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说完这句话,几个警察就龙精虎猛的按住了我的肩膀。
女警官冷冷的说道:谁允许你进来的?
没有谁允许我进来,我就是看他弄错了,忍不住想指出来。我说道。
笑话!法医冷哼一声:我弄错了?我可是刑警队里资历最老的法医。我还真有点佩服你的勇气,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孩子我见多了,看过几本《福尔摩斯》就拿自己当神探,小桃,你让他说,我倒要瞧瞧他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秦法医,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办,没事情陪这小子玩。女警官提醒道。
没事没事,耽误不了多少功夫。小毛孩子,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说说看这个死者是怎么被谋杀的?不过你可要想清楚,妨碍警方办公是要行政拘留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赶紧给我道个歉,我就原谅你刚刚的出言不逊!秦法医怒气冲冲的说道。
我暗暗发笑,我出言不逊?不知道待会谁跟谁道歉:如果我说对了呢?
这怎么可能!秦法医哈哈大笑。
我是说万一,我走狗屎运,不小心说对了。我退一步说道。
真要是那样,这案子我不查了,让你来,好不好?秦法医说完,周围的几个警察跟着一起笑了,一个个饶有兴趣的望着我,仿佛要看接下来我怎么出丑。
秦法医!女警官皱着眉,小声提醒他不要乱说话。
秦法医作了个手势,示意她不要打岔,看来这老法医资历很老,远比这位年轻的女警官说话有份量。
小子,来说说看吧!秦法医道。
行!我走到死者上吊的那棵老槐树下,上吊的时候为了能够到树枝,死者特意在脚下码了一叠石头,但是石头旁边的草地上却有一块很容易被忽视的压痕,我指着那个地方说道:你们看这里有个压痕,说明他‘自杀’的时候,旁边有个人在这里码了一叠石头,把他扶了上去,你见过自杀还需要别人帮助的吗?所以这不是谋杀是什么?
秦法医大笑:我以为你瞧出什么重大线索来了,原来就是这个,小子,你这跟头可栽大了!死者是今天早上被校园的一名清洁工发现的,她看见有人上吊就把死者弄了下来,这其实是清洁工踩出来的脚印,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
我摇头:这痕迹根本就不是脚印。
秦法医突然沉默了,女警官也向他投去疑惑的视线,他说道:我想起来了,是我刚才搬运尸体的时候顺手把工具箱放在那留下的,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也被你当成重要线索?
我心说,这法医真是死要面子,为了强行解释,竟然说凶手留下的痕迹是自己弄的。
但女警官显然相信了这番解释,眼中刚刚一闪而过的疑惑又慢慢收敛回去。可能在她看来,秦法医是刑警队里的资深权威,根本不需要质疑。
我知道在旁人眼中,草地上的压痕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线索,但在我眼里却大不相同了,因为在我跟爷爷学艺的那段时间,他每天都会调制一种很苦的‘明瞳散’给我喝,喝满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我突然间失明了,爷爷告诉我不要害怕,是我的双眼正在重新调整!
三天之后我重新恢复视力,眼中所见已经跟之前大不一样。
一粒芝麻在我眼中可以大如磨盘,我可以通过皮肤细微的变化观察血管的流向,甚至蜜蜂振翅的动作在我眼中都能变成慢镜头。由于双眼太过敏锐,那段时间我只能呆在暗室里,稍微强烈一点的光线,哪怕是火柴的火光都会让我感觉双眼如同被针扎般的疼痛。
我也慢慢明白了,爷爷在用一些特殊的手法在训练我!花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我才适应了这种恐怖的视力,达到收放自如的境界。爷爷说这双眼睛正是宋家人特有的‘洞幽之瞳’,能够让我在以后的破案期间如有神助。
在我的‘洞幽之瞳’面前,不同重量、不同形状的物体压断的草丛形状简直有天壤之别,而且断裂的草茎已经慢慢枯萎,据我目测,这痕迹是八到十小时前留下的。
我刚刚在旁边观察法医验尸,从尸斑、尸僵、瞳孔扩散程度三方面可以判断,死者死亡也恰恰是这个时间,不过这位牛逼的秦法医却说死亡时间至少十小时以上,这种细节我都懒得去纠正他了。
可惜,我看见的东西别人看不见,女警官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真是浪费时间,来人把这小子赶出去!
