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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问也知道,那些杀手得知事败后,肯定全都自杀了。

“是那位高昌王后派的人?”

封黎笙点头,“那些人身上都被种了蛊,不过像这种死士,即使被抓,也问不出什么来。”

他只要确定,这群人是谁派来的便可。

沈明娇想到什么?问:“你刚刚说的那山谷里有可以让人致幻的东西,是什么?”

“我也不知,当时急着回来,并没细看,”

沈明娇把刚刚封朔信上的内容说了遍,“既然那石头有致幻效果,那有没有可能,你说的山谷里也被放了那种石头?”

封黎笙眉头皱起,愈发觉得那什么圣女行事诡觉,还有沈明娇说的对方驯养女细作送进各官员富商名士的后宅。

不知道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已经有多少人遭受了控制。

敌人潜藏在暗处,他们必须得加快进度,逼对方露出马脚。

太阳快下山时,一行人来到了祁山。祁山是大夏国最大的几座山之一,仅次于昆仑山,几乎贯穿整个秦地。且据说深山中有一大片沼泽瘴气,因此显有人踏足深山。

顾丹雪却被眼前的景色给惊艳到了,此时日暮西斜,残阳如血,照射着这连绵起伏看不到尽头的高山,让人有种飘渺大气之感。

她仰头看着昏黄高耸的山壁,不自觉感慨道:

“可惜我画技不好。不然就能把眼前的美景画下来。”

刑七下意识的想要张口应和,最终却只抿着唇没有回头。

他打起精神,看向封黎笙:“还请公子带路。”

“好,我们先过去。”

接下来的路不适合再骑马,一行人下马慢悠悠往前走。主要是迁就沈明娇两人的速度。

这段路是真的很难走,沈明娇两人艰难地跟在一行几人身后。顾丹雪歉疚的小声道:

“夫人其实不必跟过来的。”

沈明娇无所谓的笑笑:“来都来了,总要上去见识一番。”

说完艰难的跨过一处矮坡。

冥不耐烦的上前,揽住沈明娇的腰,几个轻巧的纵越,一眨眼便跨过了好几道荆棘丛。

她的身高近七尺,又喜穿一身黑衣,沈明娇被她揽在怀中,从背影看,莫名还挺和谐。

正伸出手的封黎笙:“……”

冥回过头来催促封黎笙几人,“愣着干什么,带路啊!”

封黎笙:“……”盯了眼对方覆在自家王妃腰上的大手。

当初留下冥是指着她方便贴身保护沈明娇的,不是让她来和自己抢王妃的。

顾丹雪被落到最后,她小心翼翼地迈过缠着藤蔓的草堆,脚上不慎踩到了一处青苔,险些滑倒。

袖子被人扯住,一只有力的大手拽着她的胳膊往前,隔着衣衫,能清晰感觉到修长指尖的温度。

顾丹雪偏转过头,仰头看着这一个多月来朝夕相对的熟悉身影。抿唇小声道:“你终于不再躲着我了!”

身侧的青年没出声。只攥住她胳膊的手又紧了些。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刑七始终稳稳的扶着她,让她走的每一步都不再需要小心翼翼。

顾丹雪碰了碰她的胳膊:“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刑七压下胸口的灼热,若无其事的摇头:“没事。”

……

一行人停在一处十分陡峭的断崖边,站在崖顶,除了身后的路,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掉下去绝对粉身碎骨的那种。

却见封黎笙站在崖边,而后毫不犹豫往虚空抬脚,像是要纵身跃下。

饶是沈明娇知道面前的悬崖可能另有玄机,却也被眼前的画面惊的冷汗直冒。若不是浮光拦着,她几乎就要冲过去把人拽住了。

然而下一刻,封黎笙并没有掉下去,依旧站在崖边不动。

刑七松开顾丹雪的手腕,走上前,看了一会儿,而后抽出剑,砍断了垂向崖底的一根不起眼藤蔓,

霎时间,周围场景变换,原本的陡峭悬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平坦的山坡,坡地上杂草凌乱,却整齐地分布着四条小径。

沈明娇指着那四条路,猜测道:“这是不是只有一条是生路,其余三条都是死路?”

她寻思着要是真这样,四中取一的几率,好像也不是很困难。

封黎笙摇头,指着地上凌乱的杂草碎石,“不,若是找不出这些石头的正确排序。这四条路不管走哪一条都是死路。”

顾丹雪弱弱的问:“那如果选错了,会怎样?”

