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虽然日头快要落山,但是这抹夕阳之色,还是异常的美丽。
贺兰玥,在这样的天气中,悠闲的逛着,心情也是莫名的好。直到,她听到了那声盲人卦摊处传来的占卜。
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贺兰玥对于算命,相面之类,向来不曾相信。所以,她本打算像以前一样,装作没听见,直接走过去。只不过,那话中带了一个‘水’字,而她和君漠祺此行,为的就是赈灾,而缺的正是水。
停下脚步,贺兰玥侧头看了盲人一眼,迈步走了过去,坐在了盲人对面的椅子上。
“大师如何称呼?”听贺兰玥的语气,似乎很感兴趣,就连她的翠眸中,也泛着兴味。当然,只有君漠祺知道,她才不会信这个。
“小姑娘严重了。老夫并非什么大师,只不过是一个路人,何必知道姓名?”那盲人也有了些年纪,走进了才注意到那一头被帽子遮掩的白发。
而且,那帽子不仅仅遮掩的老者的白发,更遮掩了老者的容貌。
“那老人家,你为何说本姑娘会犯水灾?眼下南面大旱,若是本姑娘命犯水灾,那岂不是本姑娘能解了南面的大旱?”贺兰玥扫了一眼那宽大的帽子,微微一笑,道。
“恰恰相反!”白头老者摇了摇头,语出惊人的道:“皇上已经派出云王赈灾。以云王的能力,必然会将南面的大旱完全解除。而解除大旱所需的,正是大量的水。姑娘若是南去,必然会接触到水源,被水所克。”
“哦,”贺兰玥长应了一声,没有按着俗套的套路继续去问该如何破解之类,而是莫名的问道:“老人家,你确定云王可以成功赈灾,解除南方的大旱?”
老者一滞,似乎没料到贺兰玥会如此问,下意识的道:“当然。”
“可是,这晴空万里的,一点也没有要下雨的架势啊?”贺兰玥一脸怀疑的看了看天,自语道。
那老者也要下意识的抬头,不过只扬起了下巴便停住了。
看到老者的动作,贺兰玥微微一笑,淡然道:“这人上了岁数,眼睛本就容易出毛病。若是装的久了,眼睛会坏的更快的。”说完,贺兰玥起身,离开了卦摊。
君漠祺虽然没有靠近,但是灵敏的听力已经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贺兰玥最后的动作,看似随意,却让老者暴露了。若是盲人,绝对不会随着贺兰玥抬头,而下意识的跟着抬头。因为,他们根本看不到她在抬头。
妖邪的嘴角挂着惑人的笑意,君漠祺看着贺兰玥的眸子中满是柔情蜜意。
待二人走远了些后,那盲人老者的眼睛一转,瞬间恢复成和常人无异的状态,哪里还有一丝盲态?
抬起手,一边轻揉着有些酸疼的眼睛,老者一边气乎乎的看着贺兰玥的背影,白花花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小丫头,还挺聪明,竟然一眼就看破了。看来,还真不能小看了她。
如果蜚株王子百里祺在场,一定会十分的惊讶。他的父亲,蜚株部落的族长,什么时候去了君澜国?而且还去找了贺兰玥?
不过,此时百里祺在部落中,也并不舒坦。因为,他刚刚接到了老族长失踪的消息,而且已经失踪两日了。这一点,让他顿时大怒!不过,他怒的并不是他父亲的擅自离开,而是手下人的失职。竟然失踪了两日,才刚刚发现。至于老族长的安危,他并不是很担心。他们本族的心法,老族长已经修炼至第七层巅峰多年,放眼整个大陆,也算是排行前列了。
只是,老族长究竟是为何忽然离开,又是去了哪里呢?
就在百里祺一筹莫展的时候,千里外的溪水镇上,君漠祺快走了几步,已经追上了贺兰玥。
“玥儿,你知道刚刚的那个老者是谁吗?”君漠祺抛出一句很有悬念的话,蓝眸看着贺兰玥。
贺兰玥眸光一闪,奇怪的问道:“老者?哪个老者?”
对于贺兰玥的反应,君漠祺一点也不失望,温和的道:“就是刚刚给你算卦的老者。”
“哦,你说那位盲人老者啊。他就是一个算卦的啊,不然能是谁。”贺兰玥回答的不以为意。
“既然你相信他是盲人,那又为何故意抬头去引他?”君漠祺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毫不留情的点破贺兰玥的计谋。
他果然看出来了!这个大腹黑!贺兰玥被点破算计,也就不继续装了,侧头看着君漠祺,“这两日忘了问你,一月前派出去的探子可已经有了回信?”
