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常在性情最外向,忙福身道:“皇后娘娘明鉴,不是我们排挤了李常在,是李常在不知到哪里去了,我们没找到。”
她撒谎不打草稿,分明方才是她劝绿常在别去找李常在惹祸上身得罪燕嫔的。
绿常在看了柳常在一眼,知道她虽然撒谎,可目的是为了她们三个人好,便附和道:“是啊皇后娘娘,今日是您办的春宴,我们一心想着采.花来献给娘娘,所以没有仔细去找李常在,以为她在别处采.花呢。”
说着将手中一支含苞待放的牡丹献上,“皇后娘娘,今日牡丹园中尽是粉红牡丹,臣妾等私以为粉红非正色,不配皇后娘娘国色天香。所以找了许久才找到这朵正红的牡丹,想为皇后娘娘簪上。”
皇后定睛一看,她手里这朵牡丹果然颜色纯正,看起来和那些粉红的牡丹完全不同,心中顿生喜意。
见她面露笑容,柳常在悄悄推了绿常在一把,绿常在会意道:“若皇后娘娘不嫌弃,臣妾想为娘娘把花簪上。”
皇后点点头,绿常在小心地走到皇后面前,微微躬身,将那朵正红牡丹簪在皇后鬓边。
她簪得极有技巧,牡丹半面向前半面向后,皇后用靶镜一照,正面只能看见半朵牡丹,既雅致又不至于让花看起来太大朵显得俗气。
皇后很是满意,“你们有心了。”
绿常在大松一口气,倒退几步朝皇后福身,“这是臣妾等应该做的。”
“的确是有心了。”
苏幼仪笑着看向皇后道:“臣妾方才也逛了许久,想采一朵正红牡丹给皇后娘娘簪却采不到。也不知道她们三个去哪里猴着去了,居然变戏法似的弄出这么好的一朵来!”
她这样一说,燕嫔等顿时笑了起来,都夸绿常在三人有心。
皇后原本也不打算对她们怎么样,见苏幼仪也为她们说话,再看这牡丹的份上,自然轻轻松松饶了她们。
如此一来,李常在越发成了众矢之的。
皇后越夸赞那三人,就等于越是贬低她,她的脸顿时烧红起来。
柳常在一向听燕嫔说苏幼仪的好话,见她为她们三人说话心生感激,忙将手里的花束送去,“昭嫔娘娘,这些花是我们精心挑选的,您要是不嫌弃就留着赏玩吧!”
苏幼仪一看,只见是一束波斯菊,花朵虽小,可一捧放在一起十分好看,比她手里那支玩蔫吧的花不知好看多少。
她笑着朝皇后道:“臣妾沾了皇后的光了,也得了花。不如借花献佛分给二位姐姐,实在香得很呢。”
说罢把那一束波斯菊分给燕嫔和惠妃,自己只留了一些,许答应也把手里的一束献给了皇后。
花香在亭中散开,气氛极好,独独江贵人和李常在被排斥在外。
皇后顾着赏花没心思再对她二人如何,给了李常在一个下马威让她日后不敢乱来便是了,挥挥手就让她二人退了下去。
又朝苏幼仪道:“昭妹妹,许答应和你一样,也是读书人家出身,她父亲是济州府的学正。怪不得本宫一见她就喜欢,原来和你一样都是读书知礼的姑娘。”
婉贵人和纯常在此时也游园回来,宫女端来小杌子让她们在旁坐了,众人便听皇后说话。
许答应闻言朝苏幼仪福了福身,笑容腼腆。
学正这个官位不高,只有七品,可不是谁都能当上的,非得学问极好、在当地德高望重之人不可。因为这个身份等同于济州府官学最权威的老师,所有在官学里读书的仕宦子弟都要敬重着。
怪不得许答应出身不高,却能被皇后看中。
苏幼仪笑了笑,“皇后娘娘别折煞臣妾了,臣妾的父亲不过是个私塾先生,哪里能和学正相比?不过许妹妹生得文雅,皇后娘娘看了喜欢,臣妾看了也喜欢。”
皇后特意把许答应引见给她,不外乎是为许答应巩固在宫中的地位罢了,苏幼仪便如她所愿。
反正她也确实不讨厌许答应。
或者说,除了那些心思深沉目的不纯的人以外,苏幼仪愿意与任何人为善,只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皇后闻言十分满意,便见苏幼仪又道:“今年进宫的这些新妹妹臣妾都很喜欢,绿常在是温文尔雅,柳常在率性大方,许答应知书达理……”
她独独漏了李常在,反正李常在也不再这里,没人想到提醒苏幼仪。
绿常在和柳常在闻言都微笑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没想到纯常在坐不住了,探出头来,“昭姐姐,你只夸她们,是不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不喜欢我了?”
一句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连皇后都掌不住掩口笑个不停。
燕嫔更加不掩饰,“纯妹妹,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不是你这么用的。我一个没读书的人都知道,你居然比我还不长进,哈哈哈。”
纯常在一头雾水,“那是怎么用的?”
自然是用在皇上身上的。
众人心照不宣,却没人给纯常在解释,因为这话说出来敏.感,难免会让不受宠的“旧人”心里不舒服。
尤其是皇后和惠妃。
婉贵人及时把她拉回来,悄悄在她耳边解释,而皇后等人又继续喝茶说话,春.光中一派和睦景象。
远远的,被赶下去的江贵人和李常在看到亭中笑成一片的场景,一个咬碎银牙,一个心中思绪万千……
春宴次日,去给皇后请安之后,李常在便去了钟粹宫。
江贵人见她过去,以为她是来找自己的,不禁心生欢喜,拉着她说话。
李常在却只是敷衍了她几句,“江贵人,我今日是来拜见燕嫔娘娘的,等改日空闲定来拜访,我先去了。”
说罢带着自己的宫女朝钟粹宫正殿而去,倒让江贵人吃惊。
拜见燕嫔?
她难道忘了自己昨日受燕嫔羞辱么,怎么还巴巴地来拜见燕嫔?
这可不就是俗称的,别人打了你左脸你还把右脸伸过去?江贵人轻哼一声,“没气性的怂包,亏我以为她勉强算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