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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伯君觉得元峻简直没眼看!

他最引以为傲的小儿子,要能力有能力,要容貌有容貌,要品行有品行,打小想和他联姻的,多如牛毛。

他至于这么豁出去,去讨好一个商人之女吗?

诚然,顾家是不错,但是也不能这么拉下架子吧?

连带着他也觉得低三下四,抬不起头来。

元伯君压下心中隐怒,道:“孺子不可教也!不是我古板,是你做事太没有底线!”

元峻微微一笑,“有没有可能是‘朽木不可雕也’?不是我做事没有底线,是您太大男子主义。悦宁嫁给我,要和我同生共死,荣辱与共。她本可以嫁入富贵之家,过她的悠闲日子,却舍身嫁我,陪我过如履薄冰、胆战心惊的日子。人家命都不要了,我给她点财产算什么?”

元伯君一时语塞,赌气说:“行,你厉害!谁嫁我们家,都觉得是高攀,只有你自己不觉得!”

元峻语气不紧不慢,“您身在高位,需要威严震慑,但是悦宁和顾家是自家人,您没必要处处掣肘,事事想压他们家一头。两家是平等的,谈不上谁高攀谁,若真要算,是我高攀顾家。”

元伯君觉得和他谈不下去了。

幸好他生在当代,若生在古代,铁定要被外戚把持。

元伯君扔下一句话,“你好好反思反思吧,凡事要恩威并济,而不是一味讨好。你这么做,只会把他们惯坏!”

他摁断结束键。

元峻重新拨号给他,想告诉他,顾家不是恃宠而骄之人,他也不是一味讨好。

元伯君不接电话。

元峻把手机还给秦悦宁。

秦悦宁俯身在他身边坐下,一手搂着他的腰,下巴担到他肩上,另一手揉揉他英俊的脸,爱娇的语气说:“我们家峻峻原来这么可怜。”

元峻捏捏她的脸,“我们家家教一向如此,父亲对我还算可以,对我哥更严苛。”

秦悦宁不说话,脸埋在他颈窝里。

他身上有很好闻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混着百年陈酿的香气。

酒香氤氲,让那种坚毅的男人味越发浓重。

她心里像爬了条毛毛虫,痒痒的。

元峻垂眸望着她长发如云,修长的脖颈,刀削般的双肩,细窄却有力的腰身,弧度好看的臀线。

她身材好,却不是一堆软软的肉,相反,她挺拔有力。

像一匹能在草原上撒腿狂欢的红鬃烈马。

想象了下她“驰骋”的模样,他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一下。

他将秦悦宁按在怀中,紧紧抱住,低声说:“明晚去咱们的婚房。这是你家,岳父和阿陆听力十分好,不方便。”

秦悦宁意犹未尽,“今晚就这样了?”

“嗯,让人送我回去。”

秦悦宁勾着他的脖颈,不想和他分开。

元峻抬手轻揩她挺翘的鼻子,望着她大女人的外表下小女人一般缠人的情态,暗道,恋爱脑怎么了?

无底线又怎么着?

始终保持理智,连对妻子都理智得像在解数学题,才无趣。

父亲那么无趣,母亲一定觉得婚姻生活很没有意思吧?

人终归还是要图个感情的。

没多大会儿,鹿宁端来醒酒汤。

元峻接过来,喝下,对鹿宁说:“妈,我休息好了,找个人送我回去吧。”

鹿宁看一眼秦悦宁,道:“好。”

秦悦宁噌地站起来,“我送阿峻回去。”

鹿宁意味深长地瞧着她,想说你送他回去,肯定就留宿了。

想往她包里放避孕工具,又觉得放了她也不会发现,想塞她兜里,当着元峻的面,又实在拉不下脸。

鹿宁道:“你爸的司机还在,让他送吧。”

元峻也说:“让司机叔叔送吧,悦宁你好好休息。”

秦悦宁只好扶他出门,上车。

元峻坐好后,对鹿宁说:“妈,您放心,我有分寸。没办婚礼前,我们不会要孩子,无论何时,我都不会把悦宁置于任何难堪的境地。”

鹿宁暗道,不愧是她看中的女婿。

做事相当稳妥。

倒是悦宁,风风火火,毛毛糙糙,愁人。

司机发动车子,恭恭敬敬地问:“峻少,送您去哪?”

元峻抬手按按眉心道:“去婚房吧,谢谢叔叔。”

司机输入导航。

车子驶到婚房,司机扶元峻进去。

打开灯,元峻看到沙发上赫然坐着元伯君。

这出乎元峻的意外。

他那么忙的人,日理万机,居然有时间来他的婚房。

来就来吧,还不开灯,坐在黑暗里浪费时间,这不是他的作风,他是那种在车上都要看文件,睡觉前都要思考大事的人,分秒必争。

元峻让司机回去。

关上门,元峻走到沙发前坐下,长腿交叠,问:“爸,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元伯君鼻子轻哼一声,嗔道:“你岳父岳母那么疼你,怎么连夜把你赶回来了?”

元峻无语,总觉得老父亲今晚醋里醋气的。

他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他以前几乎不喜形于色。

元峻面色淡然,倾身烧水泡茶,缓声说:“我的婚房,我不回来,去哪?”

元伯君抬眸环视一圈,眼里露出不满意的神色,“这套婚房太普通了,回头顾家来人一看,还以为咱们多寒碜。”

元峻微微一笑,“我的职业所在,俭朴一点好。”

元伯君从包中取出一套钥匙,撂到茶几上,“去这套房子住吧,我给你准备的婚房,准备了三年。别总觉得我不疼你,我一个大男人,每天忙得不着家,哪能像顾家人那样,天天搂着你抱着你哄着你?”

元峻心里某些坚硬的东西稍稍软了些。

父子没有隔夜仇。

父亲给台阶,他就下。

元峻扫了眼钥匙,问:“婚房在哪?”

元伯君道:“在你爷爷家往北三千米处的别墅,那里警卫森严,住的都是自己人。你买的这种商品房,没有隐私,你和悦宁需要保持低调。”

“好。”元峻倾身拿起钥匙说:“您可以回去了,我要早点休息,明天去布置婚房。”

元伯君微恼,“过河拆桥?”

元峻回:“这是您惯常用的。”

元伯君心中越发生气,面上却喜怒不辨说:“领了证办完婚礼,你们尽快要个孩子,注意优生优育。墨鹤的女儿和悦宁没有血缘关系,可以考虑一下。”

元峻眸色一沉,忍无可忍道:“爸,您的手伸得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