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俘虏问题
庭院里的花树未能长出新芽，冬天里的第一场雪来临。院里小楼的窗户中，探出一个结着发辫的少女头。
“小姐快看，外面开始下雪了。”
少女一声叫喊，没过一会，又探出一个更加美丽动人的少女。这个女子，穿上男装可以打败任何一个娘炮，她是韩滉的千金韩欣。
韩欣像是才起床不久，眉头间残留着睡容。窗子打开后被冷空气一激，精神好了许多。
窗外的雪花不大，一片片如梨花坠落。看着洁白的雪棱，她伸出手去：
“想不到雪花也会替人祝喜，真可谓是锦上添花。”
说出两句莫名其妙的话，旁边的丫鬟想一会没想明白，问道：
“每年的雪基本上都是这个时间下，不是很正常吗？雪花怎么可能替人祝喜呢？”
“兰心，你才见过几年的雪？”她白了丫鬟兰心一眼：
“京城太无聊了，总要找些事情去想。你说说，最近谁闹腾得最利害？”
“当然是战神何浩然，”何浩然打了几场仗，就已经被人封为战神。要是他听到，不知会作何感想。
“他才来没几天，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谈论他。特别是用战功为舒小红家翻案，更是让多少女子感动得哭天喊地。小姐你不知道，昨天我听顺子说，舒小红原来的月心楼头牌明霞，有感于她好友之事，特意今日在月心楼搭台献唱，谁都可以去参加，并且分文不收。”
韩欣笑了笑，点了一下兰心脑袋：
“你是不是也被感动得哭天喊地了？可惜你没机会，他就快和两个娇滴滴的大美女成婚。月心楼头牌明霞我未见过，本公子等会领你去看看如何。”
“多谢小姐，我们去夫人那里吧！吃过饭就去。”
过了好一会，两人从楼中出来。刚走出庭院，两个男子从侧面一条小路走出。
“大哥你去哪里？”韩欣将两人叫住。一个和韩欣长得有几分像的俊男回答：
“何浩然到我们家来了，爹爹让我去陪客。”
韩欣和刚见完礼的兰心对望一眼，两道声音传出：
“我们也去看看，顺便帮帮忙。”
……
何浩然现在比宰相还忙，送走阳城，晚上连享受一龙二凤的时间都没有。想翻案、改革等等事，写奏折，忙得不可开交。一早就匆匆赶到韩滉府上，要是有人误会，还以为他是来混伙食的。
同韩滉的开场白刚讲完，到快说正事的时间，一个年青人和两个少女进来。
“韩悟韩欣，快来见过何将军。”
“见过何将军，”随着韩滉一声令下，他的大儿子韩悟朝何浩然一礼。韩欣要慢些，看了一会何浩然才开口：
“一年未见将军，看起来又成熟不少。听说将军打仗主要是以智谋取胜，想必用脑多了，能够催人成熟。”
向韩悟还过礼后，何浩然笑着说：
“韩欣姑娘说得是，脑袋决定人心，掌控人的一切，用脑多自然能让人懂得不少。当然，也能够催人老。像韩姑娘如此聪明美丽之人，哪怕用脑不多，也能胜过许多常常用脑之人。”
本来是一句客气话，在后世很正常，但当着人家父亲哥哥的面，夸一个成熟的少女美丽，让韩欣脸一红，含怒瞪了他一眼。
韩滉的家教十分开放，也有可能是太宠这唯一的一对儿女，一点没让他们回避的意思。聊了一会闲话后，何浩然终于忍不住，开始进入正题。
“韩相准备如何处理那些俘虏？”
这是李豫安排他和韩滉的任务，这个任务也是他带的头。不便与韩滉聊舒家之事，只能先拿俘虏开刀。
韩滉摸了摸下巴一缀胡须：“这两天老夫统计过，前后的俘虏加起来，共有一万一千八百四十人，不算五十四个蕃将，未成年小孩一千五百多，六十以上老人近两千。剩下的妇女有二千二百人，男子有六千多。本来那两千多妇女也可做事，但小孩必须要有人带，这样算来，能做事的只有六千七百人。”
