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真的假的？”
王永兵觉得自己简直好像在听“传奇故事”一样，一脸懵逼的看着程强：“你是说，就连唐东强都说陈哥的药方开的好？”他是一点都不敢相信。
“怎么？你还不信？”
程强看见他这副惊讶的模样，哼了一声，说道：“这还能有假？”
“这也太夸张了吧！”
王永兵无法接受，陈浩还有这样的本事？他如果真有这样的本事，干嘛还要来中医学院上学啊？
接下来，王永兵又忍不住反复询问了好几遍，直到程强都有些厌烦了，他才总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件事情。
到了机场，买了票，登机了之后，王永兵在飞机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落地后，王永兵连奔带跑的跑出机场，打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市区的医院赶。
蹬蹬蹬。
王永兵到了医院后，一路打听着，来到了抢救室门前。
抢救室门前，有七八个人聚集在这里，王永兵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眼神呆滞的母亲，他连忙一个箭步就蹿了过去：“……妈！”
“……永兵！”
心力憔悴的王母，看见王永兵之后，一把抓住他的手，嘴唇哆嗦不已：“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妈。”
王永兵连连点头，看见母亲这副样子，他心疼不已，连声问道：“我爸他怎么样了？”
“你爸他还在抢救中。”
一个声音从旁边响起。
王永兵这才有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旁边的众人，刚才他的心思，全部都在母亲身上，也无暇去查看旁边的这些人。
刚才说话的人，是他的舅舅石小磊。
石小磊的身旁站的是舅妈邬青。
剩下几人分别是村里的大伯，二伯，还有伯母们。
“嗯，舅舅好，舅妈好……”
王永兵勉强打起精神，和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心里却是多少有些奇怪。
因为石小磊和邬青夫妇两人在这里，王永兵并不觉得奇怪，而那些大伯，二伯等人在这里，就让王永兵觉得有些怪异了。
原因很简单。
王永兵的父亲是独子，王永兵的爷爷也就是王东磁的父亲，他们是兄弟两人，这些大伯，二伯们，是王东磁的堂兄弟。
在几十年前，王永兵的爷爷进城当了工人，而他的兄弟则是留在了村子里面，这一留，就是一直都留在了现在。
到了王东磁这一代之后，显然在城里当工人，是要比留在村里当农民强，而留在村里的这些叔伯们，也因此一直有些非议，认为王东磁的父亲当年抢走了进城当工人的名额。
名额这东西，在过去，那叫做指标。
因此王永兵的这几个叔伯兄弟们和他父亲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也就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见上一次，平时基本上，王永兵一家人和他们都没什么联系。
在王永兵看来，他这几个叔伯亲戚们，其实和陌生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大伯好，二伯好……”
王永兵回过神来，和这几人又打了一声招呼。
“嗯嗯。”
大伯敷衍的点了点头。
“永兵，我听说，你考上大学了啊？”
二伯则是和王永兵简单的聊了起来：“考的什么学校？”
“京都市中医学院。”
王永兵回答说道。
“中医学院？”
二伯哦了一声，说道：“还行，将来毕业了以后要当医生啊。”
“当医生好啊。”
旁边的二伯母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说道：“比起我们这些在土地里面刨食吃的人，可是要强多了。”
王永兵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句话，想了一下，索性也就假装当做没听见一样，转过身对母亲说道：“妈，怎么这么久了，我爸他还没有出来？医生呢？医生是怎么说的？”
“之前医生出来过一次。”
王永兵的母亲还没有说话，他的舅舅石小磊在旁边开口说道：“医生说，你爸吃的安眠药太多了，在给他洗胃，估计得洗好几次才行。”
“吃了多少？”
王永兵追问道。
“吃了五六瓶吧。”
石小磊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姐夫怎么这么想不通呢。”
邬青脸色复杂的说道：“做生意让人骗了就骗了，也不至于吃安眠药自杀啊，唉！”
石小磊看了她一眼，哼道：“别说了行不行？”
“怎么了？”
邬青的两道柳眉皱起，不满的说道：“为什么不能说啊？姐夫这么做，可就有些不太够意思了啊！”说着，她瞟了王永兵一眼。
