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玉深在地上摸索了好一阵子,终于是看见了一样,叫人深思的东西。
那是一个黑色的盘扣,叫他好生瞧了一阵子才发现,那盘扣形似燕子的双翼,应当是叫做燕子扣。在“燕子”的“鸟喙”处有些些断裂的丝线痕迹,是被人硬生生扯下来的。
燕子扣的颜色已经是有褪下的模样,黑色的地方渐渐发白,瞧着是一件旧衣服上的,否则怎么会破旧到褪色?不过与那已经褪色的丝线,却与另外几样东西形成了对比。
上面有三颗,与已经破旧不堪的盘扣完全不相符的玉珠,正是因为玉珠不会褪色,因此光亮照过去便是闪着光来的。
他不是鉴宝的行家,但从这般观看,扣上的玉是羊脂白玉,可是这种玉珍贵极了,能用得上的不可能是普通人家。然而盘扣都旧成那样了,说明一件衣服不断地反复穿。
这样一想,又觉得前后十分矛盾,如若那羊脂白玉是假的,做的也确实高超一点都不粗略,他想不出来穿这件衣衫的人,会是什么人。
但是想着想着,他也将那只盘口握在了手心之中,如若说是苏幼仪扯下的这个盘扣,如若说是这个盘扣的主人抓住了苏幼仪,又是因何而起?
如若说苏幼仪走过这么一条路,那一切都很符合了,可是他想不出来朝中如今风平浪静,内忧外患都不归她管。她只是个闲暇的、在御园享“老”的太后,谁要抓她?
万一,不是什么敌人,只是路遇了一个歹徒而已,或是纨绔子弟罢了,那……他的手心越捏越紧,心中深知苏幼仪多少聪慧,可是神经还是免不了跳动。
如若真的是什么歹徒,他想他会举刀杀人。
冬日的天亮的晚,都等不及天方露出鱼白,他便是已经回到了御园的门口,满御园都亮着灯。守门的侍卫远远看见一辆马车驶来,面面相觑之下既是疑惑又是担忧。
好在那车到了眼前一看,确实是季玉深,侍卫们立马是欢喜不已,瞧他从马车上翻身下车,浑身都是充满了寒气,可是身后的帘子内却没有下来姑娘。
侍卫们一时不解,不仅就是上前一步道:“先生,您回来啦?这一个晚上的姑姑们与公公们都放不下心,正在院子里等着呢!”
他揉了揉太阳穴,几乎是抱着最后的希冀问道:“娘娘回来了没有?”
“啊??”
太后娘娘没有与先生在一块儿??!侍卫们的表情,简直就是在诉说着心下的轩然大波,不仅就是担忧太后娘娘该不会是失踪了吧!
可是他的脸上却是没有呈现出难过着急,也没有欢喜,只木着一张脸罢了,这又叫侍卫们摸不清头脑了。太后娘娘可是先生的命,真的不见得话怎么会这么平静?
看到侍卫们的表情,他算是知道答案。
其实自己的心中也不知道这一次他怎么会这么的平静。或许是做好了出事儿的准备,只是心中被开了一个洞,呼呼的吹着冷风,却是怎么也表现不出来。
这个时候他才有些愤恨,在自己喜欢的人的面前,表现不出自己的心中所想。他闭了闭眼,边是应着一声:“嗯。”边是朝着屋中走去,他什么都没说,侍卫们便只好什么都不猜测了。
烟儿霞儿、多福多禄几个,在苏幼仪夜不归宿之时,连安稳睡觉的心情都没有,即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们依旧是为这个娘娘提心吊胆的。
也正是因为这不是第一次,即便他们操心的不行,也不能禀告进宫,免得被人抓了把柄,或者叫元治跟着着急,所以他们只能是一个劲的在原地踱步。
好不容易才是听外头的人禀报,说是季玉深回来了,这么一听他们便是欢喜不已了。
在他们心中,季玉深就是苏幼仪、苏幼仪就是季玉深,因此这一时之间的,他们也没注意到只讲了他一个人回来。
于是四个人欣喜的跑到大殿之后,却发现只有季玉深一个人在闭眼假寐时,不仅呆楞了一会儿,只见他浑身都是散发着寒气。
只因二人出门的时候正是正午,太阳高照便是热的不行,昨夜一个晚上寒气特别的重,只他们这么一点薄衣不知道受不受得住。
烟儿原先就是担心苏幼仪受凉,此刻瞧那个男人都是这样的,更别提她家主子了,于是四个人连忙是上前下跪,一番的请安道:“奴婢/奴才请先生的安。”
随后多福微微抬头,一时就是询问道:“先生,不知道娘娘是已经歇下了吗?可有没有受凉要不要紧啊?咱们一个晚上未眠,便是操心着主子们的。”
他也不知道是要不要紧啊。
眉头微皱,他缓缓睁开了眼,眼眸之中闪着泪光,却是不知道为什么流不出来,只瞧着是一阵的无眠。可是他强撑了一会儿,对着众人说道:“不碍事儿,别操心,幼仪她没有回来。”
“什么?!”霞儿的脾气就是着急,立马就是震惊的抬起头来,颇有一番质问的意思,吓得多禄立马是将她扯了一扯,示意她不要这么心急。
霞儿这才是将头低了下来,季玉深眼中无神,却是到底说道:“我与幼仪闹矛盾了,幼仪回了你们淑芽姑姑的家乡。”
他是打算好了说得,淑芽与她丈夫这几日确实是回乡下了,说是家中有事儿,府中紧闭,她们即便是想问也问不到的。
烟儿这么一听不禁是有些担忧道:“可是娘娘这般,我们照顾不到该如何是好?要是有人来问我们该怎样作答?”
“我已经请淑芽多照顾她了,有人来问便说娘娘微服出访便是了。”
他本就是决定好自己来查这件事儿,毕竟她失踪的事情如若是叫他人知道,那么名声是其次,清誉却是重中之重。
他好似不是很想谈了,便是起身对着他们道,“不必焦急,这几日我想闭关,任何客都不见,你们也不要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