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隐情?”我跟吴老道异口同声的问道。
老刺猬道:“当年,太上老祖一往无前,操控着鬼牌,途经之地孤魂野鬼,山精野怪皆被他所控,为他所用,他一番杀戮下来,麾下邪魅鬼祟不计其数。”
“正邪两道之人为除去他煞费苦心,合千人之力在此地布下了一个庞大的杀阵,埋伏在此,待太上老祖行至此地时,他们迅速启动杀阵,将太上老祖及一众鬼怪,还有他们自己,一并困入阵中,来了一场不死不休的血战!”
“他们血拼了三天三夜,大战之惨烈老朽就不形容了,最后,那一战以太上老祖之死告终。”
“太上老祖一死,众人面对上了另一个难题,太上老祖率领的几十万阴鬼该如何处理?”
“一个一个的超度显然不现实,尽数杀死有违天和,任其散去又因数量太过庞大而不放心,唯恐它们会在附近村中作乱……最后由大能之辈出面,将一众阴鬼送去了阴间。”
“送去了阴间?如何送的?”吴老道惊讶的问道。
“打通了鬼门关!”老刺猬回答。
老刺猬的话再次让吴老道倒吸了一口气,问道:“全凭人力打通了鬼门关?”
老刺猬点头道:“正是,那是此地第一次大开鬼门,可不想请神容易送神难,鬼门这么一开后,便关不上了,没法子,后来便只得镇压!而随着年深月久,镇压之力日渐稀薄,鬼门自主又会开了。”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鬼门的真正来历,我忽然想到,这件事情外公知道吗?外公本就是阴间之人,按说应当知道此事吧?可我怎么从未听他说起过?
“当时镇压也是用了这么多条人命吗?”吴老道听老刺猬说到这里,忍不住问道。
“没有,在那个年代,天地灵气还没有遭到大肆破坏,道佛两教较于现在多的多,加之大家都重修行,能者大有人在,镇压之法也全屏法器,道术。而不像现世,道行高深者无几,有也寥寥几个或归隐山野,或大隐于市,无处找寻,剩下那些半吊子想封印封印不了,迫不得已只得用禁术,邪法,牺牲人命。”
半吊子,禁术,邪法几个词我听着刺耳,当年镇压阴桥的一幕我在女鬼的回忆里亲历,手段不磊落,称之为禁术邪法不为过,可当年那么多修者,竟都只被老刺猬称作半吊子,那真正的能者该是什么样子呢?
我脑子一开小差,老刺猬就说到了阴牌之事,它道:“送走众鬼,镇压了鬼门之后,便是寻找太上老祖的鬼牌,以及那本锤炼鬼牌的古书了。”
“太上老祖虽是正邪两派合力所除,可正邪终是两股永远拧不到一处的绳,太上老祖一死,两派便因寻找鬼牌之事产生了分歧。”
“以正派之人的意思,邪教不应参与寻找鬼牌之事。”
“对于玄门正宗来说,邪教是野的,裨的,所修之法本来就是搬不上台面的旁门左道,若鬼牌被他们寻去,私吞,那说不定几年之后又会出现一个太上老祖。”
对于这般说法,邪教自然不服,有人站出来反驳道:“鬼牌虽邪异霸道,但归根究底终是一件上乘法器,那本古书就更有研究的价值,若被正派之人寻去,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练成什么逆天道法,那对邪教也是一大威胁,更何况,太上老祖最初就是正派之人,不也因为一块鬼牌在手,便性情大变,大开杀戒了吗。所以为防止此事再次发生,鬼牌应由邪教寻找,或参与寻找。”
两派因为此事僵持不下,最后剑拔弩张,眼瞅着一场大战又要上演。
大战太上老祖两派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伤亡惨重,实在不宜在这个节骨眼上兵戎相见,最后大家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正邪两派各派出两人,两人一组互相监督,共同寻找,找到之后当着众教徒之面毁去,以安人心。
就这样,他们派出四个道行高深的修者,在临河镇开始了长达几个月的搜寻。可最终,鬼牌与那古书全都没有找到,大战之后它们全部消失不见了。
最后为安人心,迫不得已,只得由几个最高层人员制造了假的鬼牌古书,在正邪两派一众修者面前销毁,方平息此事。
“原来如此。”听完老刺猬的话,吴老道低声说了一句,随即又问,“这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老刺猬道:“我亦是早年听同类说起的,那次大战它受到了殃及,修行中莫名被鬼牌控制了心神,跟着就走到了此处,不过因为它走的慢,被阻隔在了杀阵之外,从而见证了这一切。”