“当然。”君漠祺点头。
“结果如何?”贺兰玥对于关键的问题,向来严肃,脸上的笑意缓缓敛起。
“人为。”君漠祺薄唇轻启,只吐出两个字。而这两个字,已经足以说明这次旱灾的性质。
贺兰玥闻言,翠眸一沉,浓郁的绿色在眼中涌动,仿佛原始森林中的巨蟒。在这个时代,能够靠人力,阻拦河水,造成下游的干旱,此事绝对非同一般。因为,随着时间的延长,上游的河床也随之升高,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去加高堤坝。这样的事情,在现代来说,也许容易些,但也绝不是小事,更何况在古代!除非,他们有办法,将河流改道,让绝大部分的水,流到其它地方。可是,她并没有收到其它地方突然出现河流的消息。三条河流的水,加起来绝非小数目,况且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这累计起来消失的水的数量,可谓是一个天文数字!
可是,如此庞大数目的水,究竟去了哪里?
贺兰玥知道这个问题不是一下子就能想到的,于是将思路转回来,问道:“既然如此,那冒出来的应该是天机国或者蜚龙部落的人,怎么会是他出现?”
君漠祺见她如此说,就知道她也猜到了那老者的身份,当下答道:“蜚龙,蜚桂,蜚株,三部落本是一家,只不过各自分裂而成。蜚龙部落的事情,自然也是蜚株部落的事情。”
“不是说他们三部落不合吗?怎么蜚龙断了追星河的水源,蜚株部落的老族长却跳出来帮他们?”贺兰玥很是不解。换做是她,可不会帮着自己的仇人。
“哈哈!”君漠祺难得的哈哈一笑,看着疑惑的贺兰玥,不语。
“笑什么!”贺兰玥嗔道。她知道,君漠祺一定知道事情的原由,只不过卖关子不说而已。不说就不说,她还不想听了。想着,她转回头,眸光看向前面,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些。
看见贺兰玥生气的样子,君漠祺眸中划过一丝柔和的笑意,然后追了上去,用同样的步速跟着,开口道:“他们三个部落本就势弱,若是再分散开来,等着他们的就只有被吞并的份了。所以,不论他们之间有多大的仇怨,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们还是可以团结一致的。这也是他们为何能够存在这么久的原因。”
得到了皆是,贺兰玥仍旧白了君漠祺一眼。这种战略上的问题,她哪里会了解。对于出兵打仗,国与国之见的交际之类,她一碰到就头大的要命,哪里还有功夫去思考?该死的君漠祺,还笑她!
不理他!
贺兰玥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忽然拐进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巷子。
君漠祺眸子一闪,也紧跟着拐了进去。
进了巷子,二人便找了一处宽敞的位置,坐了下来。
过了片刻,周围忽然出现了大量的家丁。手持着木棍,铁锹,耙子……不一而足。相同的是,他们都凶神恶煞的盯着贺兰玥和君漠祺。
与之相反的是,君漠祺和贺兰玥一脸的淡然,悠闲。
贺兰玥更是在看到周围的大量家丁之后,仍旧慢慢悠悠的站起,有些不耐烦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速度真慢,本姑娘都睡了一觉了。”
众人愕然。这个姑娘长得皮光水滑的,怎么这般不知好歹。即便他们再厉害,但是好汉架不住人多,他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吐沫,都够这俩人洗个澡的了。更何况,他们手里个个都有家伙。
所以,众人的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反而都有些跃跃欲试。
其实,在刚刚离开卦摊不远,贺兰玥就已经发现身后有人跟踪。起初,她心中一惊,还以为是什么人在跟踪她。后来,才发现,跟踪她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家丁,跟踪起来没有一丝的技巧可言。即便是一个普通人,也会很快发现。只是,她和君漠祺等人,才刚刚到达这个镇子,一路上也没有人跟踪,为何在这里会被人跟踪?难道是图财?
想不通,她便不想。为了避免伤到路人,她就直接拐到了这个巷子里。
君漠祺自然也早就发现了跟踪之人。不过,既然贺兰玥不在意,他就陪着一起好了。
“你们这对狗男女!无处可逃了吧!哈哈!”一个有些狰狞了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带了几分猖狂,带了几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