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阁中,浑浑噩噩的睡了一整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才醒来的初雪一见心兰端来的饭菜便心里犯恶心,什么偏方药膳,对她一点用也没有,一整天,她还是吃什么就吐什么,这一番折腾之后整个人也越显憔悴了。
“姑娘,这样下去怎么得了,若是继城主回来,奴婢又该受责难了,好歹也喝点汤才行啊。”见此状况,一旁的心兰急的不行,该试的都试了,可初雪还是什么也吃不进去。
真是不能随便提及他人,心兰这才提到继城主,风冥修便出现在门口,浓浓的药膳味道扑面而来,可初雪却坐在距离饭桌很远的地方,捂着鼻子和嘴,表情看起来很是难过。
“又怎么了?你不要告诉本公子她整天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心兰的担心很快便成了事实,风冥修的态度和语气已经说明了一切。
“奴婢知罪,请继城主息怒,奴婢这就去寻别的药膳。”心兰只好跪下请罪,虽然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她却是唯一能够背黑锅的人。
却不想初雪快步走了过来,跪在心兰身旁,直摇头,那意思很明了——她在为无辜的心兰做无声的辩解。
“都起来,一个两个,就知道惹出麻烦事来,她不想吃就随她去,反正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与本公子毫无关系!”风冥修原本就心情不佳,怎料一回府又要看见如此状况,难免要大怒,撂下这番狠话,便拂手而去了,自然,也忘了要告诉初雪关于她母亲的事情。
见继城主带着怒气离开,心兰这才扶着初雪起身,两个无辜的可怜人好歹也有伴,虽然受了委屈也能有个依靠,只是看着心兰脸上留下委屈的泪,初雪却无法为她拭去,心里内疚是一定的,唯一的办法,只能逼着自己吃进些食物了,走到桌子旁,使个眼色,心兰便心领神会的走过去喂她,现在的她真的和废人无异了,双手不能动,也不能开口说话,什么也做不。
其实风冥修并没有走远,此时,他正在门外站着,不怎么放心的他在门口偷瞄着里面发生的一切(汗,貌似此人很喜欢干‘偷窥’的勾当),这一顿火发的还算有点用,至少初雪正尝试着喝东西。
但越是如此,事情就越是诡异,现在,该轮到他矛盾了,明明他心里早已被另一个女人占据,却为何总是忍不住要去偷看她的一举一动呢?这个女人是他死敌的挚爱、身怀孽种、带着目的而来……
无论找多少理由,也解释不了现在发生的一切。
难道说他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见了她的绝色美貌之后便心难自控了吗?还是因为她昨晚的遭遇太过可怜,他有些心软了,对她有了同情之心?
不,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也许这就是这个女人高明的阴谋诡计,她就是想用美人计加苦肉计让他就范的,他怎能允许自己被人控制呢!
该狠心时绝不能心软,待到身心沦陷之时再后悔就晚了,所以风冥修只是看了几眼便果断离开。
少顷过后,勉强自己咽下不想咽下药膳汤,胃里一阵翻滚的初雪再次听到了那不甚熟练的箫声,吹箫之人还是他,所用的玉箫还是属于她的那支。
眼见初雪喝下一碗汤,心兰这才放心一些,为避免初雪闻到这些气味之后在反胃,连忙开始收拾起桌上的饭菜来:“姑娘先坐下休息,奴婢先收拾桌子,随后去找些酸枣来给姑娘解馋。”
初雪轻轻点头,表达着感激与愧疚,待到心兰离开,初雪的思绪便彻底的被这别扭的箫声吸引而去,所以她才会情不自禁的追随那箫声走出门去,在最靠近却又不至于打扰到吹箫人的地方停下,仔细聆听。
原以为这地方是安全的,却不想忽闻那箫声停止,那吹箫之人却突然出现在眼前了,这下该怎么办?要走似乎已经来不及了,若是他非要追问又当如何?
其实也不必担心,反正开不了口,沉默着装傻便是,初雪总算是找到一点点不能说话的好处。
“你在此做什么?身着如此单薄的衣衫,不知道夜里风大吗?”劈头盖脸的都是他的不客气,可这不客气里却带着一些察觉不出的关心,严格来说,这应该算的上是关心吧!
初雪原本就是准备要走的,他这一说,自然更是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欠身行个礼,她转身欲走。
“慢着,本公子有话跟你说,随本公子进屋。”关于初雪母亲的事情,他还是觉得不吐不快,于是开口挽留了她,因为夜里寒气太重,他还必须带她进屋,他做的这一切似乎还是老样子——无法自控!
初雪只好再次转身,随着他的步伐进屋,他关了门,也算暂时远离了一些寒冷。
“敷了整日的药,这手还疼吗?”看着她包裹着绸布的手,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初雪能做的只是轻轻摇头,即使疼,她也不想让他知道。
“本公子找你是想告诉一件事,关于你母亲的,看来你与你母亲是许久未曾见过面,所以老人家不免要挂念的,不过以你现在的状况应该不适合去见她,所以,你只要知道有这回事就行了。”风冥修是有孝心的好儿子,但此时他即使再想给她机会回家,也是不行的,因为她现在的样子若是被母亲看到,只有更加担心的份。
初雪没有想到自己被叫进来居然是说这些的,这一切实在太让人意外,此时,她又开始讨厌自己不能开口说话,因为她有好多想说,她想问他关于母亲更多,想问他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也想对他表达心里的谢意,只可惜,现在她除了沉默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就这些,你回去吧。”唤她回来,带她进屋,要说的其实只是这短短数言而已,他必须让她离开,因为她出现的越久,他就会越心烦。
她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就离开吧,开不了口,行礼也行过了,她能做的只剩下微笑,虽然很淡,却是她的心意,无论在她心里他是个如何可怕的恶魔,但是在听到他吹奏自己的玉箫之后、在听他说出关于母亲的事情之后,她不得不对他有一些改观。
她笑了?可她到底为何而笑呢?
只是,这一笑不打紧,他的心更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