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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恬瞟了云瑾一眼,“你慢慢怀春吧,我回房了,牛奶记得喝。”

“谢谢姐。”

云恬离开。

回到卧室,躺在床上,云恬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想到云瑾说的主动一点。

她拿起手机,找到秦野的号码。

想打,又觉得拉不下架子。

从小到大,都是别人追她,她哪追过别人?

要是根正苗贵,就罢了。

偏偏是乡野里长大的,怎么着都打点折扣。

犹豫了几次,云恬最终还是把电话拨了出去,“秦总,最近几次项目交涉,都没看到你,你很忙吗?”

秦野客气又疏离地说:“我负责别的项目了。”

云恬嗓音娇软了几分,“过得好吗?”

“还行。”

“你前女友出院了吗?”

“出了。”

云恬停顿了下,又问:“你们会复合吗?”

秦野声音冷淡下来,“抱歉,我不喜欢和业务对象谈私事。”

云恬面子上有点过不去,“那好吧,你忙。”

她挂断电话。

秦野握着手机,却迟迟没放下,想给鹿宁打个电话,很想她,很想。

想得心如锥刺。

心脏沉沉重重的痛,痛得他呼吸不过来。

人真是奇怪,以前相恋时,想她,只是绵绵长长的思念。

如今分手了,想她,却搀杂着痛。

密密麻麻的痛,如跗骨之蛆。

秦野捏着手机,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拨出鹿宁的号码。

手机里却传来冷冰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鹿宁执行任务去了。

伤刚好,就去出任务。

秦野不由得担心她,怕她再受伤,可之前给她调离工作岗位,她又不同意。

太有个性的一个女孩子。

秦野惆怅得不能自已。

他找到顾谨尧的号码拨过去,“出来陪我喝酒。”

顾谨尧郁闷,“今天是七夕情人节,你怎么不陪鹿宁?叫我做什么?”

秦野不想说跟鹿宁分手的事,只道:“她出差了,你陪我过节。”

顾谨尧极浅勾唇,“你爹知道会吐血。”

秦野说:“他很忙,要贴面膜,要健身,还要去我妈跟前摇尾巴,没空搭理我们。”

顾谨尧问:“去哪?”

“今朝醉。”

顾谨尧换了身衣服,拿起车钥匙,开车来到今朝醉。

到的时候,秦野也刚到。

两人进了包间。

秦野对服务生说:“来两瓶二锅头,烧刀子也行。”

顾谨尧忙对服务生说:“上啤酒吧,啤酒度数低,不容易醉。”

秦野不悦,“啤酒跟饮料有什么差别?”

“喝醉了,还得我拖你。你跟我差不多高,死沉死沉的,当我免费劳力吗?”

秦野抿唇。

顾谨尧对服务生说,“来两瓶红酒,最便宜的就行,贵的他也喝不出好。再来一盘花生米,一盘咸菜丝,一盘凉拌黄瓜。”

秦野瞥了他一眼,“我结账。”

“下酒菜太好,你喝得更多,花生米咸菜配黄瓜,刚刚好。”

都是凉菜,上得很快,酒也拿上来了。

秦野喝着红酒,就着咸菜丝。

中西结合,别有一番风味。

两瓶红酒下肚。

结完账,顾谨尧问:“你回哪?”

秦野道:“去你家吧,我家太空了。”

以前没觉得空,自从和鹿宁分手后,秦野就觉得家里空荡荡的,心里空落落的,哪哪儿都不得劲。

寂寞,孤独,冷。

顾谨尧和他并肩走出去。

起先秦野走得好好的。

出了大门,风一吹,醉意上来了。

秦野抬手扶额,“刚才还没觉得醉,这会儿怎么看人都模糊了?”

顾谨尧应道:“正常,不管是贵的,还是便宜的红酒,后劲都大。”

秦野喔了一声,“你说,人为什么要有感情?七情六欲的,烦人。”

“为了和畜牲区分开。”

秦野竟无言以对。

顾谨尧把他弄上车,给他系好安全带。

开车,回到住处。

顾谨尧扶着秦野进屋,问:“你洗澡了吗?”

喝醉了的秦野,脑回路和清醒时不太一样。

一听顾谨尧这么问,秦野抬手按住领口扣子,一脸戒备,“你要干嘛?”

顾谨尧嫌弃地瞟他一眼,“洗过澡了就睡床,没洗就睡地板,想什么呢?想得还挺美。”

秦野松开领口扣子,“洗了,我要睡床。”

“去刷牙。”

顾谨尧把他推进盥洗室,拿起牙刷,挤上牙膏,递给他,“给,上辈子欠你的。”

秦野接过牙刷,塞进嘴里刷起来。

顾谨尧却没走,杵在旁边瞅着他,生怕他站不稳,不小心跌倒。

秦野漱完口,扭头看到他,不由得心生感动,“阿尧,你要是个女的,我铁定娶你。”

顾谨尧扫他一眼,扶起他的手臂,“别做梦了,我看不上你,走,回屋睡觉去。”

醉了的秦野有点不依不挠,“那你能看上谁?”

