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陈家姑娘?”顾老爷子好奇的问。
他家孙子,谈过对象?
他们可从来没听说过他对谁家姑娘认真过。
江楠也是神色微妙的望了过来。
聂老说的陈家姑娘,应该是陈若琳。
前世顾亚辉的初恋女友。
俩人不知为何分了手,顾亚辉分手后大受打击,就变成了这副表面玩世不恭的样子。
聂老见亲家一脸疑惑,他问,“你们不知道?”
顾老爷子点头,“不知道啊,到底怎么回事?”
“算了,都过去了。”聂老嘀咕,“反正姓陈的不是什么好人,最好不要跟他们家搭上关系。”
顾亚辉面色紧皱,语气拔高,“外公!”
聂老被外孙的情绪变化吓了一跳。
顾亚辉一向没心没肺,甚至还很纨绔。
聂老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提到陈家姑娘时,他反应还会如此强烈。
着实令他意外。
这.......根本就是还没忘掉那姑娘。
没心没肺的臭小子,还挺痴情。
聂老看着因为自己一事嘴快,捅到了外孙的伤心处,心虚的眼珠子微转,轻咳两声,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楠楠,我今天过来,拿了几个我最近研究的药方,你给我看看。”
聂老赶紧拿出了他那陈旧的笔记本翻开,躲开外孙的目光,认真的跟江楠探讨医术。
江楠看着药方询问,“聂老,您这是治疗痛风的药方?”
聂老给她竖大拇指,“眼力真好,就是治痛风的。”
江楠,“......”
作为大夫,这不是最基本的么?
老头真会给人戴高帽。
“你觉得这个方子怎么样?”聂老期待的看着她。
江楠拿着笔记本看完,笑着说道,“聂老您开的药方,自然是无可挑剔,不过,咱们中医讲究辨证施治,给患者治病的时候肯定还得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加减药材,您这张方子应该是宣痹汤,主要治疗痛风的急性发作对吧。”
江楠能准确的看出他所开的方子如何对症,聂老像是找到了知己,来了兴致,“楠楠,你说的对,我这主要针对急性发作的患者的,痛风分很多情况,通常治疗的方子有白虎桂枝汤,竹叶石膏汤,还有四妙方,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选择合适的药方,对症治疗。”
江楠也给他竖大拇指,“聂老,您这么一说,我学到了。”
一老一小认真探讨药方,陆皓坐在一旁,也很专注的听着他们讨论。
他现在对中医真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顾亚辉因为他外公一番话,戳到了伤心处,眼眸暗淡的进了卫生间。
只是他的情绪调整的很快,等他从卫生间出来,又恢复了以往神采奕奕的状态。
他出来时,看到俩人还在热烈讨论,他外公对江楠的简介赞不绝口,顾亚辉说道,“外公,你不知道,楠楠不但学中医,她对西医也颇有研究。”
聂老闻言,看向江楠,面容严肃的开口,“楠楠,你学一样就行,得学精,不能啥都学,到头来啥都学不好,咱们就专注中医,别学那些开膛破肚的玩意。”
聂老的话,三个年轻人,嘴角皆是微抽。
啥叫开膛破肚的玩意?
江楠没想到聂老竟然会如此固执,这是典型的老一辈中医人的思想。
排斥西医。
她说道,“聂老,还是应该各种学术都涉猎一点的,至少西医的各种检查,指标啥的咱得会看,会判断啊,这样才能更精确的诊断疾病,给出最合适的治疗方案。”
她作为十几年的老中医,作为业内人,其实,说句实话,并不是所有疾病都能靠望闻问切摸脉诊断清楚。
还是得需要先进的仪器作为辅助手段。
聂老却跟他们意见相左,“我跟你们说,别信什么数据,就你们查的那个数据,等它显示出不正常的时候,身体早已亮红灯了。”
聂老说道,“就比如一个病人,他肾虚,,可查指标一切正常,西医跟你说没病,可病人就是觉得身体不舒服,要是听西医的,等指标异常了再去治疗,不是耽误最佳治疗时间吗?”
