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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失踪?里正惊讶看着他,“你确定?什么时候失踪的?报官了吗?”

“还,还没!”

林有财被几个问题砸得一阵心虚,但还是不敢露怯,他硬着头皮看向里正,面带焦虑道,“我们也是今天才发现大壮失踪的。”

他抬手揩了揩几乎不存在的眼泪,“要不是为了赴今日之约,咱们还在找人呢!”

“呵!你这是怪我们耽误你家找孩子了?”

里正明显不吃他这套,“怎的你家大壮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三日之期一到就出事?”

林有财强忍心虚,假装愤怒地指着袁朗与宋子安,说话嗓音陡然升高,“那,那就要好好问问这对奸夫淫哥儿了?我现在怀疑,大壮被他们害了!呜呜……”

宋子安心中一紧,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在此时,突然感到自己垂在身侧的尾指被人勾住,他顿时稳下心来,微微转头看去,便见袁朗正张嘴对他无声说话。

宋子安看懂了那两个字,知道这人是让他别怕,心中一阵感动,笑着对他点了点头,随即站上前几步,对着里正与村长欠身行了个礼,“里正,村长,能否容许子安问林家几个问题?”

里正抬手摸摸胡子,一脸慈爱地看着这个有主见的哥儿,“当然!今日你与袁朗还有林家夫妇是主角,可自由说话!不必管我们!”

“谢谢里正!谢谢村长!”

宋子安再次行礼,随后站直身子,转头看向林有财,眼中满是厉色,“林大叔,你说林大壮失踪与我和朗哥有关,请问证据何在?”

“当然有证据了!”

林婆子踉跄着站起身,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哥儿,名声不好,嫁不出去,就勾搭我家大壮与你相好,结果看到袁朗做生意有了银钱,就想甩掉他,奈何我儿情深不舍,你摆脱不了,便与袁朗合谋把他,把他害了!呜呜……”

“老伴儿!”林有财面露哀伤地上去扶着他,对着众人哭诉,“我们可是有证人的,宋子安与我家大壮好了一月有余,咱村里好些人都看到他们在山里私会,他们,他们……”

林有财话未说尽,可过来人那么多,大家岂会不知这个中意思?一时之间,众人看向宋子安的眼神充满鄙夷与不耻。

袁朗见心上人被人诬陷,立马高声大喝,“你诬陷安安与林大壮私会,可知他能上衙门状告于你?还有你们这些做假证之人同样逃脱不了!”

他愤怒地看向周围村民,“都说你们看到了,那就说出个一二三,别搞混淆视听那一套!”

袁朗走到林有财面前,冷声询问,“你的证人都是谁,说出来,我们一一对质!”

林有财背心直冒冷汗,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得硬着头皮,指了十来个之前林斌交代好的人,袁朗看了眼,好家伙,卫家林家对半开啊!行,这倒让他省事不少。

他先走到一个卫家村民面前,双目紧盯着他,周身杀意尽显,吓得那人瑟瑟发抖,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却不想,袁朗一把抓住他,“站住,你想走是心虚了吗?”

“没,没有!”那人硬着头皮看向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哼!”

袁朗厉声道,“那就说说!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到安安与林大壮私会的,那天他穿的什么衣服,鞋子是什么款式,两人说了哪些话!说!”

他突然大喝,把那人吓得一哆嗦,忍不住闭眼大喊,“我,我不记得了?”

“是不记得还是根本没看见?不说清楚,我就拉你去见官!”

袁朗开口威胁,“昨日刘捕头可是给我说了,胡乱冤枉,败坏他人名声,一旦查实,轻则重打50大板,罚银50两,重则牢狱半年,罚银100两!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没,没有,我没看见,我不清楚,别问我!”

那人一听要罚如此重刑,再想到昨日那些官差对袁朗毕恭毕敬的样子,连忙否认,向他求饶,“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只是听别人说的,袁朗你别告我,不关我的事!”

“哼!”袁朗不屑地看着他,“那你说,是谁告诉你,安安和林大壮有染,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考虑不告你,否则……你知道后果!”

那人不敢得罪林家人,便伸手指向离他最近的一个汉子,带着哭腔大喊,“是他,是卫洪武告诉我的!”

卫洪武见他居然攀扯自己,心中怒气横生,忍不住破口大骂,“特么的卫老三,明明是林家人讲的,你凭啥说是我?”

