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章义王之死
万安宫建在一个山湾处,虽是秋天,这里仍是绿荫成林,是块避暑宝地。
队伍一共分成九支,大家几乎同时出发,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先后到的顺序不一样。何浩然算到这种情况,他这支最先到达。以为上面至少有些放哨之人,没想到在残破的宫殿外,一处丛林中寻到三匹不错的马。
在他的组织下,一千余人将万安宫团团围住。简直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让三个老大一脸失望。
“何浩然,这是就你的线索?”
他也有些发呆,按道理说再怎么傻的人,应该有人在外面放哨才对吧?想到戴尤娜丫鬟海琴说的那次,他又升起一些希望:
“我们的目标是地下不是地上,说不定他们以为地下非常保密,没必要找什么人放哨呢?好了,现在抽一百个侍卫出来,姜子,你们师徒三人带着他们,不要放过这里的一寸地方。”
在洛阳城内一次次让大家失望,姜子师徒卯足劲,拿出一些器材,比医生检查病人更盛,望闻问切全上阵。他们没表演多少时间,在一座离外面不远的偏殿中,姜子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急匆匆跑出殿外。
“将军,里面地下有暗室。还请将军快些,里面的人应该知道我们进去了。”
李玼是最高兴之人,忘记对方是自己陷害的人之一:
“快带我们去。”
地下室入口在他们四人的见证下被掀开,手提长枪、一身全副武装的李山河最先跳下去,看到的情况大出他的意料。
里面的四人有三个像傻瓜,李树群比两个下人更不如,吓得已经处于无意识状态。最清醒的是宋老板,他已听到外面来了大群人,可能知道反抗无用,指着李树群大叫:
“你这该死的混蛋出卖我。”
站在外面的四个老大听到陌生人的声音,最为激动的李玼冲到地洞口,被一个身穿将军铠甲、肌肉发达的中年男子拦住。这个男子叫李自忠,是他的侍卫长。没让他们等多久,当李树群被押出来,他的样子不比对方好多少。
“群儿,你在这里干什么?”
何浩然也很吃惊,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李树群。嘴巴动了动,忍住没开口。被押上来的宋老板哈哈大笑:
“想我宋杰在道上混了大半辈子,居然被一个傻瓜连累。这种成事不足的家伙,要是在民间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老板的口气很自然改变,可能看到对方的样子,不认为是个出卖自己的人。李玼身子一软被侍卫扶住,仍不甘心问:
“群儿,你给我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李树群终于回过神来,一脸惶恐扫了眼几个老大,扑通一声朝他的皇爷爷跪下:
“皇爷爷,不是我,我没有。是他,是他胁迫我的,不关我的事。”
听完这些话的李玼,心里的承受力瞬间达到一个极点。看了眼仍在大笑的宋老板,这个极点终于被突破。右手捂胸,从嘴里喷出一口热血瘫倒在侍卫怀里。
“王爷(皇爷爷),”大家的喊声他也没听清楚,瞬间仿佛明白了很多事。从何浩然去拜访开始,他义王府就开始鸡犬不宁。告状、刺客,连自己配合查案也算到人家头上。到现在被莫名其妙牵到这里来,见证自己孙子的犯罪现场。何浩然就是那只无形的手,将他义王府指挥得如臂使指。
他太自以为是了,这个天大的误会本来还要不了命,想到这些东西,喉咙被一团硬物哽住,嘴巴大张,心中怒气将这块内脏吐出来。指着围上来的何浩然,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
“你、你好狠,我们与你有何深仇大恨,让你如此算……”
最后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嘴巴大张,手无力倒下,眼睛定格在质问何浩然这一瞬间。
“皇爷爷,”这一分钟李树群的力气非常大,甩开押他的侍卫,扑过去一抱将李玼抱住。几个侍卫正要上前拿他,被何浩然阻止。
“皇爷爷你醒醒,都是孙儿不好,孙儿什么都愿意做,皇爷爷你醒醒,你醒醒啊!”