“舅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永兵一愣，旋即，脸色显得很是不好看，眼下，自己的父亲在抢救室里面，生死未卜，邬青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说父亲不够意思，王永兵心里立刻就冒出来了一股怒气。
只不过。
邬青是长辈，王永兵也只好将心里的怒气压着，但脸上的恼怒，却是众人都能够看出来。
“我什么意思？很简单啊。”
邬青不咸不淡的说道：“你爸，也就是我姐夫，姐夫他之前做生意，跑来找我们借了五万块钱，眼下，姐夫让人给骗了，直接就吃了安眠药，这是打算一死了之，不还钱了吗？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家的钱，也是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当初借的时候，说的很好，最多一年时间就还给我们，还加利息，可这现在算什么？”
“邬青，你少说几句行不行？”
石小磊的脸色很复杂，有些尴尬，还有些不满。
“石小磊，姐夫借钱的事情，永兵他可是不知道的。”
邬青振振有词的说道：“有句话叫做父债子偿，这钱的事情，可得说清楚，对不对？”
王永兵这才恍然大悟，肺都差点儿立刻气炸了，深吸了一口气，寒声说道：“你放心吧舅妈，你的钱，我肯定会还你的！”
“咳咳！”
旁边的大伯父忽然间咳嗽了几声，转过头，谁也不看，自言自语的说道：“永兵，你父亲也找我们借钱了。”
“还有我。”
二伯也淡淡的说道：“本来这事儿吧，这个时候提起来，也不太合适，但总得有个说法是不是？”
王永兵的心，在这一瞬间，变的冰凉无比，脸色铁青。
这几个亲戚的作法，真的是让他彻底的寒心了，俗话说的好，人走茶凉，眼下，自己的父亲还在抢救，生死未卜呢，这几人就开始迫不及待的讨起债来了！
“父债子偿！”
王永兵咬着牙，铁青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放心吧，我爸借你们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下你们的。”
“永兵！”
一直没有吭声的王母，忽然间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你别乱说话。”
王永兵闻言一愣。
“东磁媳妇。”
大伯眉头一皱，淡淡的说道：“你什么意思？”
“永兵。”
二伯咳嗽了一声，说道：“咱们都是亲戚，所以嘛，你也别说我们欺负你们母子俩人，东磁借我们的钱，加起来都将近有二十万了，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了，最重要的是，你没有回来之前，一说到钱的事情上后，你母亲就不吭声了，一着急了，就让我们和你爸去说这个事情，这就有点儿耍赖了啊，你父亲现在还在抢救呢，而且刚才医生也出来过一次，说的很清楚了，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这不很明显了嘛，这个时候如果不把钱的事情说清楚，将来更是麻烦！”
抢救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众人一瞬间，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里面走出来的医生身上。
一张病床被护士和医生合力推了出来，上面躺着一个人，昏迷不醒，脸色惨白，正是王东磁。
王永兵脑子里嗡的一下，一片空白，他下意识抓住那个医生，连声问道：“医生，我爸的情况怎么样了？”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
这个医生摘下来口罩，脸色疲惫的解释说道：“病人吃的安眠药太多了，再加上被人发现的时间有点儿晚了，有些药都已经被消化了，我们刚才给病人洗了两次胃，已经彻底洗干净了，至于，能不能醒来，那就要看病人的造化了！”
石小磊，邬青等人的目光，立刻落在了王东磁的脸上。
“医生，你的意思是，我爸他有生命危险？”
王永兵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生命危险已经没有了。”
医生摇头，耐心的解释说道：“但他吃的药物过多，这安眠药可是影响神经中枢的，也就是说，他有可能会醒来，也有可能不会醒来……就是说，有极大的概率，可能就这样一直昏睡下去，你明白了吗？”
“医生，你的意思是，我姐夫他有可能变成植物人，是吧？”
邬青在旁边皱眉问了一句。
“嗯，没错，来，让一下，把病人推到病房去。”
这个医生挥了挥手，将众人撵开，转过头对王永兵说道：“你是病人的家属？来来来，你和我来办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