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听了这话,胖子大叫了一声,原本吊儿郎当躺在树上叼着一个树叶儿的胖子,一猛子坐直了身子,四下观望着,一副警惕的样子,想我们两个人,坐在这高处,如有人来了,我们定然能看见,可是我们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也未有任何的感知,声就传来了,这说明,说话之人的道行不浅。
不过我心里却没有紧张,反而,我激动了起来,听那话说的,该是我盲派之人。
我循着声音的来源处扫了过去,很快就发现,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的一处草丛中,躺着一个破衣烂衫的老头子,那老头可是够脏的,胡子跟头发都老长,一绺一绺的粘在了一块儿,一身衣服上面也是补丁摞补丁,还布满了污垢,脏的已经看不出衣服原来的颜色了。
那老头枕着两只胳膊,仰面躺着,叠着腿,晃荡着,像是意识到我看到了他,一双惨白的眼珠子斜楞着,看向了我们。
果然是个瞎子,是我盲派之人。
我心中大喜,真有门派之人赶来了,不,不对,他好像本来就在这里,是我们一时没注意到。
我跟胖子从树上跳了下来,脚尖一点,飘向了那老瞎子的身边。
此时,那老瞎子也坐了起来。
这时,我再看他时,大吃一惊,这老瞎子我还认识,竟是上次在太古炼狱之时,那个老顽童一般唱碑文的老瞎子!
我不仅仅是惊讶竟在这里遇见了他,还惊讶他居然还活着,太古炼狱那次行动如此凶险,死人不计其数,多少大能之辈都死在了里面,他一个瞎子竟然逃了出来。并听他方才的话音儿,他是修出了天眼的。
我盯着他瞅,他同样也盯着我,盯着胖子,随即又看了看想是听到了声音,赶来的妖祖,最后,他自他那浑身是破补丁的衣裳里,掏出了一个碎裂的龟壳,道:“龟壳裂,掌门召,你们谁是这代盲派掌门?”
我说:“我是。”
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道:“你这掌门不合格,咋没瞎呢?”
老瞎子这话说的,我无言了五秒,道:“这也没规定说,盲派的掌门人必须是瞎子吧?”
老瞎子抓了抓他鸡窝似的头发,说:“这倒也是,不过盲派、盲派吗,你一个掌门,就该有个盲派之人的样子。”说到这里,他那一双惨白的眼珠子停留在了我的脸上,又说:“你小子我认得,在太古炼狱之时,你跟那条龙还嫌我味儿。”
他一边说着,把鞋脱了下来,顿时,一股奇臭的臭脚丫子的味道,一猛子钻进了众人的鼻子。
妖祖直接后退了两步,胖子想退,忍住了,脚忍住了没动,手却不受控制的捂住了鼻子,我则早有准备,屏住了呼吸。
老瞎子看我们的样子,毫不在意的“呵呵”笑了几声,把破的不像样子的鞋在地上磕了磕,又穿了回去,之后,他站起了身来。
老瞎子的神情,在他起来的这一刻变了,变的不再如之前那般懒散、那般吊儿郎当,而是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且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脚下,磕头道:“盲派弟子严十三,拜见掌门人。”
他这冷不丁的一跪,把我给惊着了,连忙拉他,口中道:“使不得,使不得,你这把年纪了跪我,我可消受不起,在说这都啥年代了,不兴这一套了。”
我好心拉老瞎子,却不想,他听了我的话不干了,一张脸顿时板了下来,怒气冲冲的样子看着我道:“虽然我盲派之人散落江湖,然而,我们的门派还在,大家也都在,且盲派弟子在江湖不计其数,许多也有着自己的居点,是一个兴盛的古门老派,怎么到了掌门人你这里,竟带头不讲规矩了起来。”
老瞎子言辞犀利的一番话,说的我脸上一阵矂热,人家说的也是那么个理儿,我是一开始就没把盲派当回事儿,可时间算命的盲人有多少?那些多半都是盲派的门徒,他们坚称自己是盲派之徒,他们定然也有一个盲派的师傅,有出处,师傅不仅教了他们打卦算命的本领,还教给了他们一套门派的规矩,而到了我这个门派的一门之长头上,竟要毁了规矩,这事确实是我的不是,急忙打着哈哈,想把这事掀过去。
不想老瞎子还跟我较了真儿,把我说教了一顿,让我在其位谋其政,虽然他不知道我这个掌门是凭什么坐上的,可别再带头坏了规矩。
我连连答应着,老瞎子这才安生了下来,问我道,“掌门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这老瞎子去过太古炼狱,唱过预言后世的碑文,想来当是知道恶天道之事,或许知道的比我还多呢。
故而,我跟他说起这件事情并不麻烦,简单的一说,他便明了了。
老瞎子一听说我召他们前来,是想让他们协助天机老人,推演出恶天道的所在时,兴奋的差点蹦了起来,一双大白眼珠子瞪得老大,激动道:“想我老瞎子浪荡一世,临了了,竟还能为天下苍生出一份力,这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