他小小惊了一把，没想到这些人对工作如此上心。不过两天时间，韩滉就能将数据摸得如此清楚。见他没什么表示，韩欣说：
“你当时真是出于善心？真出于善心为何不将那些老人留在边城，那样也可以让蕃人接回去。”
韩滉两父子对此也很有兴趣，没有接话，想听他如何回答。
“我想为后来的蕃人做个模范，”见在韩欣旁边一个丫头死死盯头他，将他的话也打断。一看对方那种崇拜的眼神，暗自笑了笑。
“以后被俘的蕃人只会越来越多，这些人在以前认为，我大唐不会拿他们怎么样，所以在被俘时的确比较配合。现在实行以力偿债计划，为防他们拼死一战，不得不有所表示。老人可以说所做之事，还不够自己的生活，如果连老人也处理得好，这会是给其他敌国之人最好的模范教材。”
“你有何计划快说，”这次韩滉没给女儿问话的机会。
“不用一个小孩算一个妇女，将那两千多个老人，集中送到一些地广人稀的村镇。他们不用做农活，全由朝廷补贴生活。将那一千五百多个小孩扔给他们带，留下一两百个妇女照顾。这些小孩年满十六岁后，必须出来做事。同成人一样，要做满十年才正式算我朝之人。当然，如果他们的父母提前做满十年，可抵消他们的年限。”
他的话让韩滉陷入沉思中，韩悟摇摇头：
“这样做对小孩有些过分了，对老人不错，还有专人照顾。但小孩毕竟是无辜的，我认为只要他们成年，就可以正式算作我唐人，不用再奴役他们。”
他再次看向韩悟，明白一个道理，韩悟的长相很女性化，只看相貌就是妇人之仁、性格偏弱的那类人。不好说话反对，还好旁边的韩欣接道：
“大哥，这是国与国之间的事，哪能太过仁厚。何将军这样处理我觉得不错，老人本就喜欢带小孩，又不用他们做事，完全是颐养天年。我们难道白养那些小孩不成？就算一个农家捡个小孩来养，长大还不是要做事，这算是还债，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欣儿说得是，这么办的确不错。”韩滉话锋一转：
“但你想过没有，万一土蕃派人来谈判，说要用唐人俘虏交换他们，你如何应对？”
这事他想过，并且很有可能。他们抓的蕃兵占了近半。土蕃朝廷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态，都会派人来。
“如果真的派人来，就将那些老弱妇孺全换给他们。至于其他人暂时不忙，用那些将领来抵。比如沙摩拓那样的高官，一个至少换五百人，奥克西换三百。这样换下来，我看也就差不多了，反正我们没有官员被他们活捉。”
韩滉叹声说：“真到那个时候，我顶不了压力，你也顶不了。我大唐最重仁德，要是他们提出一换一，或是一换几，皇上只怕也不会反对。”
他呆住了，以前没考虑这么深远。对方真提出一换一或是一换几，恐怕谁也顶不了。这事要不解决，他后面的计划可以休也。
对面的韩欣见他一脸愁绪，出言安慰道：
“你也不用急，我们还有时间。土蕃抓住我军将士从不留活口，你能俘虏的从来不杀，他们想一换一或是一换几，哪有如此便宜之事？就算众人出于仁德考虑，你同样可以拿出来说事。一个节度使，换五百普通俘虏绝对应该。多换俘虏，就会多救我大唐被俘的百姓。到时候谈判你要尽量争取，实在谈不来也不关你的事。”
他很感激地对韩欣点头示意，目前也只有这样。对方俘虏的唐人虽不少，但许多已经卖给各家族。他们想收回怕不是那么容易。真能那样换也不影响他的计划，大不了出些钱粮，让各地百姓自己干就是。
“真那样换也不影响，暂时还是以俘虏来算。我们这样做至少有八千个劳动力，可以分成两批。我觉得先通沿海到长安洛阳之路，用最短的时间，疏通我大唐的经济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