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回明镜庄
李水音和马冰、舒小红并坐在一张案桌前，左右还有陆辉、春妮几人。各自桌上堆了不少折好的册子，就算这些册子上有一根头发，大家也能看到。
这里比皇宫更加明亮，在她们周围，各种大小琉璃灯起码有几十盏。今晚她们的命令发得不少，记录的各种数据更多。
大家非常满意，连在旁边伺候的丫鬟也没睡意。大战开始前半个时辰，大家在李水音的抱怨声中渡过。半个时辰后，城外、城楼上、城内、皇宫那边的情况，陆续送到她们面前。
她们管得并不算少，如神甲兵去清少哪条街、调城外的兵马进来协助等等，都出自于李水音三人之手。陆辉虽在这里，和春妮一样，完全是打酱油的书记。
三人的安排还是有些问题，要是不抽东城外的人，梁廷芬绝难突围。皇宫外守的人也太少，让宫里一些人逃出来。
这些两人现在没看到，她们看到的只是成就。大战经过六个多时辰，城内的战乱已经平息。当然有没有敌人躲到百姓家里，起码要好多天才能查出来。
城楼上的战斗在半个时辰前完毕，守在外面的人进入城中，大家就地用餐。四城门已关闭，除她们的人，谁也不准进出。
皇宫里面的消息何浩然已经传来，许多太监宫女被安排打扫宫殿。何浩然已经派人将抓获的俘虏，送去军营那边。她们已经有一会没发号施令了，李水音很不习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怎么相公还不回来？大家现在都在吃饭，他还在宫里忙什么？”
“宫里要忙的不少，”舒小红看着桌上一大堆的资料，带着几分好奇说：
“也不知朱泚藏在地道里的金银有多少，只是要统计那些金银，起码就有一两天时间。相公应该不会此时花时间在那上面，他可能先将那些封存起来。”
马冰和她们一起又学到不少东西，还好她聪明，没被李水音教训几次。猜想现在可能已经没多少事要帮的了，对两位姐姐说：
“不如我去宫里看看，有什么消息派人最快速度传来。”
李水音看了眼舒小红，正在想要不要答应，江浩的正妻跑进来：
“三位夫人，郡王来了。”
大家为了安全，将所有参预此事的官员亲属，送到江则祥府上。在江府上保护的几百侍卫和下人，全是几个府里抽出来的。这里虽不是绝对安全，一些散兵要想冲击，连外面的大门也突破不了。
三女在院中将何浩然接到，进大厅喝了杯茶，李水音第一番话才说完。何浩然终于得开口：
“伤亡的数据统计出来没有？”
“出来了，”舒小红从案桌上翻出一份统计单，没等何浩然看，李水音已介绍起来：
“能收复长安，我们的伤亡一点不大。目前得到的数据，一共战死了三千一百多个兄弟，另轻重伤加起来有四千三百余人。对方仅逃走几十人，可惜让梁廷芬逃走了。定远侯已经派人去追，也不知能不能追上。”
何浩然深深吸了口气，这次他们可以说是精打细算偷袭长安。兵力比对方多，主力全是神甲兵，仍有七千多的伤亡。他看完舒小红递来的数据，发现死亡的三千一百多人，神甲兵的损失近半。还算他们的计划比较成功，没出现大的意外。
“让陶林和太医署的人全力负责救治伤员，我们的人不多，怕是受伤不重的弟兄到时也要守城。”
李水音三女互望一眼，她们并不觉得这次的伤亡很多。要是按常规攻取长安，就算何浩然指挥，起码也要多出几倍的损失。马冰问：
“难道朱泚会来攻击我们？”
“还不一定，”他见大家忙了一天，好像漏掉一个地方，对三女说：
“我去地道看过，朱泚应该将大半财宝放在那里，我已经将那里暂时封起来。暂时你们没什么事了，你们吃过东西没有？吃过就去明镜庄看看。我已派人去通知大家，到军营去商量下一步任务。你们去那里，我直接去军营。”
……
三女一直在忙，根本顾不上明镜庄。明镜庄大门口的几面镜子仍是以前那样，包括门前的一对大石狮、石阶一点没发生改变。
她们带着春妮和一百个侍卫来到这里，天还未亮。大门紧闭，门口却挂了两个点上亮的大灯笼，马冰好奇问：
“不是说戴尤娜去嶂山了吗？是谁点的亮？”
“戴尤娜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大家先别忙进去。”李水音一脸戒备，不用她吩咐，春妮对一个身穿甲衣的中年侍卫说：