等等,除了草上的压痕之外,死者身上还有凶手留下的手印,这你们也没看出来吗?我问道。
女警官愣了一下,用眼神示意扣住我的几名警察先退下,秦法医冷笑一声道:小桃,这小子又在信口雌黄了,我刚刚用紫外线灯照过,死者身上根本就没有指纹。
我说的不是指纹,而是手掌压痕!不管任何物体,只要有外物在上面施加压力都会留下压痕,哪怕是一张桌子,一块石头。人死之后身体机能全面停止,血液不再流动,虽然这么说对死者有些不敬,但尸体本质上其实也等同于一件物体。我深吸一口气解释道。
小子,你是没睡醒还是在梦游,什么尸体就是物体的鬼话也能编出来,我用仪器都验不出来的痕迹,你一双肉眼睛就能看出来,吹牛不打草稿!秦法医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我道。
如果我让它显现出来,你该怎么说呢?我忽然间露出了一缕自信的微笑。
这不可能!秦法医说道:我用几万块的进口仪器都没验出来,你能验出来?
你就这么迷信仪器?仪器不是万能的,验尸需要不同的方法,不同的工具,有时候一张纸能达到效果,几万块的仪器却未必能检验的出来。我说道。
女警官上下打量我,似乎对我有些兴趣,问道:小子,你是学什么的?
这跟我的专业没关系,虽然我不是学法医的,但我觉得自己比他行。我故意指了指秦法医挑衅道。
秦法医果然被我激的火冒三丈:小桃,你让他验,让他验!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我干法医的时间比这小子的年龄都大,我还不信了,我都验不出的东西,一个读过几本课外书的小孩子能验出来,他要是能验出东西来,我马上拍屁股辞职。
秦法医,这不太好吧?女警官为难的说道。
不要紧,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这个班门弄斧的小鬼!秦法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笑道:你说话可要算数啊!
算数!当然算数,不过你要验不出来可怎么说?秦法医狠狠地瞪着我道。
把我抓起来好了!我耸了耸肩。
女警官在旁边叹了口气:小同学,你已经在这里耽误了我们很长时间,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如果你最后什么也没验出来,我会以妨碍公务罪把你逮捕。你可要想清楚,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大三大四,如果你被拘留过一次,就算学校不处分你,档案上也会有污点,以后别想找工作了。
我很清楚。我平静地说道。
倒不是我自负,虽然‘洞幽之瞳’看不见死者身上的痕迹,但谋杀的线索却清晰地摆在眼前,除非凶手能让尸体飞起来,否则死者身上必有手印!
举一反三,见微知着,这就叫作推演,我对自己的推演有十足的把握。
女警官苦笑一声:那行,你爱验就你来验吧,需要什么工具尽管开口。
不,我用不着那些工具。我朝警戒线外望了一眼,王大力一直站在那里旁观,表情十分紧张,我喊道:大力,过来一下。
他掀起警戒线跑过来,对着女警官和秦法医点头哈腰地笑笑,然后小声拽了下我的衣服:阳子,你这次真是玩脱了,这种海口也敢夸!平时看你小子萌哒哒的,连跟女孩子说话都脸红,咋突然间想不开了。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喂,你有没有问警花小姐叫什么没有?有没有男朋友?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大力,你帮我跑个腿,把我衣柜最里面的一把红色油纸伞拿过来。
要那个干嘛?
你别问了,拿过来就是。我特别叮嘱了一句:记住,我柜子里的其它东西千万别乱碰!
好,你等我一会。说着,王大力就跑开了。
秦法医点上一根烟,说道:那我先歇歇,等着看好戏喽!
行,你就等着看一场好戏吧!我昂起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