江楠点头,“聂老,您这话我们认同,指标正常,身体却不舒服,这就是典型的亚健康,中医调理加养生,便能起到恢复的作用。咱们中医主要以养为主,将病人挡在医院门外。”
她说到这,话锋一转,“但是,很多需要手术的疾病,还是得靠西医,刀到病除,又快又准,靠中医得耽误,比如,陆皓和顾医生他们外科的病人,咱们中医就无法干预。”
聂老被江楠说的无言以对,眼眸闪烁,轻咳一声,认输,“你这话我不反驳。”
顾亚辉在一旁哈哈大笑,“哎哟,聂教授,终于有人说到您败下阵来了。”
以前他学西医的时候,老头那叫一个幽怨。
各种贬低,他一反驳,老头就把他赶出来。
他是德高望重的教授,平时也很少有人能跟他这么很平等的去辩论。
多数他的学生都是以附和为主。
当然,他的学生也被洗脑了,都是中医推崇者。
聂老平时被人捧惯了,其实也很寂寞,这会终于有个年轻人能耐跟他平等交流,他反而很欣赏,“楠楠,我很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能交心,敢交心,以后,咱们要多交流探讨,,我也争取学点西医。
来,你再帮我看看这个药方,我想了很久,总觉得差点意思。”
江楠接过,看着药方沉思了片刻,抬手从陆皓胸前的衬衣兜里取下了钢笔,然后,在药方后面加了一味药材上去。
“聂老,您再看看。”
聂老瞅着那药名,思考了许久,突然,激动的大赞,“这就对了,妙啊。”
聂老谈起中医来,神采飞扬,花白的胡子激动的抖动,浑浊的眼珠子里有光在闪耀。
“来,咱们再继续看下一张。”
而一旁的顾老爷子已经快睡着了,简直跟聂老的精神头形成鲜明对比。
顾亚辉眼瞅着他外公今日跟打了鸡血一样,他及时阻止,“外公,您这一个本子上全是药方,你们得看到什么时候去?咱们去外面吃饭吧,以后有的是时间探讨。”
聂老意犹未尽,“这么快到吃饭的点了吗?”
“你看,我爷爷要睡着了。”
聂老瞅了眼靠在沙发上打盹的亲家,叹气,“隔行如隔山呐。”
“行,那就下次再接着探讨。”
顾正安在公司加完班,打电话过来询问顾亚辉,需不需要他开车来接老人。
正好顾亚辉说了他们要去外面吃饭,顾正安便开了车过来,跟他们一起去了饭店。
他看到聂老在陆皓家,也是很诧异,得知是来找江楠探讨医术的,更是不可思议。
虽然面上不显,那双深邃眸子,却是透着骄傲。
到了饭店,顾正安对聂老更是恭敬有加,“来,聂叔,您快坐。”
这有可能是他女儿以后的师父。
“陆皓的脸好了,值得庆祝。”顾正安特意要了一瓶酒。
吃饭的时候,顾老爷子朝顾正安说道,“正安,我和你妈今天来找楠楠,本来是想让她尽快认祖归宗,可孩子说,希望你们俩做个鉴定再说,这事你怎么看?”
顾正安看向江楠,点头,“好,那我尽快安排。”
上次江楠跟他提过做鉴定的事,当时是觉得双方身份基本确认,没这个必要。
江楠再次要求,顾正安只得重视起来。
“楠楠,你跟正安的关系,错不了,你看这眉宇之间的神态,一模一样,做那什么鉴定就真的准吗?”
聂老也是才听说亲子鉴定那个东西,听说,现在京都的什么医学机构,拿着两个人的头发,或者血液,就能查出是不是亲生的。
听着是神奇,但对他们这些老人来讲,可信度待提高。
江楠笑笑,“聂老,我们毕竟失散二十年,有鉴定书比较踏实。”
主要可以堵外人的嘴。
万一,以后江梅那个疯女人,跑来冒充她。
“那就等鉴定结果出来我们再祭祖。”
顾正安要开车,于是要的酒,让陆皓和顾亚辉随意喝点。
顾正安要开酒,却被陆皓婉拒,“岳父,我们就不喝了,万一医院有事,会耽误的。”
他们平时都不习惯饮酒,最怕有急诊啥的耽误。
陆皓这辈子喝的最多的酒,就是江楠回老家后,和顾正安醉了一宿。
其余时间一直很自律。
顾亚辉今儿因为被外公提到了不该提的人,心情有点复杂,平日里不饮酒的他,这会看到酒,就有点蠢蠢欲动,“今天周末,医院应该没什么事,要不,咱俩喝点?”
陆皓说道,“还是算了,大家都不喝,就别打开了。”
他上次跟顾正安喝酒出了洋相,俩人靠在沙发上躺了一宿,喊了人一晚上的岳父,现在看到酒就尴尬。
陆皓不喝,顾亚辉一个人不好饮闷酒,只能作罢。
结果,在饭吃到一半,顾亚辉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神色严肃的说了三个字,“马上到。”
众人看向他,“亚辉,怎么了?”
顾亚辉已经起了身,瞥了眼陆皓,“老陆的嘴开过光,有急诊手术。”
他要出门,陆皓也起了身,“我跟你一起去。”
他虽拿不了手术刀,但可以协助打下手。
今儿周末,其他医生都在休息,人手肯定紧张。
陆皓临走前朝江楠叮嘱,“楠楠,一会让岳父送你回家。”
“二叔,麻烦你也送一下我外公。”
说完,两人快速出了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