“牟统领，你先带五十个侍卫进去搜查一遍。”
李水音她们从檀州来时，将一百个侍卫留给李雪韵，一个也没带。何浩然没有派亲卫送她们，那些亲卫打了一天，和许多士兵一样，吃过饭已经睡下。
连打扫大街的也是长安居民，他们将这些装睡的人叫醒，自己负责自己的条街。这是舒小红想出来的主意，街上的尸体已被带走，但血迹和一些衣物等等还在街上。分给这里的居民，能让将士省下不少时间休息。
她们带来的一百个侍卫并不差，是江则祥、江汉年等人的侍卫。接到春妮的吩咐，牟统领带着五十个侍卫来到门前，敲响紧闭的大门：
“有没有人在？快开门。”
叫了一会没反应，几个侍卫正要从围墙翻过去，门被打开一条缝隙，但未拉开。牟统领提刀护在面前，一把将门推开，里面站着两个抱在一起的年青女子。
“出来，你们是何人？”
两个女子畏手畏脚从大门出来，春妮认识，上前问一个年纪小些的女子：
“冬梅，府上除了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人？”
以前春妮并不知道戴尤娜的身份，常来这里逛。两个女子看到熟人，各牵着春妮一只手：
“府里其他人都逃了，只剩下我们人，海心姐姐在里面。”
李水音看着还在发抖的两个丫鬟，没心情审问。
“前后两门各留五个人守，暂时不准任何人进出。剩下的随我进去，你们两人也进来。”
里面不用照明，在每个走廊岔道都有一盏点亮的琉璃灯。她们一路朝里面走，发现这里的样子一点没变化。原本已将卫州刺史府当成家的李水音和舒小红，逐渐升起回家的感觉。舒小红指着一条走廊尽头的木桩，给马冰介绍：
“上面这朵荷花是临春画的，相公夸临春的荷花画得好，这丫头在不少地方都画得有。想不到经过这么多年，看起来还是老样子。”
马冰虽是第一次来，听她们常介绍，对这里有个大概了解。她没去过卫州刺史府，但心中认定这里无论任何方面，绝对要比刺史府要强。摆在连院里桌凳也非是石头，全是用琉璃做成。桌凳皆不是规则的那种，既透明又很有美感。
初来就被这里吸引住，一想到以前落于贼人之手，她盯了眼跟在春妮身后的冬梅两人，带着浓浓的怒气问：
“留下的那个海心是谁？还真将这里当成她的家了不成？”
“海心是戴尤娜的两个丫鬟之一，”舒小红问李水音：
“水音妹妹，你准备如何处置她？”
见这里没被改变，李水音的气已经消了不少，想了想说：
“看她怎么说，要是老实交待，可以饶她一命。”
一行人来到主楼前，下面大厅的门已经打开。里面可谓是灯火通明，一个年青女子正在点壁上的琉璃灯，专注得连她们来到门口也不知道。
“海心，你还真是喜欢灯，怎么，想将这里的灯全点亮来迎接我们？”
“海心拜见两位夫人，”海心朝李水音两人拜了一礼，对问话的李水音说：
“奴婢的确想将这里的灯全点亮，唉！明镜庄的灯太多，点上也没时间一一换燃料。并不是为了迎接你们，奴婢只是想一次将这里看够。以后再没机会看了，想将这里的场景深深记录在脑海里，死也不会忘记。”
海心说完，自个坐在右边一张桌前，端起上面一杯茶就要喝下。马冰心里感觉不妙，冲过去一掌打翻在地。洒到白玉石面上的茶水，没过一会就泛起许多白如雪的泡沫。
“茶里有毒？”舒小红看着海心那双瞪着马冰的眼睛，叹声说：
“你这是何必，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朱泚的人？”
海心深深呼吸几下，将心中的怒气平复下来：
“我只是我家小姐的人，没有小姐我活不到今天。其它事我一概不知，要杀要剐随你们。”
李水音见海心一脸决然，心里十分为难。要是对方是个另类的顽固分子还好，毕竟和她们生活一段时间，哪会下得了死手：
“你不想说我们也不逼问，你应该知道李默杀长孙有悔之事。李默得到的消息，也是我们告诉他的。我们什么都知道了，没必要问任何人。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们不杀你，放你出城。你给戴尤娜说，让她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