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买宝马的人
苍白的天空大雪已停，被分割成数块云层，还出现一轮火红的太阳。给被冬雪冻藏的人们带来一丝温暖的曙光，不少大人小孩纷纷走上街头，感受一下这并没有多暖和的冬阳。
在一个宽大的集市上，数百人将这里点缀得格外热闹。这里不但有回鹘土蕃人，还有一个顶着光头的和尚，和尚身材魁梧，左眼被一块牛皮包裹住，右腿杵着一根粗大的拐杖，看起来又可怜又有些可怕。
何浩然一行人初来这里，眼睛为之一亮。这里并不繁华，但他们最需要的马，在这里比过往的行人还多。各种优劣不一的马在这里随处可见，一堆堆拴在路边丝毫不惧路人的目光。
“这马鞍乡以前叫南魏乡，是魏州最大的马市，各国之人在这里买卖马匹皆不禁止。但卖马必须先在马司登记，事后要交卖出价百分之十几的税。”
华杰现在的样子，怕是他最好的朋友也难认出。他没有遮掩，在何浩然身边给对方介绍。
他们运气不怎么好，一行人在好几日前，马死了一半，两人一骑专程赶到这里。没让他们失望，这里的马的确让他们很满意。
他们从一个马棚中走出来，远远看见前方围着不少人。还未走到那里，里面专来一阵声音：
“朋友说笑了，这匹马没有八万两我绝不会卖。它的耐力和速度，绝对不在汗血马之下。朋友要是拿到长安等地卖，所得的价格绝对不会低于十万。”
这些话让一行人非常惊奇，他们中不少人见过世面，但八万一匹的马真不多见，目前只有何浩然、尉迟奉先和李山河三人的达到这个条件。因为要来冒险，他们没舍得骑出来。
里面的马只有一匹，纯黑色，鬃毛如针，高有近两米。一双大眼棕红，鼻中喷出米多远的白气，身上光滑如绸缎，看不到一丝赘肉。哪怕何浩然不懂相马，也知道是一匹万金难求的好马。
他很心动，自己已经有一匹汗血不需要，手下现在所配的也都很好。但几个老婆现在骑的只是些上等，没等他开口，比他更心动的李水音走到马前：
“这匹马的确不错，但八万两太贵了吧？都可以买一千多匹了，我看你不可能买出去。”
“姑娘说得不错，他已经在这里买了好几天，大家都被这么高的价格吓走。”一个也在场中的男子接道。
马主人是一个身体壮实的中年男子，可能见李水音还算诚心，朝她身后的何浩然等人看了一眼：
“姑娘要是真心买，你准备出多少？”
“我出五万，”李水音还未回答，她们对面的人群分开，从外面走进来几个男子。说话的是个身材有些瘦高的老者，老者黑发黑须，长得甚是精神。走进来拍了拍马身，显得十分满意：
“这匹马的确值七八万，可惜我没带多少银票，兄弟卖不卖？”
李水音被老者激怒，看了眼何浩然，见对方微微点头，将中年男子的马缰抢过来：
“六万两我买了，同意就马上给你银票。”
她们的价格中年男子并不满意，还在考虑，老者从后面的人中接过一个包裹，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小方盒，将小方盒打开后，里面的东西将包括李水音的目光也吸引过去。
“这是一个罕见的南海红珠，价值不在三万两以下。我用五千两金票加这颗红珠，换你的这匹宝马。”
方盒中是一颗小拳头大的红珠，珠身光润圆滑，四周隐隐有流光涌动，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李水音还待赌气叫价，被何浩然一把抓过去。
“我们带来的银票不多，还有重要用途。”何浩然的话将她的嘴巴封住，没出大家的意料，中年男子接过红珠看了又看，这匹马中之王，最终被老者得到。
李水音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恨声说：
“就他们这几个人，早晚得让人抢了去。”
“此人我认识，他叫成安北，是幽州朱滔手下一位参将。”华杰以为她要打什么主意，赶忙将对方的底细说出。