顾谨尧想了想,“顾北弦还凑合,就是事太多了。陆砚书也行,年纪大了点。算了,还是喜欢我这样的吧,事少,年轻有为,一身功夫,对待感情也专一。”

秦野笑,“你还挺自恋。”

顾谨尧面无表情,“实话实说而已。”

说话间,顾谨尧扶秦野进了卧室,帮他脱掉鞋子,又给他灌了一杯水。

顾谨尧拍拍他的脸,“睡吧,门不关了,有事喊我。”

秦野闭着眼睛,嗯一声。

顾谨尧转身就走。

手却被秦野一把抓住,“小鹿。”

顾谨尧以为他喊“小陆”,很久前,他随母亲姓陆。

正暗自纳闷,陈年旧事了,他怎么知道的?

又听秦野喃喃道:“小鹿,别走,我很想你。”

顾谨尧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喊鹿宁。

他弯下腰,一根根地掰开秦野的手,塞进被子里。

盯着秦野英俊的五官,暗叹,好一个痴情种!

很快,又想到自己,何尝不也是个痴情种?

五十步笑百步。

顾谨尧转身回到房间。

次日,清早。

秦野起床,出来看到顾谨尧,有点难为情,“昨晚我没失态吧,以后不能喝红酒了。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没想到后劲挺大。”

顾谨尧瞥他一眼,有心想逗他,“你昨晚抱着我,死活不肯松手,非说要娶我。”

秦野更难为情了,垂下眼睛不敢看他,“我那是喝醉了,说的胡话,你别当真。”

“早餐做好了,去洗漱一下,吃饭吧。”

洗漱好后,秦野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刚要吃。

顾谨尧的手机响了。

接通后,顾谨尧听了一句,把手机递给秦野,“你家的老孔雀。”

“谁?”

“爱摇尾巴那位。”

秦野接过来,喂了一声。

顾傲霆道:“你手机怎么一直关机?”

秦野从裤兜里摸出手机,黑屏了。

他语气慵懒回:“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你有事?”

“保镖说你进了阿尧家,一直没出来,打你电话,关机。打阿尧电话,他不接,保镖又进不去,在外面守了一整夜。你俩有没有,有没有那啥?”

秦野秒懂,“满脑子黄色废料!”

他生气地掐断电话。

当天,中午。

峥嵘拍卖行,少董办公室。

顾谨尧坐在黑色真皮座椅上,正对着电脑查看本季古董秋拍资料。

“铃铃铃!”

座机响了。

顾谨尧拿起座机,听筒里传来一楼前台甜美的女声,“少董,楼下有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拿着保温桶,说要给您送汤。我像打发别的追求者那样打发她,可她非让我给您打个电话,说她姓云,说您听到这个姓,会让她上去。”

顾谨尧微微勾唇。

是云瑾。

这小丫头,心眼子还挺多。

明明有手机不打,却让前台打座机。

这是向前台宣示她的主权呢。

顾谨尧声音温和了两分,“让她上来吧,以后她再来,不要拦她。”

“好的,少董。”

五分钟后。

云瑾拎着一个天青色的保温桶,走了进来。

顾谨尧推了椅子,站起来,把她迎到沙发上,“想喝什么?”

“白开水吧。”

顾谨尧帮她倒了杯白开水,在她身边坐下。

云瑾打开保温桶,一样一样地往外拿,“我煲了人参鸡汤,配了珍珠米饭,和一样小菜,不知道你喜欢不?”

顾谨尧垂眸,盯着香喷喷的鸡汤,心里有点暖。

记忆里,亲手为他煲过汤的,是年幼的小苏婳。

其他人可能也煲过,但是都没印象。

顾谨尧抬眸看向云瑾,“你亲手煲的?”

云瑾浅笑,“对,我外婆喜欢煲汤,我跟她学的,你尝尝。”

她拿起汤勺递给他。

顾谨尧伸手接过来。

云瑾瞥到他脖子后有几道红痕,眼神硬了硬,指指他的脖子,“你脖子受伤了?”

顾谨尧这才想起,昨晚扶秦野时,脖子被他不经意间抓了一把。

没流血,就没当回事。

顾谨尧不在意的口吻说:“是秦野抓的,不是女人。”

说完后知后觉,自己这是怕她误会。

云瑾听出来了,很开心,说明他有点点在意她的感受了。

看样子,再冷的冰,也不是无懈可击的。

得到鼓舞,云瑾不由得激动。

她从他手中接过汤勺,舀了一勺汤,递到他唇边,“我喂你喝。”

顾谨尧一怔。

这速度,简直了,像坐过山车一样。

顾谨尧伸手,“还是我自己来吧。”

云瑾莞尔,“别不好意思,你要慢慢适应有我的日子。”

顾谨尧不适应,“我自已来。”

“我来。”

一争一夺间,汤勺里的汤洒了,洒到了顾谨尧的手指上。

云瑾急忙拉着他的手,朝办公室自带的卫生间走去。

打开水龙头,把他的手放到凉水下冲。

冲了又冲,又拿到嘴下吹了吹。

她绯红色的唇,吹出来的风很暖,带着淡淡的清香。

顾谨尧自成年后,哪被人这样温柔地呵护过?

不由得呆住。

“我想起来了,我包里有烫伤膏。”云瑾拉着他的手,飞快地来到沙发上坐下。

她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管烫伤膏,挤出褐色的膏体,往顾谨尧泛红的手指上涂抹。

她动作极轻柔,头发上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十指连心。

顾谨尧的手指被她抹得麻麻酥酥的,心里渐渐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