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生前一定是个好奇心特重的人,做了鬼也改不了探求心理,目光在我的身上来回打量,打量了一番没看出啥名堂,歪着脑袋疑惑的问道我,“哥们,你到底是咋死的啊?”
这事要搁在平常,我肯定要好好套套他的话,问问这里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现在,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吴老道跟张全,我也不敢浪费时间了,直接道:“你过来,我告诉你我是咋死的。”
年轻人丝毫没有怀疑,兴奋的往前走了两步,我则迅速的举起骨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它的头上砍去!我使出的剑,虽然没有骨剑那天在洞里的时候威风,但到底是一把凶兵,一砍之下,凶戾之气汹涌而出,伴随着一声凄厉的鬼叫声,一个虚缥的鬼魂,自年轻人的身体里飘了出来,倏忽间逃了个无影无
踪,接着,那具被我砍破了头的尸体,没有了魂魄控制‘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第一次使用骨剑对付鬼,没想到竟这么厉害,我心中振奋,有骨剑在手,往后再遇到鬼我也不怕了。
鬼跑了,我蹲下查看了下张全,还有气息。我又试了试吴老道,也还活着,只是缠着纱布的头上又有血渗了出来,似乎伤口撕裂了。
“爷,张全……”
我喊了几声,俩人谁都没个反应,吴老道这一茬一茬的光伤头,也不知道这次得昏迷多久。
看了看外面的天,黑咕隆咚也没个亮的意思,最后我只得背起吴老道往外走去。
不管怎么说,都得先离开这个鬼地方,那被人踩的草都长不起来的路,跟门神后背上刻着的字,是我的一个心结,我总觉得,这殡仪馆内不简单,我们必须得快点离开。
从火葬场到大门口是一段不短的路,背上再背着个人,我走的很吃力,来回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好不容易将他俩都弄了出来。
现在怎么办?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我总不能一个个将他们背回去吧?最后我想了想,将吴老道跟张全拖到了一片隐蔽的草丛里,让狗崽子留在这里守着,我则一路小跑,跑到距离殡仪馆最近的一个村子,敲开一家商店的门,给张全他爹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到殡仪馆来
接人。
张全他爹听说人在殡仪馆,吓得声调都变了,我跟他解释了几句,他这才放了心。
这之后,我又打了个电话报了警,告诉警察殡仪馆内发现了一具尸体,心给挖了。
挂断电话,我跑了回去,此时,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天终于亮了。没多久,张全他爹开着车来了,车上还有张全他妈,大家七手八脚的将吴老道他们抬上了车,刚想走,两辆警车也来了,车上下来六个警察,为首的警察约莫四十多岁,下车便问道:“刚才是谁打电话报
的警?”
“是我。”我说。
他打量了几眼,道:“那你留下,带我们去看现场。”
“我这还有伤者呢,我得去医院。”我指着车子解释。
中年警察趴在车门上一看,面无表情道:“怎么伤的?在哪儿伤的?伤成这样了为什么不报警?”他这么一说,再加上跟我说话时,他始终耷拉着一张扑克牌脸,就跟我是嫌疑犯似得,我他娘的也来了脾气,没好气道:“我昨天下午报警了啊,可你们说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不管,现在人我们自个儿找
回来了,你反而又嫌我不报警,用的着你们的时候你们干啥去了?现在报警有毛线用啊?你们警局给出医药费咋地……”
“小子你怎么说话呢?”
后面有个警察听不惯,上来推搡了我一把,打断了我的话。
我当时就怒了:“怎么?我说的不对啊?”
扑克牌脸警察见我火了,语气变好了些,说:“我就是问问你,这两个伤者跟死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他这么一问,给我问住了,这有关系肯定是有关系,吴老道差点被死者塞炉膛里火化了,可这事我应该怎么说呢?我说出来他们能信吗?
最后思索再三,我道:“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我发现他们的时候,死的已经死了,他俩也都昏迷了,具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扑克牌看着我,咄咄逼人的问道。
“我……”
我一时语塞,我总不能说,是吴老道的生魂将我引来的吧。
“警察同志,我们可以走了吗?这人都还伤着,必须得抓紧送去医院,晚了怕是有危险啊。”张全他妈这时站出来说道。
扑克牌又往车上瞅了一眼,然后对旁边一个小警察道:“李超你跟着他们去医院,务必把今晚的事弄清楚。”
那个叫李超的警察答应了一声,毫不客气的钻进了张全他爹的车里。
扑克牌转而对我说:“我们警局先给垫上医药费,麻烦你带我们去下现场。”
这些警察怎么这么麻烦?我现在都有些后悔报警了,我看了一眼张全他爹,他道:“你放心去吧,你爷爷我们会照顾好的。”
张全他爹走了,我跟着几个警察进了殡仪馆。
天亮再看殡仪馆,也没有夜里那么阴森可怕了,我带着警察直奔大厅。
众警察在大厅了里扫视了一圈,当扑克牌警察的目光,落在门神塑像上的时候,眉头瞬间皱的似能滴出水来。随即他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直接走到门神背后,手指轻抚在了那行小字上。
看扑克牌的反应我挺惊讶,他如此轻车熟路,好像知道这神像身后写着字啊,他怎么会知道呢?难道他见过这种神像?
我正想着,忽然就见扑克牌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助跑,起跳,‘咣当’一脚,就将那门神给踹到了,石膏做的门神重重的砸在地上,顷刻,粉尘飞扬,碎成了一地渣渣。
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可是神像啊,世人供它,敬它,就算扑克牌不是善男信女,也不该一脚将它踹的粉碎吧?
我正为扑克牌的举止感到不可思议,他已经走上前去,蹲在碎了的石膏堆里扒拉了起来。不仅是他,其他警察也一股脑的围了上去,跟他一起翻,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出于好奇心,我也凑了上去,这时忽听一个年级较大,带着眼睛的警察道:“找到了。”
他找到的是一团皱巴巴,黑漆漆的玩意,我盯着那玩意了半天,也没瞅出是个啥。“都已经干枯变色了,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岁了,应该是这个殡仪馆还在使用时,就已经在这里了。”眼镜警察说话间,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只一次性手套带上,又拿出了两个自封袋,一个袋子将那
团东西装了进去,另一个则装了一些石膏沫子。
扑克牌听了眼镜的话,蹙眉道:“这也就是说,凶手作案已经有十多年之久了。”
我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那个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怎么会塑在佛像里面?凶手作案十多年?啥意思啊?
谁都没应扑克牌的话,大家面色都挺严肃的,最后扑克牌站起来,沉声道:“走吧。”
我带着他们穿过大厅,去了找到吴老道他们的那个房间。
那个小伙子的尸体还躺在地下,白天看来,他身上的尸斑很严重,身体也已经肿胀,呈现出一种黑紫色,看上去死了得有几天了。
几个警察迅速的投入到了工作中,有拍照的,有取证的,有研究尸体的……
扑克牌应该是个领导,这些事情他没插手,他盯着尸体瞅了两眼,然后在整个屋子里东摸西看了起来。
我百无聊赖的杵在门口半天,它们才忙完,几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了几句,然后扑克牌走到我的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火是你点的?人是你砍的?”
“不是……”刚想反驳,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看着我手中的骨剑刃上沾着的微许血肉,道:“就是用这个砍的吧?我们现在怀疑你跟这起凶杀案有关,你得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