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保烈,乌拉尔氏会心一笑,他从马上翻下来朝她走去,披风掩在了她的身上问道:“怎么站在这儿吹凉风来了?”
乌拉尔氏只看着她眼中藏着星星没有开口。
“方才御园的多禄公公来了。”一边儿的婢女见她没接话,忙着就给接过去了。
“多嘴。”她瞟一眼婢女严厉道,后者便将头埋了下去才不敢应话了。
保烈稍稍讶异:“是有什么事吗?太后娘娘可请我了?”
乌拉尔氏贤淑的笑了起来,拉了拉他的披风,拍拍上面的风霜:“没呢,只叫我了,女人家的闲聊吧。你呢?又如何回来了?”
“忘记拿东西了,回来看看。”他憨厚的笑起来,“你一个人去御园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太后娘娘多少温和你不知道?”
她白了保烈一眼,后者才想着是这个道理来着,随后又听她问,“你就这样回来了,江成军来的小兄弟谁招呼?”
“鄂麦在那呢,不必我操心的。”
乌拉尔氏一听鄂麦,心有些下沉不再说话只是温柔的笑着,随后拥着了保烈,一张连深深埋在了他的披风里。
他一愣有些不太习惯,他家夫人可是极少这般柔情的:“你今儿怎么了?都学会京城贵女们那般的柔情了?”
乌拉尔氏翻翻白眼,双手锤了他一下,好像眼中的鄙视与娇嗲都要跃过头顶传给他了:“你来京城也不短了,怎么还学不会不准煞风景?”
保烈又憨厚的笑了两声,一手挠挠头,另一手却是顺其自然的拉了拉披风盖住了她,生怕她着凉了去。
突然,一点一点冰丝落在了保烈脸上,他不晓得什么东西随着脸上动了动引起了乌拉尔氏的注意。
她微微抬头问道:“怎么了?”
保烈腾出手来搓了搓脸颊:“不知道什么东西落在脸上有点凉凉的,发痒。”
乌拉尔氏直起身体再是一看才欢喜起来:“是下雪了!”
“雪?”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也朝四周瞅了瞅,的确有一小片片白白的雪花落下来,“这是京城的雪?也忒小了,我们大草原的那都是鹅毛大雪。”
“哟,还会用词语啦。”她笑道,“不管怎么说,京城的雪还是挺稀罕的,只是我也没想到这雪来的这样迟,也的确是不大。”
她推开了保烈的怀抱,“好了我要准备去御园了,你也是,还不赶紧收拾东西倒过去,别让人家的小士兵都觉得我们其其格军没点礼仪。”
保烈学着京城人的那一套朝乌拉尔氏拱手恭恭敬敬道:“夫人说的是。”随后哈哈大笑转身进了府邸。
她无奈摇摇头冲一边儿的婢女道:“去,备车,再把敏敏给我的暖炉拿来,还有油纸伞也别忘了这雪还是有些密的。”
“是。”
婢女闻言走进府里,只留乌拉尔氏站在雪中。京城的雪是不大没错了,不过也是下得浓浓密密的,她伸出手来去接,雪花一下就落了许多在她手心里很快又化成一滩冰水。
好在她不是生于长于京城,否则是那些许千金的手掌一定冻红了去。
……
“请太后娘娘安。”
乌拉尔氏在下首行了礼,很快被苏幼仪亲手扶了起来,这动作让她的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冬日里这是第一次降雪,但是于苏幼仪他们来说还是极冷的,于是屋内烧了热碳,整间屋子都极其暖和。
乌拉尔氏披了毛披来,这会儿就是有些热了,烟儿霞儿见状都十分有眼力劲儿,亲自上前就帮她脱下披风挂了起来,她才算是舒服了许多。
“听闻世子夫人这两个月来就是告了假专门回府来准备过冬的事宜,可还一切安好、一切适应?”苏幼仪十分温和,说话便是带着笑也没得会让人紧张。
乌拉尔氏道:“是,本是想着回来几天,但是还有过春节的时也是很紧着,我一切不懂都得好生备着很费时日,如今便是时而进宫看看敏嫔再交代交代宫人才算安心。如今一切都好,我与世子也很是适应。”
“那便好了。”苏幼仪点点头看向窗外。
她这才发现房屋里时而有之的寒气原来是那里进来的不由好奇:“这冷的天,娘娘为何开着窗?”
“你有所不知。”
苏幼仪笑了开,“哀家最是喜欢看雪景的又是最怕冷的,故而开了窗来赏也算是懒得了。不过今年的京城雪下得比往常晚呀又就这么一点点,看得倒没什么意思。”
乌拉尔氏一派恍然大悟般:“原是如此,我今儿还在纳闷来着,都是京城会下雪,但是好像来的好晚又只一点便想着是不是传言有误了。”
苏幼仪捂嘴轻笑:“今年是意外,明年后年,你若是有空便再来京城,到时候应该不会像今年这般了,还可以带带敏嫔的孩子,端的是一个开心。”
“是倒是是呢,就是可惜,不知能不能有空的说。”
正在这时,苏幼仪吩咐人端的热茶上来了,屋内的烟熏香味儿立刻给茶香掩盖了去。
乌拉尔氏正捧着热茶轻吹又听她问道:“世子如何没一道来?”
她听罢,手微微一抖,却装着镇定稳了稳杯身,也不知道苏幼仪有没有看到她洒出来的一点茶水。
她是不擅说谎的,特别是上方之人位高权重,她红着张脸,悄悄躲在茶的烟雾后应道:“回娘娘,世子不知去哪了,派不到人喊他,我担心娘娘等累了便就不叫他自己来了。”
苏幼仪轻飘飘瞥了她一眼,没有答话,轻轻抚着手中的茶,满屋子里就剩下杯盖擦过杯身的声响听着让人心慌也让人头皮发麻。
久久才听她说:“你知哀家最喜欢你们什么品质吗?”
乌拉尔氏一怔道:“臣妇不知,还请娘娘指点。”
“哀家最是喜欢你们直爽又不虚伪,敢作敢当说话不藏掖着,不像哀家身边就有很多有着小动作藏着小心思的人。”
话音一落,乌拉尔氏的手一惊又洒出了热茶滚在自己手上,吃痛一松,茶杯碎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