他虽然冲动,可人不傻,昨日袁朗与那些官差关系如何,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出来。

他婆娘说了,如果形势不对,就立马和林家撇开关系,反正看袁朗样子,是彻底起来了,以后可以巴结他,他们跟在林家屁股后面那么久,也没得啥好处,说不定在袁朗这里,还能捞点儿。

袁朗看他一双水牛眼滴溜溜转,一副心虚模样,就知又是个墙头草,立马高声大喝,“你说卫老三冤枉你,我们可不信!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推卸责任,赖在林家人身上?”

“我没说谎!”卫洪武愤怒否认,“是林斌把大伙儿叫过去,说了只要给作证,到时候就杀猪请我们吃席,我……”

林斌听他扯出自己,神色立变,慌忙大吼,“你闭嘴!我什么时候这么做了?”

“你是在心虚吗?”袁朗睨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抬手指着卫洪武,“怎么不让他把话说完!?”

“我不是!你别瞎说!”林斌梗着脖子,大声否认。

袁朗不予理会,又看向林有财之前指的另外几人,笑着摇头,那些人面面相觑,心里非常不安,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些什么。

林青云脸色难看地站在人群中,像条毒蛇般死盯着袁朗,心中被搅起滔天巨浪,他倒是不知,才两年时间,这人竟成长的如此之快。

袁朗感到敌意,猛然转头与他对视,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咱也不废话,你们几个所谓的证人,通通把看到安安与林大壮在一起的所见所闻说出来,我们一一对质。

不说话,就是诬陷,我一会儿写好状纸,就去衙门告你们,但……如果敢说假话!你们同样知道后果!”

那几人此刻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左右都是死,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里正看了半天,哪能不明白,这些人都是林家找的帮手,他脸色铁青地站起来,走上去几步,看着他们冷哼一声,“都哑巴了,平时不都是挺能颠倒黑白的吗?”

那几个村民听他口气,就知道,今天不管他们说破天,里正都不会信他们的话了,顿时臊得无地自容,纷纷低着头装死。

里正眼中满是不屑,他转头看向林有财两口子,大声询问,“林有财!你夫妻二人说宋子安与林大壮有勾扯,可现在没人能证明他们有染。

相反,这几人的反应,证实你们是在诬陷宋子安,那么请问,又何来他与袁朗合谋暗害林大壮!?说话!”

林有财二人看着怒气冲天的里正,忍不住哆嗦了下,“是,是……”

里正继续逼问,“是什么?说!”

两人被他陡然增高的嗓音吓得软倒在地,林有财害怕的左顾右盼,知道今天是不能善了了,说来说去,就是没找回儿子,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被动。

族长昨晚说了,这事儿要是连累到族里,就会把他们一家子除族,他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被人除族,他们家这辈子都会成为无根无源之人,在人前抬不起头,后代更是没有仕途之望。

林有财知道,他如今只能把事情揽在身上,虽说名声坏了些,但也总比除族好。

权衡利弊,他咬了咬牙,猛然抬头看向袁朗,装作又慌又悔的样子,对着里正痛哭流涕,“里正大人,我错了,是我们二老鬼迷心窍!

其实,宋子安与咱家大壮没事儿,我们是看着儿子对宋小哥儿上心了,知道自己儿子不上进,小哥儿肯定看不上,就想出了这么个蠢办法,想,想逼他就范……”

“你们简直荒唐!”里正气得肝疼,忍不住破口大骂,“居然做出如此丧良心的事,要是今天子安小哥儿被你们攀扯成功了,岂不是要被你们逼死,你,你们简直是莽山村的耻辱!”

林有财与林婆子跪倒在地上,放声嚎哭,“我们错了,我们错了!看在我们一把年纪的份上,呜呜……”

“凭什么放过你们?”宋子安红着眼眶站上前看着两人,又看向之前那些所谓的证人,“我告诉你们,今天的事,我宋子安不会善了!我说过要告你们,就绝对不会食言!”

“不要啊!子安,放过我们吧!”

“是啊!我们知道错了!”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一马吧!”

众人听他还要告官,纷纷慌乱起来,林青云抓住机会,连忙开口,“你这小哥儿,怎的如此得理不饶人!?

大家都乡里乡亲,你把事做绝了,以后还如何跟邻里相处?

要我说,大伙儿也都知道错了,就让他们给你道个歉,事情就算过去了,哥儿还是要贤惠些,不然容易招婆家嫌弃……”

“关你特么什么事儿?”

袁朗见他如此pUA宋子安,瞬间火冒三丈,“你是菩萨吗?既然你如此大度,那行!我给大家说个秘密!”