声音听起来十分令何浩然不舒服,他让李玼误会还没什么,这种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张延赏可能也大受感触,对他说:
“快去看看,能不能救回义王。”
张延赏还真当他是太医的老师,心脏犯了他倒是学过怎么处理,让病人放松,慢慢呼吸。现在这样子,他很想将这技术教给张延赏,让对方自己去和李玼说。
“张相,义王已经仙逝了。”
不但是他,许多人都看得出来。李树群哭得双眼渗血,盯着他突然扑过去,被刘雄一抱抱住。
“都是你,你这该死的奴才,是你害了我皇爷爷。我这条命你随时可以拿去,害死我皇爷爷,连皇上也保不了你。”
本来他不想在此时争论什么,觉得是李树群所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李玼到死也要阴他一把。这东西很难说清楚,真要是被那些老王爷误会,他的父皇岳父倒是绝对会保他,但以后恐怕再无宁日。
“首先我要给你说清楚,我从未想过要害义王。以前接那些百姓的申诉,不过是想替他们拿回自己的东西。要是我知道你在这里,绝不会让义王来。相比你来说,义王的命要值钱得多。”
“不要说了,”张延赏将他们打断:
“先带义王回去,将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快马告知朝廷。”
……
长孙家族一直在关注何浩然义王家的事,比他们想的还好,居然出现何浩然被刺杀的事情。这天长孙婉言从她们的一间天衣坊出来,直接坐马车驶出西城门。
最近她每天都要在到城门外看看,禁令仍未完全解除,可以说这些百姓都是受她们连累,才有后来的禁令发生。
她的马车在城门外不远处停下,身边一个比她矮些,长相秀美的丫鬟说:
“小姐,这里的人好像要比以前多了些。”
在马车旁边已经看了一会,笑了笑:
“哪里是人多了,因为进出不便,人有些挤,所以看起来感觉人多。唉!也不知这禁令何时才能解除。”
“那就要看何将军的本事了,”丫鬟指向城墙上贴着的告示:
“如果那些人被抓住,应该能查到是什么人想要何将军的命。只是听说那些人怕是出了城,真要是逃到外面去,何将军再有本事怕也难抓到。”
长孙婉言没有接话,她也不相信何浩然能查清真相。以前谁也不知道那些人可能从排污道逃出,现在官府亡羊补牢,所有的排污出口昼夜皆有人巡查,以防后面的罪犯从那里逃走。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她们正要返回,堵在城门的人群四散而开,一群官兵骑马从城内疯狂冲出。一个年迈的老者来不及逃开,被速度极快的战马撞飞。从她们这里也能看到,老者被撞飞丈远,滚了好几圈,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这一变故惊到不少人,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惊呼。马上的官兵没受影响,直接从官道卷尘而去。
“小玉,我们快去看看伤者。”
“义王府的人好霸道,他们家要办丧事吗?那些官兵怎么不管?”小莲骂了句,跟着长孙婉言匆匆赶到老者旁边。
“他已经断气了,”一个蹲在地下的中年男子摇摇头。此时老者已被人扶正,浑身是血,连样子也瞧不太清楚。一个戴着头巾、有些文弱的年青人,走到旁边的衙役面前:
“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他们离开,人被撞死了就这样放他们走,要你们守在这里何用?”
衙役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将人群分开,手伸身老者鼻孔:
“没气了,这里没有没他的亲人或认识他的,让他的家人来领回去。”
衙役的话激起大家的愤慨,一阵阵斥责声惊来不少官兵。长孙婉言质问一个身穿品服的衙头:
“何大人,义王府的人就可以视百姓如草芥吗?今日大家都在场,你留守府要是不处理,我们就告到京城。撞人者是义王的外孙刘峰,你们不处理,朝廷也饶不了你们。”
“不用去京城,到何将军那里告他们。”刚才质问衙役的年青人说:
“听说何将军带兵出去追捕刺客,待他回来我们就去告状。他不怕义王府的人,定能为死者讨个公道。”
一个在帮死者擦拭的壮年男子摇摇头:“这世道都他妈的官官相护,谁也不会真正替老百姓作主。告诉何将军,上次他给我们记的那些事,到现在也没个结果,告诉他有个屁用。”
这个壮年男子是上次告状的人之一,何浩然一再保证,到现在对方也没拿回自己的东西,难怪人家满肚子怨言。
因为有人现身说法,没人帮何浩然说话,将气又撒到衙头身上:
“何大人,你管还是不管。当官的怕义王,皇上不怕,大不了我们告到皇上那里。”
衙头一脸为难,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城门口的人群又再次分开。这下大家都有经验了,年迈的由年青人扶,用最快的速度朝两边散开。当里面的人出来后,大家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