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到床上,苏惊语已累到绵软如帛。
她婀娜的身子慵懒娇矜地横在光滑的丝缎被褥上,俏生生一张绝美脸蛋,两颊染着抹海棠般的绯红,鼻尖有细小晶莹的汗珠,发丝湿漉漉地黏在鬓角。
元峥将她的吊带睡裙拉下来。
望着她玉体横陈的模样,他想起一首叙事诗: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此时的苏惊语,可不就是娇无力?
而他也真的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沉浸在苏惊语的温柔香里,长醉不醒。
他爱怜地把她搂在怀中。
她情动后,身上散发出一种迷人的香气,如兰似麝,熏得他几跃再试。
可是念及她初次,他又十分怜爱她,自然不舍。
他温柔而迷恋地亲吻她的头发,低声问:“累吗?”
苏惊语俏皮地翻他一眼,道:“我喜欢你霸道的样子。”
元峥不知自己何时霸道?思来想去,才知其中奥妙。
他扬扬唇角,“真的?”
“真的!”
“那我下次可要狠狠霸道了?”
他翻身压到她身上,吓唬似的,握着她纤细的软腰,欲要再试。
苏惊语急忙笑着讨饶,“这次算了,下次吧,下次。”
元峥也笑。
他简直爱惨了她!
这个美妙的活色生香的可人儿,她俏丽生动,娇嫩欲滴,世上最美好的词都无法形容她的美,她的好。
元峥重新将她搂入怀中,说:“等以后生了孩子,无论男女都姓苏。”
苏惊语轻抬眼睫,“这么大方?”
妈妈和外婆都是第二胎才姓苏,且是女孩姓苏,男孩姓男方的姓。
元峥吻吻她的唇,“我的命都是你救的,孩子跟你姓,又何妨?苏比元取名好听。”
苏惊语笑而不答,调皮地去挠他的腋窝。
元峥忍不住笑。
二人在床上滚作一团……
元峥想,这娶的哪是老婆?
分明是开心果!
二人抱在一起,缱绻深情,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都睡着了,睡着后,元峥唇角仍带着笑,苏惊语亦是。
可是今夜睡不着的却有很多人,一个是元慎之,一个是梅黛,一个是沈哲,还有顾近舟和颜青妤,以及秦小昭、元瑾之。
元峥的婚礼,元慎之没来,托母亲带来厚厚一箱礼金。
他自己在家喝得酩酊大醉。
梅黛亦在自己的住处醉得不省人事。
沈哲在为沈天予要回来继承公司的事,殚精竭虑,愁眉不展,更为元峥成为沈恪的女婿,恨得抓耳挠腮。
顾近舟睡不着,却是被颜青妤气的。
颜青妤喝多了。
顾近舟不明白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在好朋友的婚礼上喝那么多?
是,长辈提酒,她不喝不行,但也不能那么实在吧?就不能把酒水悄悄换成果汁,换成白开水?大家喝酒,只图个高兴劲儿,谁管她喝真酒,还是喝假酒?
害得他深更半夜还得给她送解药酒。
敲开颜青妤的卧室门,顾近舟把一盒解酒药递给她,冷着一张英俊的脸,道:“拿着!”
颜青妤扶着门框,伸手接过来,使劲睁大眼睛,去瞅他。
瞅了好久,才认出是顾近舟。
她伸手想去戳他的脸,可他个头太高,她又喝多了,胳膊软绵绵的,抬不高,只能戳到他的腹肌。
她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腹肌。
戳得顾近舟腹肌痒。
他想拿开她的手,可是懒得跟她有肢体互动,便由着她发酒疯。
她手指很软,因为要修复古画,没留长指甲,戳得并不疼,相反有种诡异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颜青妤戳上瘾了,一边戳,一边骂:“顾近舟,你这个大浑蛋!你半夜敲我的门干嘛?怎么?”
她眼神迷离又不怀好意地瞧着他,吃吃傻笑,“难道你对大姐有意思?”
顾近舟觉得这女人没醉时还有点人样。
喝醉了,连点人样都没有了。
他冷冰冰道:“别自作多情!你是惊语的伴娘,万一醉死,晦气!”
颜青妤气得倒抽冷气。
她觉得自己是纯受虐体质。
一模一样的长相,明明顾楚帆的性格更好,可她却对他无感,只被这个嘴像刀子似的男人吸引。
她抓着解酒药盒,身子往里一退,懒散地靠在墙壁上。
脑子晕乎乎的,恍然不觉身在何处。
耳边传来顾近舟的声音,“药喝两瓶,多喝水,别尿床,丢人!”
颜青妤笑。
她这么大人了,怎么可能尿床嘛?
当她是三岁小孩呢。
她想怼他几句,可是脑子不如平时清醒,嘴也没平时伶俐,一时想不出狠词儿。
她不贪杯,也没有酒瘾,只在元老、顾傲霆、苏婳、顾北弦几个长辈提酒,苏惊语和元峥敬酒时,喝了几杯,喝的是香槟,都是不得不喝的酒,不给面子不行。
顾近舟又问:“听到了吗?”
颜青妤大声:“嗯!”
顾近舟又说:“如果生活不能自理,就吭一声,我叫个阿姨来照顾你。”
颜青妤冲他嚷:“能自理!能自理!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顾近舟觉得她不识抬举。
除了亲人家人,他给谁买过解酒药?
他硬声道:“对,我就是假慈悲。门反锁,睡吧,明天正常起床,别挺尸。”
颜青妤啪地一下把门关上,接着拆手中的解酒药。
喝了酒,她视线模糊,找不到拆药盒的地方,拆了半天,拆得出了一头汗,心里暗骂顾近舟,明知她喝多了,还不把药盒拆开,就是故意耍她!
门突然被推开,一只手伸进来,劈手将解药酒抢走。
颜青妤啊地叫了一声,以为进贼了。
嘴迅速被一只手捂住。
顾近舟单手将药盒拆开,接着取出药瓶,插上吸管,塞进她嘴里,说:“吸!”
颜青妤用力吸溜。
等她吸完两瓶,顾近舟冷声道:“都不知是什么,就乱吸,不怕别人给你下毒?这么大的人了,出门在外,怎么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颜青妤:“……!”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掐死他!
她暗暗发誓:再理他,她就是那古墓里辟邪的镇墓兽!永世不得见天日的那种!
她捉着他的手往外推,用力关上门,想反锁,锁了半天,没锁上。
她摇摇晃晃地去床上躺着。
脑子在想,这到底是谁的家?苏星妍的,还是苏婳的?
她明明被安排到了苏星妍家里住。
为什么苏星妍的家里会有顾近舟?
顾近舟在门外等了会儿,等到她呼吸变重,知道她睡了,才转身离开。
他的房间在顶楼。
但是走到电梯前,他又绕了回来,去了颜青妤隔壁的客房。
和衣躺在客房的床上,顾近舟望着天花板暗道:关心那位大姐,不是因为喜欢她,只因为她是惊语的伴娘,又住在他们家。她如果醉死了,还得报警,做尸检,晦气,到时也会影响奶奶的名声。
对,那不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