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治轻轻往嘴中放了一颗汤圆去,果真是美味非常,带着汤圆馅本有的清甜,放以姜丝暖身,甜而不腻。
小纪子在一旁轻轻启口:“皇上,小心里头的馅儿,烫口。”
旦儿也在这时稍稍小心的询问道:“皇上觉得如何?”
他的喜悦已经是跃上眉梢,很想大大夸赞一番,可是想到那日碰壁心中实在委屈,便端着一张严肃的点,微微点头:“不错。”
旦儿这才露出了笑颜来:“奴婢替娘娘多谢皇上不吝夸赞,娘娘说了要是喜欢,今后常做与皇上吃。”
元治差点儿就要弯起嘴角了,随后他却忽然抬头去见下方站着的人,疑惑道:“昨晚的雪当是很晚才下起来的,你家娘娘是怎么知道的?”
旦儿恭敬道:“昨日娘娘觉得烦闷失眠了去,便开窗站了一会儿,巧是等到了雪来。”
他听罢眉头皱起思量了道:“深夜开窗站着?就不怕染了风寒?”
旦儿为难了起来,缓缓跪下身去:“是奴婢疏忽,没照顾好娘娘。想来正是因为昨日被风雪一吹,今早有些头疼发热,因此本是要亲自前来如此只得换奴婢来了。”
“皇后怎么样了?!”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下意识就要站起来。
可是随后他顿住,暗暗告诫自己不得失态才复收拾了心态,“要是病了就不必为朕做食,朕又不缺她一碗汤圆儿。你回去好生劝劝皇后,让她歇着。”
要不是旦儿也算是了解元治的,一定会把这些话当真了,再加之有前面那句作为铺垫,她暗暗在心中笑了起来。
看来还是元治还是十分在意周皇后的。
她在地上磕了头:“奴婢谨遵皇上教诲,定会好好劝解娘娘。”
“嗯。”他低声应道,“现下没事儿了,你且回去吧。”
“是。”
于是过不得一会儿,旦儿便离开了乾清宫,踏出殿门的那刻,脸上笑容更甚。看来帝后二人和好如初有望在即了!
而殿内元治则在旦儿离开以后,一勺接着一勺将汤圆儿吃得一干二净。小纪子心中欢悦道:“皇上?今晚便在坤宁宫用膳吧?”
元治白了他一眼,听到这话就想到极其狼狈的那天,于是慢悠悠的道:“不急。”
旦儿回宫之后,周皇后边咳着边出来略微期待的问道:“如何?”
前者有些操心的苦着脸,上前将她扶到了椅子上去:“娘娘,您受了风寒当小心才是。您放心,照这情况,皇上晚上一定会来我们坤宁宫的。”
后皇后的脸色有些许苍白道:“那就好、那就好。”
“那娘娘,您可宣太医觐见了嘛?您这脸色不好,晚上要是还在咳,皇上来了还得担心你。”
旦儿嘟囔着嘴,劝着她。
周皇后昨日虽说后来就灭火了,可是却是在床上辗转,翻来覆去得睡不下去,今日亦是一大早卯时就起了,可将旦儿吓了一跳。
好在她并未发烧,只是受了寒气咳得严重,今日更是想尝试着为元治做一番五色汤圆儿,用的心思也比旁人重。
旦儿去劝,她也不听,具事之细一定要自己亲力亲为,既怕他人做不好,也怕旁人偷懒了去。
她那般早起就为了能早早在元治还未用早膳前,做好了汤圆送过去,怎么敢经旁人之手?最怕的就是旁人给怠慢了。
因此心中就是那样倔强,连同旦儿的话都听不进去。
好在听她那样说,元治应当还算满意,没得辜负她这般辛劳,此刻心思、动作都停了下来,心中静寂才恍然发觉自己的病情似乎比想象中严重许多,也是这时才感受到身体的不适。
她点了点头:“去吧,宣太医来。”
“是。”旦儿见她那样也十分忧心,便匆匆跑了出去,殿中还传来一阵咳嗽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元治还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没有任何起身的意思。小纪子看着都有些着急。
“皇上。”小纪子小心开口,“天色已晚,想来娘娘已经备好了晚膳,您是不是要摆驾坤宁宫了?”
元治瞟他一眼,波澜不惊,一脸的淡定:“时辰还早,急什么?”
小纪子抹了一把额头,好像出汗似的,望着乾清宫外都有些替周皇后与元治着急。什么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大概也就是他这个样子了。
他没注意到元治的嘴角上,偷偷挂起了笑。
坤宁宫内,周皇后也已经摆上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她是没有发热的,但是太医说她易咳,最好不能出入膳房以免受了油烟气,咳症就会更加严重。
想到是元治要来,她总不能狼狈犯咳,因此这一桌的饭菜她都只是吩咐了下去,怎么做做什么通通嘱咐一遍。
坤宁宫早早就准备下去,个个都紧张非凡,只因这是上次将皇上拦在门外后的首次驾临。可哪怕如此,她时而还要命旦儿去监督一番才算尽心。
如此一桌多少上心,样样都是元治所喜爱的菜色。
可是时候一点一点过去,菜都凉了大半,还不见外头的太监吆喝,她亦是不能装着淡定下去,命旦儿出去问了几次,都说还没见皇上来了。
周皇后手脚发凉,心绪低落了下去。这般,又是什么意思呢?
旦儿看不过眼,上前安抚:“娘娘别忧心,指不定是皇上今日公务繁多,再等等吧?”
周皇后深深叹了口气:“嗯,再等等吧。”
乾清宫,元治看奏折看得无趣了,朝一旁吩咐:“小纪子,给朕煮碗小米粥去。”
“啊?”小纪子本就心中着急了,一直在等元治吩咐备撵,怎么也没想到他出来一句就是要喝小米粥?那坤宁宫那边儿怎么办?
“皇上,坤宁宫那边……”
也瞧不出元治是什么态度,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小纪子:“让你去端小米粥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奴才遵命。”小纪子悄悄吞了口口水,不由欲哭无泪,磨蹭了半天见元治当真无动于衷,才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