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喝完酥油茶后,就离开了客厅,走到屋子外面。
在正屋的左侧,有一间低矮的小木屋,小木屋里面被隔成相连的两个外室和内室,外室起了一个炉灶,用于生火烧水,而内室则是用于洗澡的地方。
陈叔正在屋外劈柴,而陈妈正在炉灶前生火加柴,夏雪先是朝正在劈柴的陈叔打了声招呼,然后走进小木屋里。
陈妈见夏雪进来,沧桑的脸上流露出惊讶之色,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好心地对夏雪说:“夏小姐,这里又脏又熏,你还是回客厅呆着吧。”
“没事,”夏雪莞尔一笑:“我又不是千金之躯,没这么多讲究。”
陈妈听到夏雪这么说,也不好意思驱赶她离开,只得重新蹲下去,往炉灶中加柴。
夏雪在陈妈的对面蹲了下来,白嫩的小手放在那些柴上准备和陈妈一起往炉灶里加柴,陈妈立即紧张地看着她:“夏小姐,你还是歇着吧,我来加就好了,这些木柴表面有一些细小的刺儿,你的皮肤这么娇嫩,会割伤的。”
夏雪不理会陈妈的劝说,坚持把柴放在炉灶里,一边推了推其它木柴,一边对陈妈说:“陈妈,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弱不禁风,你真的不用担心我。”
陈妈心想,这孩子倒是实在。她把夏雪刚才放进去的柴稍稍整理了一下,重新摆放,一边整理,一边对夏雪说:“柴与柴之间应该互相交叠,让炉灶保持通风透气,这样柴才容易烧起来。”
夏雪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关于如何能使柴火燃烧得更旺的问题,陈妈又教了夏雪一些其它的技巧,夏雪一边学习,一边操作,竟然也学得十分好,陈妈赞不绝口。
夏雪问陈妈:“陈妈,你和陈叔一直都在这里守着这栋房子吗?”
眉目慈善的陈妈笑着说:“这栋房子是五年前敖先生来这里旅游的时候看中,高价从别人手中买下来的。他派我们守在这里,每年都给我们高额薪水。如果不是他,我两个儿子一定上不了大学。”
夏雪早知道敖大总裁是个相当大方的人,他令陈叔陈妈丰衣足食,这不足为奇。真正令她疑惑的是他购买这栋房间的时间——五年前。她讪讪地问陈妈:“他有没有带别的女人来过这里?”
如果他和他的前女友来过这里,她一定会恨死他的。
陈妈看着神情有几丝紧张的夏雪,心中自然心如明镜,她笑着道:“夏小姐,你是随敖先生来这里的第一个女人。”
第一个?夏雪脸上的紧张有一丝松褪,但仍然心存怀疑:“他就没有带他的前女友来过?”
“没有,”陈妈缓慢地解释:“敖先生每年夏天和冬天都会来这里度假,除了这次之外,他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每次住上个三五天,然后再开车离开。”
看着陈妈纯朴的眼神,夏雪心里的怀疑,如潮水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好奇:“他怎么会一个人来呢?”
陈妈一边往炉灶中加柴,一边回答:“敖先生以前每次过来,我都发现他脸色凝重,心情似乎并不是特别好。他可能,是遇到了烦心的事,所以才来这里散心的。”
他心情不好,独自一个人跑来这里散心?夏雪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像着他来这里都会做哪些事调节自己的心态。
正陷入想像中的时候,陈妈忽然温和地说道:“夏小姐,水好了,你可以去拿衣服过来洗澡了。”
走向正屋客厅的时候,夏雪下意识地寻找敖天霁,但找遍了整个客厅,都没有在客厅里寻到他的身影。当她的目光瞥到客厅正中央朝二楼蜿蜒而上的那道木质楼梯时,心中想起陈叔刚才说房间已经打扫好的话。
敖天霁可能在上面。这样想着,她已经迈出步伐,朝那道一尘不染,干净得能倒映出人影来的楼梯走过去。
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的时候,她看到一条空旷的长廊横亘在脚下。楼梯口两边都是房间,她一边朝右边走过去,一边轻声唤他的名字:“敖天霁,你在哪里?”
每一道房间的门都是掩着的。她不敢贸然推开。
第一声没有回应,她继续喊第二声:“敖天霁,你在吗?”
第二声还是没有回应,她继续喊第三声。当第三声喊完的时候,她听到熟悉的声音从楼梯口左边,她的身后传来:“夏雪,我在这里。”
听闻他的声音,夏雪顿时转身,只见他就在她的不远处,俊脸噙笑地看着她,他轻声呼唤她:“来这里。”
夏雪眨了眨双眼,然后走到他身边。
敖天霁拥着她,一起走进他刚才从里面走出来的房间。
进入房间里后,夏雪看到一个面积不大不小,装修和摆设都古色古香的房间,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床,床单和被单都是蓝色的碎花,窗边有富贵竹的大盆栽,分外野绿,使古色古香的房间更添生气。
夏雪走到床沿边上坐下,再次打量房间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床边的梳妆柜上放着一本画册,她没有先动手,而是问敖天霁:“我可以拿来看看吗?”
敖天霁挨着她而坐,亲自取过那本画册递给夏雪:“里面的素描都是我画的。”
夏雪面露惊讶之色:“你还会画画?”
他莞尔一笑:“打开看看。”
夏雪翻开画册簿,映入眼帘的第一张素描是一只站在树枝上的鹭鸶,它仰望远方,眼神寂寞而空洞。第二张是一个在雪地上堆雪人笑容比阳光灿烂的小男孩。第三张是在菜地里给菜浇水的农妇。第四张是绚烂盛开的月季。第五张是一张全家福,全家福上的老人是陈叔和陈妈,而各站在他们两边的两个男的,应该是他们的儿子……
这些画,有些宣纸已经泛黄,说明这些素描有一定的历史。无论是线条的勾勒,还是感情的刻画,都难以找到瑕疵的痕迹。无疑,这些画,是好画。
翻到画册中间的时候,她察觉出他的画风突然从开始的柔而美变为明显的刚而烈。她不敢说这是大师之作,但却有一种比大师都无法比拟的强烈个人风格。
他的画风,为何会转变得这么突然?难道是因为三年前的车祸和被抛弃使他性情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