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伯符发出一声癫狂中透着绝望的怒吼,旋即霍然抬头,面容狰狞扭曲,阴沉的眼眸尽显疯态。
而后,他“噗”的一声,张嘴就向着周道济吐出一口浓痰来。
周道济见此,自是倍感恶心,眼神当即露出一股厌恶之色来,但此时他与苗伯符相距太近,实在有些难以闪避,再加上苗伯符这口浓痰又是吐在他的胸口位置,而非脸部,因此他也就没想着豁出命来避开。
李羡鱼初始本也是没当一回事,但在感受到了那口浓痰中的冲天怨气,目光顿时忽地一闪。
那浓痰中,似乎……夹杂有一只实力不输于先前那头尸蛊蟒的蛊虫?
想到这,李羡鱼顿时右手法诀极速再掐,而后挥手掷出一枚火球来,急急赶在那口浓痰即将喷到周道济胸口的时候,与其轰在了一块了。
“嗤嗤嗤!!!”
一阵漆黑如墨的黑烟霎时从那口浓痰中升起,此时若有人远远望去,恐会认差成烽火狼烟。
而周道济则是赶忙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水球术,想到扑灭被火球擦着而燃烧起来的外衣。
同一时间。
李羡鱼左手拎着的小囡囡被其匆匆放开,而后,他掐动剑诀,悬浮半空的飞剑顿时一晃,转瞬间,难觅其影。
早已在吐出那口浓痰后,奔逃出数百米外的苗伯符心下正得意着,‘呵,果然还是没经验,此时那家伙应该都手忙脚乱了吧?哈,我还是有机会逃出生天……’
然而。
他刚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他急急而奔的脚步蓦然一顿。
而后,又随着惯性踉跄着向前跑了几步。
“噗嗤——”
一股猩红的鲜血如泉柱般向天喷涌不休。
“嘭!!”
一具无头尸体,陡然无力地跌落在沼泽地旁。
‘奇怪,这里怎么又多了一具无头尸体呢?而且……这尸体怎么看起来挺眼熟的,怎么好像……是我的身体……’
苗伯符奇怪地想着,伴随着其头颅落地,跌落在尸体脚边,他这才恍然,原来……自己早已被人一剑枭首了。
至此。
他的意识彻底消散。
另一边。
周道济又连续挥出了数个水球,但直到他把自己的裤子都给弄湿,他都仍没法浇灭无意间所沾染的李羡鱼的火苗。
他此时已没时间感慨侥幸活了一命,也无暇关注趁机逃跑的苗伯符。
眼看着火苗不断蹿升,几乎都将要烧到他的胡子了,周道济心中一阵害怕,欲哭无泪。
他赶紧喊叫道:“仙长救命啊。”
李羡鱼见苗伯符已然毙命,便松开掐动繁琐剑诀的五指。
而后,听到周道济的喊叫声,他转过头去瞥了一眼,无奈一叹,屈指一弹,随手丢出一个水球,浇灭了周道济身上火势愈发上涨的火焰。
大火熄灭,周道济只觉一阵后怕,而后,他狼狈至极地赶忙脱下又湿又散发着一股难闻焦臭的外衣。
周道济的道行还算不上有多高深,因此他在淋湿满身后,自是感觉一阵寒冷,寒风吹来,更是只觉一阵瑟瑟发抖。
幸好,他这趟出行,有带换洗的衣服,多的几件放在向兴文的车里,但随身带的行礼,还有剩一件。
顾不得先向李羡鱼询问究竟,周道济赶忙向着李羡鱼先前所丢包囊的位置跑去。
待换好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衫后,周道济这才稍稍感觉好受了些。
李羡鱼微微摇头,重新拎起有些呆愣愣的小囡囡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周道济的肩膀,顺手给他灌注了一身正气,驱散体内的寒气,使得他再无惧凌冽的寒风。
“呼。”周道济舒了口气,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好不舒服,旋即便好奇问道:“仙长,刚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羡鱼想了想,解释道:“那家伙刚刚吐出的那口浓痰,内含有一只肉眼难察的蛊虫,实力几乎不输于刚刚那个尸蛊蟒,若非是其怨气太重,我也差点忽略了它。”
顿了顿,李羡鱼又道:“这只蛊虫体型很小,应该是他准备重新培养成本命心蛊的蛊虫吧,刚刚若让它钻进你的心窝,你恐怕真得要被他一起拖下黄泉路了。”
听到李羡鱼的解释,周道济忍不住拍拍胸口,更感一阵后怕。
他先前没有疯狂避让,本是想着那口浓痰虽然恶心,但也顶多就是丢掉那件外衣,算不上什么。
结果却没想到,因为这个大意,自己险些就要丢了老命。
若非是李羡鱼及时出手帮了自己一把,他此次估计得跟苗伯符同归于尽,一起共赴黄泉了。
果然,自己想要独自报仇,还是有些艰难啊,差点就阴沟里翻船了。
想到这里,周道济恭敬对李羡鱼鞠了一躬,沉声道:“大恩不言谢,今日仙长救命之恩,道济铭感五内,来日仙长若有需要道济的地方,但请吩咐无妨,道济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必如此。”李羡鱼摆了摆手,无所谓地道:“你以一栋别墅换我出手替你报仇,我既然已同意,也已跟你出来了,那怎可能眼睁睁看你去死,就算事后我再帮你报完仇,但若传出去,我李谪仙不也得被诸同道笑掉大牙?!”
周道济闻言,没法接话,只能尴尬又不失礼貌地苦笑了几声。
那栋别墅,他本是想着孝敬李羡鱼的,感谢当日他的拔蛊之恩,哪里是想跟李羡鱼做交易?
若非是后面李羡鱼以出手报仇为收下别墅的条件实在太诱人,他是绝对不会厚着脸皮承下这份情的。
但如今看来,李羡鱼并不在乎自己的人情债,也不想白收自己的东西,不知他是想要撇清关系,还是想远离因果。
想不通,周道济也不多想,他只知道,自己以后只能是尽量与其拉近关系。
微微摇头,周道济转头看向倒在不远处的地上,形体已开始略显虚幻的小囝囝。
他开口问道:“那个小鬼头,要怎么处理?”
听到周道济的问话,李羡鱼也将目光投注向那个小男鬼囝囝。
囝囝此时形体虚幻,阴气流逝,已经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