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仪不过找个借口避出来,不想来了兴致,便带着春花采了一篮子的话。
待时辰差不多了回去,果然季玉深和苏志明也谈得差不多了。
春景上来禀告,说膳房的点心准备好了,苏幼仪随手也从花篮里撷了一朵花簪在她鬓边,“那就送上来把,正好我和他们有话说。”
季玉深和苏志明看着春花走了进来,手里挎着花篮,鬓边还簪着芍药花。
那花篮子被送进内室了,苏幼仪从外头走进来,“有件事还要请二位替我参谋参谋。”
她在上首坐下,季玉深不避嫌地给她倒了一盏茶。
苏幼仪正觉得有些渴,一边喝一边道:“这园子里当差的有什么好的侍卫和太医,你们替我搜罗搜罗,我要把春花和春景嫁了。”
“啊?”
苏志明微微讶异,“发生什么事了,太后竟要同时将她们都嫁了?两位姑姑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人,若都嫁了,日后谁伺候太后?”
“没出什么事,只是看着满园子春花正好,想着她们俩在我身边耽误了太多年纪,是时候该打发出嫁了。很不相干,那些小宫女们如今也得力,可以独当一面了。”
春花、春景两个的年纪也实在大了,幸好遇上苏幼仪这个好主子,二话不说就要在太医和侍卫里给她们挑夫婿。
要知道,太医和侍卫都是在朝中有品级的官员,加上太后赐婚稍稍荣宠一二,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她这也算对奴才们极其情深义重了。
苏志明道:“这事只怕季兄更加懂一些,我虽在朝中为官,对御园当差的人却并不了解。季兄成日在御园中,应该了解一些吧?”
季玉深对上苏幼仪的目光,淡淡一笑,“了解倒是了解一些,这样吧,明日我去请三位一等侍卫大人谈谈,让他们把手底下适龄的男子都列出来,家世籍贯相貌性情一一注明,如何?”
苏幼仪点头道:“这个好,但只是一样,品级高低不必看重,有才能即可,大不了我另行提拔。”
说罢朝底下道:“去把春花和春景都叫来。”
廊下的宫人们早就听见了动静,这会儿笑得满脸揶揄,去请春花和春景。
她两个原本应该在苏幼仪跟前伺候的,听见苏幼仪和季玉深他们讨论的是她们自己的事,便不好意思上去伺候。
这回苏幼仪派人来叫了,她们不得不过去。
两人扭扭捏捏地去了前头,苏幼仪道:“不必害臊,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挑自己顺心遂意的就好。”
春花和春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
苏幼仪看了一眼季玉深和苏志明,明白了,她大手一挥,“你们要是不好意思说,那就让他们两个先退下,省得你们女儿家面子薄。”
“不不不!”
春花春景二人连忙阻止。
她们只是宫女,那二位却是贵人,哪有为了她们的事反而把两位贵人赶出去的?
苏幼仪都这么说了,她们只好放下羞怯,春花道:“奴婢想着,要是家在京城,最好是御园附近的,那就最好了。这样奴婢将来可以常常回来伺候太后,也算全了奴婢一份痴心。”
春景也道:“奴婢也是这样想的,只求太后开恩,若是成婚之后就不能再伺候太后了,那奴婢宁愿不嫁!”
“好了好了,知道了。”
苏幼仪拗不过她们,朝季玉深道:“回头你让他们列名单的时候,把这条算进去。不过不必太苛刻,家不在京城,能在御园附近置办上宅子,那也可以。”
季玉深目光古怪地看着她。
苏幼仪朝自己脸上摸了一把,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苏志明好笑道:“太后可知,自从太后定居御园之后,御园附近的宅子价格水涨船高啊。原先寻常的三进小院不过是二百两银子的价格,如今至少要五六百两。这还不算特别靠近御园的,若是特别靠近的那些,至少还要翻一翻。”
“一千两还要多?”
苏幼仪有些咋舌,“京城是天子脚下,三进小院也就是寻常的富户和穷官住的,算不上多好。若这样的房子都要赶上一千两多,那谁买得起?”
这样想来,春花和春景提的条件不算简单。
苏幼仪看她们两个,两人也是一脸懵逼,完全不懂外头宅子的行情。
也难怪,她们俩一直在御园伺候苏幼仪,从前在宫里更没接触外界,哪里懂得这些?
苏幼仪挠挠额头,“不着急,慢慢挑着就是。左不过要先办大公主的婚事,然后才能考虑你们的事。”
春花和春景听了这话都放心了,只要不是急着打发她们出去,她们就不怕。
趁着这段时间还能在御园里,她们要抓紧调较好底下的小宫女,免得以后她们两走了那些小宫女不得力……
听闻太后要嫁身边的大姑姑,御园里但凡还有未娶亲的壮年男子都跃跃欲试。
不论是太医还是侍卫,品级高的自觉配得上,品级低的也不气馁,大家都知道太后不是以出身论人的人。
甚至有娶妻娶得早的人十分悲痛,后悔自己娶得太早,赶不上这样的好事。
太医院那些人近水楼台,争相去找王太医请教。
王太医娶了淑芽之后越发受到看重,这不,他年纪轻轻,如今御园的太医院已经唯他马首是瞻了。
要不是娶了个好媳妇,太后岂会如此看重他?
那些侍卫们就惨了,没地儿取经去,只好偷偷摸摸想办法贿赂小太监和小宫女们,争取打听打听春花和春景二人的喜好。
御园里因为此事倒是十分热闹,风声都传到了太妃们那里。
太妃们闲来无事愿意做这个媒人,便帮着苏幼仪了解合适的人选,都被苏幼仪拒绝了,“你们闲来无事就替大公主好生预备,春花和春景的事我还能应付得来。倒是大公主,她可是先帝唯一的公主,咱们的掌上明珠,说什么也不能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