那是生死之间历劫之后的庆幸与怨恨!

很矛盾的一切心绪,全都纠结在了一起,构成了香君现在的心态。

巨吼过后,只听见一声可怕的大响响起,随后,便是骨肉碎裂的声音,听起来既恐怖又残忍,香君更不敢睁开眼睛了。

身体一颤,一条强壮有力的胳膊已经伸了过来,死死地把她搂了过去,“乖,好老婆,不哭,不哭,老公回来了。”

荆风的声音在耳边轻声响起,安慰着受惊的香君,香君的眼泪淌得更勤了,像开闸的洪水,流个不停。

“这是真的吗?阿风,真的是你?呜呜,你个该死的,呜呜,怎么才回来?你去哪里了?我刚才都要死了!”

香君靠在那个强壮的怀抱里,强烈的男性体味涌入了她的鼻端,这一刻,悬在空中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踏实起来,可随之而来的,就是香君的捶打咒骂——别看她刚才特镇定,其实她真的是吓坏了。只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养成的上位者尊严与智慧,让她在最艰难的时刻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不过就算这样,最后那一记匕首她还是没能避过去,如果不是荆老板及时带着新收的一个金牌打手霓虹龙萨波尔和干儿子流枫回来,恐怕一切真的就要乱套了。

荆老板也是刚刚才回到寨子,还没等惊喜交加的艾玛尔和一群手下涌上来问好并派人通知其他人的时候,荆老板猛然间就感应到了自己的大老婆香君此刻有难,那可是朝夕相处心意相通之下养成的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荆老板甚至都来不及向一群手下说什么,光明之翼刷的一下展开,就奔着香君的寝居冲了过来。萨波尔跟流枫见事态紧急,也追在后面往过赶,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赶到。

就在刚才最关键的时刻,眼看着那柄匕首已经就要刺入香君的脖子里时,远在五十码之外的萨波尔在荆老板的带领下终于赶到发威了,一个金属强控术,便将那柄匕首控在了半空中,凝止不动了。当时那柄匕首距离香君的脖子仅仅只有一厘米,可就是这一厘米的距离,让那个杀手用生命进行的最后一击烟消云散!

那个杀手的生机很强大,一直还没死,只是不能置信地眼睁睁地望着那柄停在空中的匕首,脑子有些短路了。大约,现在他还在想,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射出的匕首能停在空中呢?我好像没练过这种功夫啊?

只是,稍后,他仅剩下的一线生机就被荆老板两棒子砸成了粉碎!黑风寨的每一个兄弟、每一位老板娘都是荆老板的逆鳞,甚至包括野猿人和黑矮人这样后进寨子的奴隶,都是荆老板牵挂在心上的,他最不敢面对的就是自己人的受伤或是死亡,那是活生生地将他的心挖下血肉淋漓的一大块来!更何况,又是跟荆老板白手起家打天下的发妻香君呢?

二话不说,穿窗而出,上去就是一脚将那个杀手整个脑袋就踩爆了,甚至用力之猛,将他的脑袋整个儿地踩进了地下之下才爆出一声闷响来,像是踩响了一颗地雷一样。

这一脚就让那个杀手彻底变成了无头骑士,想不死都难。不过就算这样,暴怒之下的荆老板也没打算放过他,在地底世界剧烈的火拼之后已经没剩下几个齿儿的天星狼牙棒疯狂地挥了起来,抡了下去,只两三下,那个杀手被暴雨金光针已经完全打透的身体就变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肉酱,再也分不出哪儿是哪儿来了。

被迸溅了一身残血碎肉的荆老板带着满脸的煞气转过头过,走向了香君,可是,一旦看见香君的时候,他的眼神瞬间便柔软下来,柔得像水,软得像云。

这种极度的阳刚暴戾与极度的阴柔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与反差,让旁边的霓虹龙萨波尔和奇角迷走兽流枫都忍不住啧啧称奇,这一刻也终于明白,荆老板是一个多么有情有义的人了。

“嘿嘿,好老婆,别哭了,这不是没什么事儿嘛,有惊无险,一切都有惊无险!别哭了,别哭了,让我看看,你是胖了还是瘦了?唔,好像有些瘦了,唉,这些日子我不在,可苦了你了,主持这么大的一个家业,你也真不容易……”

荆老板在那里软声软语地安慰着香君,香君伏在他怀里大哭出声,一半是委屈,一半是撒娇,倒是看得旁边的萨波尔和流枫目瞪口呆,都有些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最后还是香君感受到了某些异样,斜眼一瞟,发现身旁竟然还站着两个自己从来不认识的人,一个是粗豪大汉,另一个是满脸流氓相的十五六岁小少年,正在那里瞪着一双大眼珠子看着他,登时俏脸飞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了荆风,转过身去擦着眼泪。

也是的,香君在黑风寨向来是威严极重甚至比荆老板还有过之的天字第一号大老板娘,格尔玛上跺跺脚都乱颤的人物。从黑风寨到后方的岗瓦纳,倍受万人景仰,哪里有一个人在她面前敢大声说话?

这一次可真是糗到了,竟然让两个不相识的外人见识到了自己软弱的一面,香君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在她的领导气质早就在平时锻炼出来了,稍一转身擦了擦泪水,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重新恢复了那个端庄沉重,母仪天下,威严蕴于无声处的黑风寨大老板娘模样了,让萨波尔和流枫实在很惊叹,这位老板的变脸功夫果然不是盖的啊,真是厉害!

“嘿嘿,老婆,不用太尴尬,都是自己人。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萨波尔,地底世界的强者,霓虹龙,现在已经正式拜在我门下,荣升为黑风寨第一高手兼金牌打手兼格尔玛双花红棍!靠他妈,说得好拗口啊。”

荆风向香君介绍霓虹龙道。萨波尔赶紧向老板娘抚胸致意,显得很有风度——龙族向来都是注重礼仪仪表的种族,这一点,超阶魔兽大都相同。有时候,强者的胸襟气魄是随着实力与眼界的开阔而与日俱增的。

虽然香君对什么地底世界,对这个萨波尔并不熟悉,不过,只要是荆风带回来的人,肯定都差不了,甭管他是什么种族,只要能帮得上荆风的忙,那就好了,她永远都举双手欢迎。

“到了黑风寨,这是就是你的家,阿风是你的老板,我就是你的大嫂,生活上有什么事,有什么难处,直接跟我说,阿风他心粗,有时候可能照顾不到这些。”

香君没说其他任何客套话,只是唠家常一样地跟霓虹龙说话,态度很亲切,可就是这平常的一句话,却如春风化雨,让霓虹龙萨波尔瞬间便找到了一种亲切的归属感,有一种找到组织、找到亲人的感觉了。

“大老板娘就是大老板娘,果然不简单啊,绝对有着母仪格尔玛的风范!”

萨波尔在心里感动地赞叹道,再次抚胸一礼,今后就要在这里扎根了,对老板娘的礼数可不能少了。

不过,香君的母仪风范还没保持多久,稍后就华丽地全面崩溃了!

因为荆老板开始在那里介绍那个小流氓流枫了。

“香君,这个小痞子,嘿嘿,有些复杂,他,这个,他,嗯,他是我儿子!”

荆风搓着手,对如何介绍流枫大感头痛,最后还是干笑着一咬牙说道。

“什么?你儿子?”

香君当时就蒙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没错,荆风老头子是我爹,您是黑风寨第一号老板娘,也就是我妈了,妈,你好!”

流枫咧嘴向香君一乐,美滋滋地在那里叫了一声“妈”。

这一声“妈”不要紧,登时听得香君抚着胸口,脸上一片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