他转头看向众人,一脸八卦道,“你们都不知道吧!其实林族长老婆跟他百长女婿……你们知道吧?不然,怎么每次在村口和大伙儿聊天,她都是说她家百长女婿,而不是族长相公?”

众人经他提点,仿佛联想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顿时目瞪口呆地看向林青云与王凤,忍不住议论起来。

“我就说,那王凤提到谁都是一副瞧不起的样子,唯独提到她家百长女婿,眼睛都是发亮的!”

“你还真别说,仔细想想,她提到那个百长,声音也特别软!”

“是那么回事儿!有时候还故作娇羞地抚着鬓发,咦~特别肉麻!”

“好恶心!那么大把年纪了!”

“话说那百长口味儿也重了些!”

“诶你们说她会不会老蚌生珠啊!”

夫妻俩瞬间傻了,完全没想到,袁朗会如此胡言乱语,而这些村民也如此不带脑子,居然轻易被他带偏了。

两人又羞又恼,王凤更是气得破口大骂,“你们瞎说什么?一个个烂心肝,有娘生没娘养的,思想怎么那么肮脏?”

“难道不是你先脏的吗?”

“噗呲!哈哈哈!”老村长等人实在是憋不住笑了,纷纷破功,心里也十分解气,这林青云就是个黑心肝,是时候让他吃吃这有苦说不出的哑巴亏。

夫妻俩听到他们的笑声,怒气更胜几分,林青云指着袁朗,愤怒大喝,“袁朗,你如此泼我发妻与女婿脏水,我定要去官府告你!”

袁朗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怕不是疯了吧!我何时泼过他们的脏水?谁听到我泼他们脏水了?我哪句话,哪个字泼他们脏水了?泼他们脏水的应该是这些人吧?”

他抬手指了指那些神色微变的村民,看着被他问的彻底愣住的林青云,一脸愧疚道,“不好意思,你别生气,大家乡里乡亲的,他们只是说说而已,大家给你道个歉,就算过去了行不?”

林青云从未想过,打脸如此之快,他知今日,是如何也扳不赢袁朗,心中不甘到了极点,可事已至此,只能尽快结束,再纠缠下去,他们林氏将会更加丢脸。

他死死压制住心中的恨意与怒火,片刻之后,嘴角勾起一抹不太自然的笑意,他看向宋子安与袁朗,放软语气,“二位,今天这事,有财叔一家做的确实过分,还有,还有族里这些年轻人。

但如果说真的报官,咱们村里那么多人,一下在官府挂了名说出去也不好听,毕竟,哪家都有孩子,嫁娶之事肯定会受到影响是吧!

你俩看看,能不能想个折中的办法解决,我相信,他们都会配合!”

在场所有人因他的话,心中再次燃起希望,纷纷紧张的看着袁朗与宋子安,眼中带着请求。

袁朗微眯双眼打量着林青云,不得不说,这人确实懂得利用人心,换做现代,他和安安绝对会告官,哪管这些糟心事儿。

可这是古代,名声比命重要,如果他们今天告了官,莽山村声誉必定受损,别家嫁娶不好,他们不会在意。

但交好这几家人,就不一样了,就如丽阿婆家,那么多适婚汉子,本就因为穷,一直未娶上媳妇,要是再因名声受损找不到媳妇,就算一家子再明事理,时间长了也会与他们心生嫌隙。

其实,说句没良心的话,对于袁朗来说,他并没有那么在意这些人的感受,毕竟,与他们曾经交好的是原身,而不是他。

可安安不一样,他虽身怀傲骨,讲原则,但同时也非常善良。

这些人,与他朝夕相处,也是他在遭受恶意之时,为数不多帮他说话的人。

如果,今日因他二人告了林家,从而导致村子名誉受损,大伙儿娶不上媳妇,安安会愧疚,痛苦。

袁朗不想让心上人不开心,更不想他背负骂名,他转头看向宋子安,正色询问,“安安,你相信朗哥吗?”

宋子安不明所以,但还是重重点头,“朗哥,你想做什么就做,我知道,你不会害我!”

“好!”袁朗笑了起来,安安信他,那就够了。

他不屑地瞟了林青云一眼,随即看向里正与村长,向二人拱了拱手,“里正,村长,林族长说的话很有道理,我和安安商量了下,可以暂时不告这些人……”

“太好了!”

林有财等人纷纷松了口气。

“我话还没说完,你们急什么?”

袁朗不屑嗤笑,“我只是说暂时,没说以后!”