说到这里,老刺猬补充道:“它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都只是修行了几百年的小妖,它且说,我且听,说完它走了,我也没太往心里去,更不会去探究此事是真是假,直到千年以后,我的修为始终停滞不前,我便琢磨着依靠外力外物打破这种状况,于是我走遍很多地方,寻找奇珍异宝辅助修行,最后走到这里,正好遇到鬼门大开,阴气浓郁,便在此修炼,直到不久后鬼门被封印,我才恍然发现,不知不觉间,我竟然来到了正邪两派大战太上老祖的地方。”
“想起当年它跟我说的话,我在此地找寻了一番,虽然没有什么发现,但我还是留了心,过几年就会来此观望,希望撞见机缘。”
“你想要得到鬼牌?那可是大邪之物!”吴老道惊呼。
老刺猬像模像样的趴在杯子边喝了一口水,小短爪子一挥,道:“什么大邪不大邪的,像咱们修炼道术,有修者用道术为民除害,有的却用此为非作歹,关键还不都在于使用者本身吗?鬼牌能遣鬼,也能聚阴,我就想用它来聚集阴气,好生修炼,早日脱去这层皮,化成人形。”
老刺猬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老鼠精,又看了一眼黄二爷,圆溜溜的小眼睛中满是艳羡,不过随即它又长叹了一声,愁眉苦脸道:“不过现在看来,即便鬼牌出世,也没有老朽啥事儿了。”
在这几个妖中,老刺猬的年龄是最大的,修为却是最浅的,既然老鼠精跟大蛇都是为重宝而来,那它老刺猬好像确实没戏了。
我又看了一眼黄二爷,这货低眉垂首,似在思索。
思索片刻,它一拍大腿道:“原来如此!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是重宝生出的异相呢?我还只当这一切都人操控的……对啊,试问世间又有何人有那么大的本事?”
我黄二爷那脑子还停留在上一章呢,我都怀疑这货是怎么修成人身的,黄鼠狼那个个都精明的紧,唯独他的脑瓜子好像慢了一拍,若不论修为,以他这智商,在家族中绝对是拖后腿的。
不过智商低并不代表傻,我从它跃跃欲试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鬼牌之事它显然也想插上一脚。这样看起来,老刺猬跟大蛇估计是没戏了,不知这黄二爷跟老鼠精的道行谁高谁低……
我心中自顾推断了一番。可吴老道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知道,我还是将事情看的太片面。
吴老道说:“既然你们能推断出此地有重宝即将出世,其它人肯定也能推断的出,我猜想,这周围一定还有其它大妖,或者道家高手窥探,再加上山中那个黑衣人,到时你们几个连手,怕是也难有什么作为。”
“是啊,重宝难求啊!可不管怎样,既然来了总是要试试的,玩意机缘到了呢。”老鼠精说道。
它的话得到了其它几个大妖的认可,当下便决定几人连手一搏。
大家说着话儿,不知不觉就到八九点,我肚子开始咕噜噜叫了起来。老刺猬也嚷着饿了,指使我去做饭。
“你这老家伙,人形没修成嘴倒挺刁,还吃人食。”吴老道这些天跟它混的熟了,说话偶尔没遮没拦了。
老刺猬一本正经道:“我倒是想出去寻活食,可现在这节骨眼上,我也不敢出去啊。”
黄二爷这老妖果然是一饭之恩必偿,这饭还没吃呢,他就自身上摸出一个晶莹剔透,状如水滴的小玉坠,往桌上一放道:“我不白吃白住,我这里有一块灵玉,作为报酬。”
那玉看品相就价值不菲,又被黄二爷贴身带着,肯定是个宝贝。
“那贫道就不客气了。”吴老道一见玉坠两眼放光,一把抓过去。转而问其它几个大妖:“你们的呢?”
“老朽向来两袖清风,身上并无贵重之物。”老刺猬一幅清高的样子,但摆明了就是白吃白喝。
老鼠精则不屑道:“不就一块玉吗,改天灰爷我去给你们倒腾些,那都不是事儿,今天就先欠着了。”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吴老道跟老鼠精拍了板儿,转身去了里屋,喂养他自风水宝地带回来的那几个土坷垃了。
“我不吃饭。”
半天,大蛇的声音自院子里传来。大家一怔,随即‘噗’全乐了。
“你不吃饭你不住宿吗?”
老鼠精笑着冲外头吼了一嗓子。
大蛇直接没声了。
我忍俊不禁,心说大蛇这家伙虽然长的吓人,可实际还是很耿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