冥无聊的转着长刀,“这还用说?我没猜错的话。刚刚出现的悬崖才是真实的场景,如今这不过是奇门阵法构建出的幻像,在没破阵之前,不管走哪条路,都会真正掉进万丈悬崖。”

刑七认真盯着地上杂乱无章的荒草碎石。思绪却已飘忽。

这个阵法名为千变阵,是师傅闲暇时独创的。

他已经记不清具体年月,只记得那是个不错的艳阳天。

他被丢进狼群一天一夜,身上已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清醒后的师傅对他极尽耐心,给他用最好的疗伤药。

他那时却只有恨,恨不得杀了对方。师傅只是淡笑看着他,一派仙风道骨,像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他被佣人推到院外,明明阳光灼人,他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今日为师心情好,教你一套打发时间的阵法,可看好了,为师只教一遍。”

他当时心想,既然要杀了这人,他就要把对方的本事全都学过来。就像书里写的那样,勾践卧薪尝胆数年终于杀了吴越王。

于是他学的格外认真,阵法摆到一半,师傅问他:

“这千变阵厉害之处在于破阵之法有许多,即使是在高明的阵法大师不知道正确排序,也只能强行暴力摧毁。小七,不知你想设个什么字,符号也成。”

见他别过脸不说话,师傅难得耐心的又问了句:

“那小七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他偏转过头,语气微弱而嘲讽:

“我现在身上冷得很,师傅可有法子让我暖起来?”

他这话说完,明显看到师父脸色一顿,雪白的眉毛耷拉下来。

然而那也只是一瞬,师傅继续笑着问他:“小七这是想找心上人了?一个全心全意爱你,可以暖化你心的女人?”

他不说话,依旧嘲讽的看着他,

师傅只当没看见。

“若你真好命,将来能遇到那么个女子,你得要好好保护她,

若她不愿,你也万不可勉强!必要时要懂得放手……”最后一句说的很轻,显然是触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他冷笑:“废话真多,不就是人家没看上你吗?”

他摸着因为受伤太重而冰凉的身体,心想,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他只会将人牢牢绑在身边,哪怕不择手段,用尽阴谋。

放手,成全,呵!那是什么?

收回思绪,看着默默站在他身后的姑娘,心中苦笑。

事实证明,师父的教导果然是成功的。

他在杂草丛生的坡地上快速变动步伐,剑气扫过,杂草断裂。

不多时,坡上的杂草小径全都不见了,面前是一处荒芜的陡坡,离陡坡几十丈外便是一开始看到的悬崖,而在陡坡另一侧有一条隐蔽起来的小路。

眼前所见才是这里褪去阵法后原本的模样。

坡上堆着些凌乱的碎石块,细看之下像是个“心”字。

一旁的一个护卫好奇的问:“这字有什么寓意吗?”

刑七垂眸淡道:“不知道,师傅瞎弄的吧!”

封黎笙看了眼几人:“既然阵法解了,那我们继续走吧!”说罢率先往那处隐蔽的小路走去。

一行人走了许久,渐渐的夜幕黑沉,期间又遇到了好几个阵法,不过有刑七在。

沈明娇伏在封黎笙背上,问:“这都走了一个多时辰了吧!还要多久啊?”

一行人中就她和顾丹雪两个是真正的弱女子,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两人的体力便撑不住了。

封黎笙虽背着个人。却丝毫不受影响,走得又快又稳。“应该快了,累的话就靠在我后背睡一觉。”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透着火把的光亮,远远似乎看到一排排房屋的影子,面前是一座吊桥。

封黎笙扫了眼那吊桥的高度,对揉着眼睛的沈明娇道:“我带着铁柱几人上去,你和顾姑娘你们几个都留下。”

沈明娇没有意见,示意封黎笙把她放下来。不说这吊桥她和顾丹雪不容易上去,且上头情况如何谁都不知,她们跟着去反而拖累。

顾丹雪从刑七背上下来,轻轻捅了捅他的胳膊:“要不……你也一起去吧,不用担心我,有夫人他们在呢?”

刑七只说:“你们也需要有人保护。”

……

封黎笙领着人爬上吊桥,入目所及,是一片连绵起伏的村落。

铁柱仔细听了听,不由失望的叹了口气。“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虽然没有走近,可这么大一片村落,有人没人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先过去看看吧!”

早在范大人暴露那一刻,封黎笙便早有预料。毕竟太子行事素来缜密小心,在裕王之事被传回京时,为防万一,他肯定会提前做部署。

可信件一来一回也要时间,即使人全都撤离了,仓促之下必也会留有痕迹。

一行几人走到近前,果然一个人也没有。铁柱看着那居中的一处三进大院子,皱眉道:“我怎么觉得,这里一点也不像专门练私兵的地方,而是像……”

“土匪窝!”

封黎笙淡淡接了句。

铁柱愣了愣:“难道我们找错地方了,可是也不对啊!”

封黎笙没理他,走进其中一户院子,院子被搬得很空,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的痕迹。封黎笙随手用帕子抹了下门上的灰,不由紧皱起眉。按照院子里的灰尘蛛网,这里起码有两三个月没住人了。时间线明显对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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