“袁朗,你有话就直说吧!”里正被他这大喘气的说话方式,搞得也忍不住心焦起来。

“好!那我就直说了!”

袁朗点头正色道,“既然犯了错,就必须付出代价!

首先一点,此事因林大壮起,如果不是我和安安行得正坐得端,怕是今天就要被人打上奸夫淫哥儿的标志,已经被沉塘了。

这等同于杀人,简直罪不可赦!所以,他应该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费,心灵创伤费,名誉受损费,七七八八加起来,就给100两银子吧!”

林婆子气得叉腰大吼,“你怎么不去抢,没少块儿肉掉根头发,就要100两,是想银子想疯了吗?”

袁朗懒懒撇她一眼,“那行,报官吧!”

林婆子被他噎得心中一慌,连忙看向林有财,她是怎么也不会让儿子见官的,那里可都是袁朗的熟人,进去还有活路吗?

林有财自然也想到了这点,急忙开口卖惨讨好,“袁朗啊!我们确实知道错了,可这么多钱,实在拿不出来,家里,家里最多能拿出一两银子,你看……”

“呵!你打发叫花子呢?”

卫云早憋不住想说话了,奈何一直被他哥拽着,这会儿可算是逮着机会了,“我袁哥光是卖两个时辰的卤肉,就是几两银子的赚头,会瞧得上你那点破银子?要脸吗?”

林有财也知不可能,但让他拿100两,是真拿不出来,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脸色发沉的袁朗,哭丧着脸,“袁朗,这钱,我家是真拿不出来,你看看还有什么解决方法,我们两老尽量办到,只要,只要你不告我家大壮!”

“呵!这可是你们说的!”

袁朗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很快消失不见,他笑着看着林有财,薄唇轻启,“那就让林大壮给我做五年奴仆,做工抵那100两的债!”

“不可能!我儿子怎么可能做你的奴隶!”林婆子再次激动大喊,“袁朗,你个丧良心的,是想逼死我们吗?”

“既然不愿,就别谈下去了!袁朗看向宋子安,面无表情道,“走,咱们现在就去报官!”

“诶诶!袁朗,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众人连忙挡着两人去路,他们可不想刚刚说和,又被告进衙门,污了名声。

大伙儿急吼吼地看向林有财两口气子,“林有财,咱们都是受你家连累,还不赶快答应袁朗!

要是今天,你们两口子害得大伙儿吃官司,我们就把你家赶出莽山村,再四处宣扬你家做的丑事,看哪个村子敢收留你们!”

林婆子气得大哭,“你们,你们简直不是人,凭啥让我儿子做奴隶?他好好的良民,凭啥入贱籍?”

“谁让你儿子做错事!还连累大伙儿,再说人家只是让你做五年,又没让你做一辈子?”

“就是,赶紧些答应,不然害得我们被告,可不会轻饶你家!”

“听到没有,林老头!”

林有财脑子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心里又气又急,他与林婆子一样,是万万不可能让唯一的儿子去做奴仆,他求救般地看向林青云,希望他能帮自己一把。

哪知,这人对他的求救视而不见,他心中顿生寒意,眼中带着乞求,一一看向几位族老,发现他们亦是一脸冷漠。

林有财彻底绝望了,他们一家三口,已经被族人放弃,如果这事不能让袁朗满意,他们的下场将会很惨!

可是,大壮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如果真让他做了奴仆……对了,儿子!

林有财突然灵光乍现,他不是还有个便宜儿子吗?把他抵给袁朗就行了?

还有他的夫郎和孩子,三个换一个,怎么也是袁朗划算,如果他不答应,就让他签10年,甚至一辈子都行,反正他是老子,有权利处置自家孩子!对,就这么办!

“袁朗,你看这样行不行?”

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等待着林有财说出两全其美的方法。

袁朗冷眼看着他,“怎么样?”

林有财激动笑道,“大壮身子弱,干活不行,不如我把林和平抵给你,还有他夫郎孩子一并抵给你,行吗?”

“爹!我还是你亲儿子吗?”

众人听到突然响起的声音,连忙寻声望去,便见多日未出现的林和平,抱着孩子,与夫郎站在人群之后,一脸伤痛地看着林有财。

“爹!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儿子……”

他看着林有财,眼底一片猩红,泪珠因着踉跄的步伐,从眼眶中晃落,那绝望且伤心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心生怜悯。

“爹!儿子问你话呢?”林和平嗓音陡然增高,他突然嚎啕大哭,“为什么?我也是你的儿子啊?”

