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出生时的经历被我幻想了一遍又一遍,而我想的更多的,就是我母亲究竟是谁杀的,我究竟是谁剖出来的?那个人为什么要那么做?做这一切的人又是谁?
这些年,兜兜转转中,我一直没有放弃追查此事,然而,关于这事,我却没找到啥有关的线索,此时此刻,我感觉真相接近了,我马上就要揭晓这一切了。方才父亲的出现,是以我的臆想为引子才出现的,然而,父亲出现后所做出来的那些举动,却是那么陌生,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可仔细想来,父亲方才的样子又确实合情合理,那好像是他真实经历
的一切,在父亲出现后自己演绎了出来。
想到这些,我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既如此,那我可不可以将这一切往前推呢?推到我母亲遇难之前,我想看一下,究竟是什么人杀了她?做了这个听起来有些不切实际的决定之后,我立刻实施了起来,我坐在地下,脑中一直幻想着我母亲大着肚子在这间屋子里,等待着我父亲归来的样子,幻想着她忽然面对一个闯入的陌生人行凶时,
那种惊讶与害怕的表情,幻想着一把尖刀插进我母亲胸膛,顺着她的胸膛一直往下划,划到她的小腹时,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肚子被剖开,身体内五脏六腑稀里哗啦淌了出来时,那种恐惧与绝望……
想象中,那一幕幕非常的残忍,我的脑子中其实是排斥想这些的,但是我却强迫自己去想。没有人跟我说过,我的母亲在出事之前是怎样一种状态,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靠我臆想出来的,我不知道我这么做,能不能将画面推到我母亲死前,可我还是努力的做着,我想要知道真相,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调查的真相,我必须要知道,必须要想,必须要通过我脑中所想,让事件回放,回到母亲死前的那一刻,看清凶手的真面目,揭开困扰了我二十年的疑团,这或许是我知道真相的唯一渠道了
。
我凝神静气,如同平日里练功一样心神合一,脑中一直想着,我母亲出事前可能出现的种种状况。
这个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感觉似乎也没有多长的时间,我就听见屋子里面出现了一阵慢悠悠的脚步声!
我心中一动,猛的张开了眼睛,然后我看到了小满。不,应该说是程如月,我的母亲!
我欣喜若狂,我成功了!我成功的将画面推到了我母亲出事之前!我曾经在阳丹中见过我母亲,她在演化众生,我也在棺材中看到过她的尸体,甚至这么些天以来,我一直与小满同行,故而,我对我母亲的样貌可以说是非常的熟悉了,但是,我终究是没有见过程如
月活着的样子,这一刻,我终于见到了。她不是阳丹中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与小满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她看起来是一个很温婉的女人,眉梢眼角带着一种温柔的感觉,倒是与小时候,我想象中的母亲很是相似。此刻的她,挺着一个大
肚子,跟即将临盆的孕妇一样,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着,时而走到门前往远处望上一眼,似乎在盼着我父亲的归来。我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还挺亮堂,大概是下午四点钟左右的样子,看来我往前推的这个时间段有点早了,据我的推断,傍晚父亲回来的时候,母亲的鲜血还没有干,应该是刚死去不久,按照这个季节
的时间来算,傍晚几乎快到了七点,这样看来,距离母亲出事,应该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
我坐在屋子中的一个木凳上,母亲看不见我,我看着她,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又害怕时间过得太快,心里头挺矛盾的,既期待又紧张,期待知道真相,又害怕看到那血腥残忍的一幕……
本来我以为,我至少还要等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会发生状况,然而没有,我等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时,忽然听到我母亲冲着窗外小声喝道:“谁?”
她的声音出现得那么的突兀,让注意力全在她身上的我,一下子支楞起了耳朵去听屋子外面的状况。
然而,我没有听到任何风吹草动。就我对我母亲程如月的了解,在她死之前是有功夫的,但是功夫也并没有多么的厉害,可能是会一些奇门遁甲类的功法,与小来小去的道术,但是肯定无法跟现在的我相比,那么她都听的到的声音,
我为什么听不到呢?难道是我进入这里之后,所有的道行都消失了,包括灵觉?或者这本就是我母亲的经历,我只是个旁观者,故而感受不到?
我正在这儿想着,忽然又听到母亲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
我看见她的面上带着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方才听母亲的喊声,她似乎非常的紧张,但是她的声音却放得很低,与一个正常的人,忽然听到屋外有人时,脱口喊出来的声音不一样。如果是常人遇到屋外有人的情况,紧张
的同时声音会不自觉的提高,可是母亲却正与之相反,听她刚才那声音,倒像是故意压低的,照此看来,母亲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来。
这样想着,我再看向母亲时,目光中便多了几分探究,我发现母亲的眉头微微的皱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还是在屋子里不断的来回踱着步子,不断的到门口往远处看着。
我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感觉,我感觉母亲或许不是在等待父亲的归来,而是在等待其他的人,一个她知道要来的人,却又让她害怕的人,不然她也不会这般紧张。那个人是谁呢?难道母亲的死就是那个人所为?可是母亲既然害怕他,为什么还要等着他呢?为什么不跟父亲一起想法子离开这里?蝼蚁尚且偷生,即便是那个人非常的厉害,我父母逃脱不了,可是也
总该试一试,不应该在这里等死吧?我心里想着,忽然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的简单啊,或许我母亲跟我父亲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