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林寺的后院?
慕容月愣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的是黄林寺,而且……这一大早就来等着她,只为了来黄林寺礼佛的吗?慕容月想到这个可能性,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也没等她多想,就见到桃儿已经上前,敲了敲后院的门。不过一会儿功夫,便有一个小和尚从内打开了门,见到来人是凤卿之后,一副了然的样子,对着三个人行了个礼道:“阿弥陀佛,主持已经等候您许久了,还请您随小僧前往。”
“有劳。”凤卿说着,便迈入了这佛门清净地。而后看着慕容月,似在等她进去一般,慕容月见此,也自然不好不入内,连忙跟了过去。
最后,桃儿才进去,顺带着将门也关上了。
慕容月不止一次的来过黄林寺,只不过每一次都是偶然之间遇见了凤卿,像是这般与凤卿一同而来,又是来见别人的,倒是头一次。也不知,这里的主持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能够将黄林寺管理的如此繁荣,想必,应当也是得道高僧了吧?
慕容月是没有信仰的,可……偏偏她又什么都会相信。黄林寺的后院,在重建之后,要比之前更加精致,也更加清净一些。在朝着主持禅院而去的路上,慕容月倒是见了不少的人,似都是这里的香客。
小和尚带着三个人饶了好几个小巷子,终于到了主持的禅院。这里,要比禅院的任何一处都更加古朴,院子中,一棵她叫不出名字的古树,盘踞在这里。
让整个园子更显得清净。
这小和尚没有入内,而是在门口道:“主持已经在里面等您。小僧告辞了。”说完,对着慕容月她们又是一阵行礼。
“桃儿,你在外候着。”凤卿看着一侧的桃儿,吩咐了一声,随后上前去敲门了。
禅院的门被敲响,便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淡淡的声音:“何人?”
“故人。”凤卿说道。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下,又道:“故人来寻,我本应立刻开门,奈何……却有一件事情要请故人解惑才可。”
“可。”凤卿道。
里面的人便继续说道:“多日前,我寺曾遭遇了一场大灾难,不知在故人的眼中看来,这究竟是福是祸?”
凤卿倒是并不为这个问题觉得奇怪,甚至轻车熟路的说道:“与你是福,与百姓是祸。”
里头的人听了凤卿的这个解释之后,轻叹了一声:“哎……你果真,还是看不透。”
“你问我百次,依旧会只是这个答案。”凤卿的表情无喜无悲。一旁,慕容月就这样听着他与里面的人说话,心中有些奇怪,这高僧,都是如此古怪的吗?
也不等慕容月再多想,就听见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映入眼中的,是一个穿着袈裟的青年男人。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眼前的凤卿,还有凤卿身侧随着的慕容月,侧开身子道:“入内说罢。”
凤卿也不含糊,直接走入了禅院之中。
这青年和尚则是示意慕容月也入内,慕容月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位大师竟然如此的年轻。连忙走了进去。这里,没有任何的摆设,只有一方茶几,茶几的边上摆放的也不是椅子,而是一个个的蒲团,似用来清修。
凤卿很是熟悉的坐在了一侧,而后看向了慕容月,慕容月这也知道,凤卿是在让自己过去坐下。眼下这种状况,她还是第一次见过,毕竟,她从未与这黄林寺之中的人仔细攀谈过。乖巧的坐在了凤卿的身边,慕容月的心底,开始疑惑了。这个人,究竟是为什么要带她而来的?
就在慕容月胡乱猜测的时候,只见到那位大师,竟然是拿出了棋盘来,落在了茶几上。坐在她与凤卿的对面。大师的眉眼清秀,眼中带着几分灵气。
看上去便是与众不同,他的态度淡淡的,看着凤卿,而后看着她道:“殿下今日前来,想必知道我的规矩吧。”
“赢了可问。”凤卿话落,手中已经拿起了棋子,慕容月就看见凤卿速度的落下了棋子。而对面的人,也没有废话,与他对弈起来。这看的慕容月是一愣愣的。
怎么一回事?
上来也不问问情况,直接就来下棋的?所以,凤卿是让她来看下棋的不成?想到这个可能性,慕容月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只不过目光也落在了棋盘上。
凤卿的棋路一向是十分有意思的,这种情况十分难得,有机会自然不能错过了。而且……她甚至也想在日后,与凤卿继续对弈。将当初的那场棋局,彻底分出个胜负来。
凤卿的棋子似带着杀伐之意,不断的绞杀对面的黑色棋子。
只片刻的时间,他便赢了。这近乎是单方面的压倒性胜利,看的慕容月甚至觉得有些没意思。
青年和尚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位天潢贵胄,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叹道:“你的心,变了。”
“我没变,只不过是想通了。”凤卿淡淡的说道。
“若你想通了,你便不会依旧是那般回应,那般看待黄林寺一事。你没有想通,你只是变了,变得……开始焦躁。”男子的每一句话说的都很淡,似乎有些惋惜。
凤卿闻言,垂眸不语。
“哪怕是我不言,依照凤卿的聪明,也能猜测到自己的情况吧。那么不知,今日为何而来?”男子看着凤卿,轻声询问道。凤卿闻言,目光落在了一侧的慕容月身上道:“这是本宫的朋友,皇城动乱,她牵扯其中,本宫想为她寻一个出路,奈何,她不接受本宫的帮助,所以寻到了你的头上。”
“哦?”男子有些意外,看向了慕容月,打量了半晌之后,清雅道:“姑娘,可否对弈?”
又来?
慕容月没想到,这人一言不合就想下棋,只不过,今日既然是陪着凤卿来的,对面的又是大师,她自然不好拒绝,点了点头道:“我喜后手。”
话落,慕容月就见对面的人,已经落了子。慕容月不慌不忙的也开始落子。渐渐地,她发现,比起刚刚凤卿下棋的时候,这个人的棋路,似乎又变了。
若是刚刚与凤卿对弈的时候,用这样的水准,凤卿也就不会赢的那么痛快了,虽然,依旧还是会赢。慕容月百思不得其解,片刻,当她赢了最后一颗棋子之后,只见到对面的人,神色微微复杂。
他看了看凤卿,又看了看慕容月:“两位都是贵人,牵扯其中是必然,可想要脱离却是难了,唯一的法子,便是自救。这位姑娘,凤主命格,自当是无忧的。
殿下,您又何必担忧呢?”
凤主命格?
慕容月听的一头雾水,一旁的凤卿,目光却是闪了闪,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慕容月,犹记得当初……那些人都在讲,他天生皇命。唯一可惜的是,遇不见自己的天定之人。
而他,有一门亲事,一门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何的亲事,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想要娶她。毕竟,他更希望自己的婚姻,取决于自己。
然后……一切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想到这些,凤卿忽然就想到了一个词,作茧自缚。这样想着,凤卿只觉得口中一片腥甜,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殿下?”慕容月被一旁的凤卿忽然吐血给吓了一跳,顾不得其他,连忙的起身,上前给他把脉。凤卿的面色苍白,看不出喜怒。对面,年轻和尚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道:“红尘枯骨,殿下当早日看透才是。”
凤卿微微动了动有些苍白的唇,唇上,鲜血殷红:“本宫看不透,也不愿再想。若是注定的,那么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