“呜呜!爹爹别哭!小宝害怕!”

“相公!”

林和平仿佛听不到妻儿的呼唤,整个人陷入绝望之中,“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为什么不管我如何做,你都……”

林有财愤怒且烦躁地打断他,“因为你不是我儿子,你是我的耻辱!”

林和平不可置信地向后踉跄几步,眼中的光渐渐消失,转而变得灰败,他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林有财可不管他死活,他看向袁朗,一脸讨好,“袁朗,你看人正好来了,可是太合适了。

怎么样?三个换一个,你可赚了!如果,如果五年不行,让他们给你做十年工,哪怕一辈子也行……”

林和平脑子一阵阵发蒙,他看着林有财那一张一合的嘴巴,听着他说着那句句诛心的话,痛苦地闭上了眼,片刻之后睁开,眼底再也没有伤痛,只有决绝。

“袁朗,可否容我说句话?”

袁朗心下一动,挑了挑眉,“你先说说看!”

林和平深吸了口气,认真道,“其实他说的没错,你要我们只赚不亏。

林大壮那人,我不说你也知道,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说是给你做奴隶,只怕到时候给你惹一堆麻烦也说不定!

而我,虽说不聪明,但起码干活还算过得去,我夫郎也是不差。

我愿入奴籍给你做一辈子工,但,我只希望你能高台贵手,让我夫郎与孩儿做个良民,求你!”

他把孩子递给夫郎,随即猛然跪下,白术抱着孩子紧跟其后,他惶然开口,“袁朗,我也愿意入奴籍,只望你看在小宝年幼的份上,让他,让他……”

袁朗没有正面回答两人的话,而是抛出另一个问题,“林和平,我问你!如果,你这个爹事后突然良心发现,把你认回去,你怎么办?或者,过个几年,他看着你过得好,要让你养老,又怎么办?”

林和平愣了片刻,冷声开口,“不是说我不是他的儿子吗?既然不是父子关系,何来养老一说?

再者,七岁之前,是我娘用嫁妆贴补家用,七岁之后,我天天下地,没吃过一天白饭,他没养过我,我自然不必养他!”

“好!林和平,你好的很!早知你是那么个货色,我当初就该掐死你!”

林有财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是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闷葫芦,会说出如此丧良心的话。

袁朗可不管林有财生不生气,他十分满意林和平的态度,但不到最后一步,他还不能放松,于是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愿意为他抵债,这不是自相矛盾的?你们这家情况太过复杂,恕我不能答应,想想,我觉得还是报官最保险!”

“不,不能报官!”林有财与村民们激动大喊,袁朗心中暗笑,面上不显,“那我能怎么办?林老头不承认林和平是他儿子,偏又要拿他抵债,这根本不合情理!万一以后扯皮,有麻烦的可是我!”

林婆子心中急躁,不耐烦地大喊,“那你说要怎么样才能作数?”

袁朗一脸为难地打量了众人几眼,“拿他们抵债是万万不行,你们都劝我,我也只能勉为其难收下,可我这心里始终不踏实。

这样吧!大燕律例不是说了吗?父母有权处置未出仕,无封号子女。

只要林老头能拿出证据证明,林和平是他儿子,与他签下断亲书,再和我签下契约,说明情况,我便放弃状告林大壮,把林和平一家三口收了。”

“我承认他是我儿子,就是我儿子!”

林有财激动点头,“你看他和我长得多像,那鼻子,眼睛,嘴巴……”

林婆子也连忙附和,“对对!他们就是父子……”

林和平满眼讽刺的看着两人如小丑一般,在袁朗面前卑微祈求,心中又痛又麻。

看看,只要涉及到林大壮,林有财做什么都愿意,而他,永远都是恶语相向,他不会再对这个人有让任何幻想。

袁朗听着他们叽叽呱呱闹得脑袋发疼,忍不住厉声喝止,“闭嘴!”

夫妻俩的吵闹声戛然而止,袁朗沉脸看着他们,“林有财,这么多年来,你都矢口否认林和平是你儿子,现在为了救林大壮,又说他是你儿子!让我怎么相信?说什么长得像都是扯淡,我要的是真凭实据,懂吗?”

他看向那些同样焦急的村民,讽刺地笑了笑,“别以为你们脱险了!林有财做不到我说的条件,我不仅告林大壮,你们也逃不过!”

众人脸色发白,心中暗骂袁朗不是东西,居然那么狠,不过,最可恨的,还是林有财一家三口,自己作恶,还拉他们下水,眼见现在要吃官司了,这两口子还如此无动于衷,既然如此也怪不得他们了!