何浩然有些好奇：“幽州和魏博的关系怎么样？”
河北三家，论实力幽州和魏博差不多，他心里担心一些事，曾经打听过不少这方面的东西。华杰想了想说：
“应该还不错，平时大家都有往来，他们的几处边界也很安宁，没听说之间发生过争斗。”
华杰知道的也不多，何浩然心有些不甘，跟着成安北几人来到一座酒楼，刚坐到他们旁边桌，一个肌肉发达的年青人走过来。
“朋友，你们一直跟着我们到这里，莫不是想图谋不轨？”
年青人恶狠狠盯着他们，要不是他们人多，恐怕早就打起来了。何浩然干脆不再遮掩，来到成安北面前：
“朗朗乾坤，哪敢有图谋不轨之心？不过是见朋友一抛数万买下宝马，诚心想接交一番。在下江华，敢问老伯大名？”
成安北挥手将后面要冲动的年青人挡住，带着一脸笑意说：
“我叫成安北，幽州人士。听口音小兄弟是京城人，不知是做何行道的？”
何浩然正要一口答出，突然感觉有些不妥。江天成是商界名人，知道的人不在少数。要是碰到一个刚好认识他儿子江华的人，怕是他们会失败在姓名上。
“我是以纺织为生，来魏博想看看这里的行情，要是好就在魏博开几间店铺。成老伯远在幽州，来这里买宝马有些不便吧？”
还好成安北没有刨根问底，看样子是相信他的话。
“我哪里有这么多闲钱买马，还有十天是魏博雁门郡王古稀大寿，此马是带我家大帅买的礼物。江兄弟要想在魏博扎根，到时候不妨也去凑凑热闹。”
这个消息让何浩然十分惊喜，华杰并没说田承嗣大寿之事。为了能打探到更多消息，他从怀里拿出一物：
“这是琉璃制作的鼻烟壶，里面添加了麝香、薄荷等不同种类的名贵香辛药材，有明目、提神、醒脑等作用，特别适合老年人用。不值几个钱，还请成老伯笑纳。”
他们来这里，带了不少小礼物来，就是想结交一些人好便于行事。在唐代哪有鼻烟壶，老者成功被吸引住。在他的解说下打开闻了闻，一股清香刺激的味道和粉末吸入鼻内，闭气好一会，长长出了口气，惊喜说：
“好新颖的发明，加的药虽不多，但非常实用。如此好的东西，我怎么连听也没听说过？”
在另一桌不满的李水音轻哼一声：“这东西在京城才出来没几个月，河北这么乱的地方哪会听说？此物虽小，一瓶就要几十两，也非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何浩然有些尴尬，笑了笑说：
“的确如内子所言，鼻烟壶才出来没多久，听说还是一些太医所创，连皇上都在使用，小小礼物就不用说了。我想在这里做些小生意，当然得和雁门郡王打好关系。成老伯能不能给我说说雁门郡王大寿之事？”
成安北一点不客气，将不值几两银子的鼻烟壶小心收下，
“江兄弟要是愿意，可到我幽州开几间店，到时只管来府上找我，一定会让江兄弟满意。雁门郡王大寿之事也没什么好说的，田郡王难得如此高寿，到时人会非常多，他们并不禁任何人去，只是里面一些地方不要乱闯就成。到时将会大宴三日，城不禁夜，要是江兄弟不熟，我住在魏博幽州行馆，到时去那里找我，我带江兄弟去。”
有礼好说话，很快成安北就和他打成一片。
“如此盛事，当然要去见识一番，到时定去打扰成老伯。我还从未去过幽州，如今朱将军因功被封为卢国公，其弟朱大帅为朝廷镇守幽州。将来幽州的发展一定胜过魏博，我江家定会去那里凑凑热闹。”
成安北笑了笑没说话，他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接道：
“那是当然，我家两位大帅绝非一般人能比。现在幽州境内商客如流，你去那里保证不会后悔。”
成安北扫了眼中年男子，对方赶忙将嘴闭上。何浩然见状，知道成安北不好忽悠，忍住打听更多情报的冲动，与他们吃了一顿酒饭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