林氏之中,走出两个晚辈受牵连的婆子,站在袁朗面前,同时深吸了口气,对着众人道,“各位,我们二人能证明,林和平是林有财的亲身儿子!”

林婆子见到她们二人站出来,身形不由一僵,背脊直冒冷汗,完了!

里正看了半天官司,只觉这事儿越来越复杂,他抬了抬手,蹙眉道,“别罗里吧嗦的,有话赶紧讲!”

两个婆子尴尬笑了笑,鼓足勇气看向一脸懵逼的林有财,“林大哥,其实,林和平确实是你的亲身儿子,当年,是林婆子看上你家境不错,就花钱找了个男人来陷害嫂子,被我们撞见……!”

“那你们当时为何不给我母亲作证?”

林和平猛然起身,双目通红地看向两个婆子,“现在一副愧疚的样子,装给谁看?要不是你们后辈出事,你们会说出来?虚伪!你们这些人真是虚伪又恶心!”

他愤怒地大吼着,颈侧的青筋因为激动,根根凸起,那歇斯底里的模样,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害怕。

两个婆子惊恐地不断后退,“对,对不起……”

“现在能证明林和平是我儿子了!刚刚的事,你能答应了吧!”

林有财那近乎残忍的话,突然在人群中响起,村民们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毕竟,按正常情况,既然证明了林和平是他的亲骨肉,怎么也不该把人卖了当奴仆吧!?

再说,比起林大壮那个废物,林和平可是比他能干太多了,不得不说,这林有财的脑回路,有些异于常人。

就连一直沉默的林青云,都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了,这老头,当真绝情!

林和平心中那点儿念想,彻底被他这句话打散,他沉声开口,“那就签断亲书吧!以后我和你林有财再无瓜葛,死生不复往来!”

“那就麻烦里正帮忙写个吧!”林有财说完此话,心中没来由的发慌,但他也知道,这个儿子早已与他离心,他不能再失去另一个,至于林婆子,哼!他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里正无奈摇头,但只能照办,当着众人,找来笔墨纸砚,他立马写好一式三份的断亲书,让父子二人签字画押,他与村长,林青云,还有林山根,卫庆作为证人,也同样如此。

随后,里正当着众人宣读断亲书,见两方没了意见,便拿出其中两份分别递给他们,剩余一份,让村长送到衙门备案,并把林和平从林有财家划出去,另分一户。

此事解决,林有财又与袁朗签下契约,大致意思,就是用林和平一家抵消林大壮犯下的错误,以后袁朗不再追究他们一家三口的错误,而林和平三人可任由他处置。

契约依然一式三份,林有财就算以后想抵赖都不成,心头大患解决,袁朗看向松了口气的村民和林有财,不由冷笑,“现在来说第二个条件吧!”

众人心下一紧,纷纷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不是说了证明林和平是林老头亲儿子就行了吗?”

“你们怕是健忘吧?”

袁朗不屑笑了笑,“我刚刚的话怎么说的,你们要不要好好回想一下!?”

众人面露尴尬,不再多言,袁朗之前确实没有说过证明了林和平是林老有的儿子,就放过大家。

袁朗见他们都哑巴了,眼中尽是讽刺之意,“第二个条件,也是最后一个,林有财家,与你们今天当做证人的几位,三日后,在村里摆100桌流水席,请莽山村,靠山村,牛头村,三村村民吃酒。

当天爆竹不断,全猪敬神,宴席必须上四荤八素,两果盘的配置,并且,在宴席上,你们向我和安安道歉,否则,这事儿我不会善罢甘休!”

“这,这要求也太高了吧!100桌宴席,还要爆竹不断,全猪敬神,这得花多少钱呐?”

“就是!这是不是太过了?”

宋子安眼神扫向那人,“你觉得过,那你帮他们几家摆酒得了?活菩萨!”

“你,你……”

“都给我闭嘴!”

里正大喝道,“就按袁朗说的办!怕丢人,怕花钱就别惹事!这事儿给你们长个教训!

好好记得,胡乱攀扯造谣,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简直是受够你们莽山村了,地方没多大,屁事儿还多!”

众人听到里正如此不留情面的话,个个臊得满脸通红,不敢再多一言。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袁朗宋子安大获全胜,林家铩羽而归,名声扫地,关键,他们看着坚不可摧的内部,彻底发生裂痕。

袁朗对此次战果,表示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